书城历史混在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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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张宋回到破庙,详细说了经过,自然将自己的功劳添了个十分十,说自己如何英勇,如何面对油锅面不改色,金寿山等人如何凶狠,若不是自己足智多谋,就算是一百条命也都没了。至于唐风,那半点作用也没有,就更不要提被吓得尿了裤子,连话也说不出来,至于回来路上发生的事,那时已经出了八角台,自然就不用提了。而且他的记性也不好,偶尔忘了一件两件也很正常。

张作霖听了张宋述说经过,大喜说道“他妈了个巴子,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福星,天大的难题你都能化解了。”

张宋嘿嘿笑道“这还不是仗着您的虎威,否则就算是再给我些运气,我的这个脑袋也早就没了。”

“他妈了个巴子,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这马屁功夫可见长。”张作霖嘴里骂着,脸上却很高兴。

“嘿嘿嘿,大英雄大豪杰自然也有让我拍马屁的地方,如果换成大狗熊,我就算想拍,也没地方埃”

“这话听着真舒服。”张作霖笑着说“好了,你小子也别歇着,今天晚上就跟着我一起打回八角台,等拿下来让你小子也威风威风,也不用再心里骂我,白拍马屁。”

张作霖赶紧派人告诉孙烈臣,按照原定方针办。

夜色浓郁,正当人们睡梦正酣的时候,张宋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不要说做梦,就连眼睛也不敢闭上一闭。因为他现在正跟着张作霖后面,埋伏在八角台外围,再过几分钟就要发起攻击,胜败荣辱张宋不在乎,他关心的是一定、必须要躲开枪子,要是挨上一颗,重则丧命,轻则也要流血受伤,那可是很疼很疼的埃

旁边的唐风神色严峻,他到不是怕打仗,而是担心李千载会突然变卦,现在张作霖和孙烈臣把赌注都压在李千载身上,如果他中途改变主意,新民府这几百人就会全军覆没,虽说历史的进程绝对不会这样,可他也明白,现在的历史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孙烈臣也曾经问张作霖,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张宋,是不是太冒险了,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未免有些儿戏。张作霖到毫不在意,别看他小,这件事只有他能办成,其他人就算是再大的能耐恐怕也未必成功。

唐风扫了眼旁边的张宋,只见他左瞧右看,分明是在琢磨打仗时逃跑的线路,感觉一阵恶心,自己怎么会和这种小人在一起,简直就是耻辱。

“注意,开始。”张作霖轻声命令。

只见八角台东门边亮起三支火把,左右各摇三下,这是事先和李千载定的暗号,意味他已经控制了大门。

张作霖刚要起身,唐风一把将他拉住,小声说“小心有诈,让我先去。”

不等张作霖说话,唐二虎说道“你个小孩乱吵什么,冲锋陷阵还要靠你吗。”说完,不等旁人说话,他手持双抢第一个冲了出去。

张作霖轻声对唐风说“兄弟们生死与共,难道我的命就比你们值钱吗。”说完,第二个冲了出去。唐风只觉热血沸腾,就算前边刀山剑海也无所畏惧,拿着弓背着箭第三个冲了出去。

张宋见身边的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冲出去,他反而安下心来,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再说那么多人冲锋也不会在乎自己一个,正好再多藏一会儿,免得跑的时候落在后面。

到了门前,李千载已经等候在这里,见了张作霖就要跪下谢罪,张作霖连忙拉起他,笑着说“大家兄弟何必如此。”

“以前……”

“什么以前,从今天起我们只看以后。”

李千载听了这话心头大喜,忙说“事情紧急,金寿山的人马驻扎在南边,项昭子的人马驻扎在镇子中间,也就是原来你们保险队队部,估计只要打起来他们就会溃败,肯定要往北边跑,我现在就回去,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料。”

“好,那就有劳兄弟。”张作霖点头称是。

两个人这才分开,张作霖命令唐二虎、张似飞各自率领三十个弟兄分为左右两翼,自己率领其他的人随后跟进,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唐二虎和张似飞心中高兴,这两员猛将好像两把尖刀直插镇子中央。

此时,张宋见前边风平浪静,也悄悄跟着赶来,见众人只顾进行突击,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松了口气,转身忽见唐风扫了自己一眼,冷笑一声,似乎再说“你终于来了。”张宋心中一惊,不由暗骂,这唐木头难道爱上自己,他妈的怎么总盯着老子不放。

正在胡思乱想,忽听前边枪声大作,紧接着呼喊声如同炸雷一样响了起来。

张作霖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人马上改偷袭为明攻,众人呼啸着向里面冲去。

到了前边,只见唐二虎和张似飞正杀的热闹,前边驻守的正是同样以勇猛著称的项昭子。

本来一切进展顺利,张似飞已经敲掉哨兵,正要继续前进,正好有一个人上完厕所往回走的时候,看见黑影乱闪,便顺口问了句什么人,唐二虎性子急,以为事情败落,抬手一枪就把那人打倒在地,但这样一来却惊动了整个八角台,一些其他地方的守卫纷纷吸引过来,就连正睡觉的项昭子也被惊醒,推开身边一丝不挂的少女,披了件衣服抓起枪就冲出来。

项昭子完全没有防备,虽然手下有二、三百人,可大都正在睡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打死或当了俘虏。

唐二虎和张似飞这两个恶神也着实凶狠,开始拿枪打,后来子弹不够,就一手拿枪一手拿刀,远了开枪,近了就用刀砍,只杀惨叫连连,血流成河。他们两个很快也变成血人,身上也分不清是自己得血还是旁人的。

唐二虎杀的兴起,子弹很快打光了,索性把枪揣回腰里,手持大刀如同虎如狼群一般,不管身子胳膊还是脑袋,只要近身就必定没有全尸,而一些投降了的,他也根本不管,只要见到就一刀下去,夜色之中,乌云翻滚,双方都被他恶神模样惊呆,忘记了这是厮杀战常

可他这番厮杀,却把项昭子麾下的斗志给打没了,众人只想离这杀神远些,就算手里拿枪却也瞄不准。

项昭子见势不好,心里暗自着急陈广文和徐汉武怎么还没回来,派他们去杀那两个小孩,昨天下午去的,怎么还没回来,否则也不会落得这番被动。

见大势已去,南边金寿山那里只听枪声,却不见有人过来支援,明白那个老狐狸肯定是不管自己了,见手下弟兄越来越少,只得带人突围。

项昭子凭借勇猛,带人死命突围,终于冲出包围圈,回头再看,二、三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心里难受,咬牙发誓日后东山再起,必报此仇,听闻四周枪声震天,只有东边稍弱,便带人直奔东边而来。

好不容易到了李千载防地,李千载到很热情,亲自带人迎接,可随即却突然变脸,指挥手下人缴了他们的械,项昭子大怒“李千载,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千载悠然的笑着说“我已经归降朝廷,官抓匪,自然理所应当。”

“他妈了个巴子,李千载背后下刀子,还算是个人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金寿山早就惦记我这点人马,要是我不下手,恐怕过两天我就成你们的阶下囚了。”

项昭子破口大骂,李千载却毫不生气,只是让人把所有的武器都收缴起来,甚至连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摘下来,心中高兴,这财发的名正言顺,还能立功,还是当官好埃

时间不大,张作霖让张景惠留守,带领大队人马追了上来,听项昭子被抓住,心里高兴,赞道“千载兄当立头功。”

李千载心中更是高兴,让人把项昭子押上来,他一上来就骂不绝口。

张作霖却不生气,笑着说“项昭子,我敬你是条汉子,咱们也都是在江湖上混过,现在大势已定,你只要归顺朝廷,我在大人面前一定多说好话……”

“呸,张作霖你别在那里装菩萨,天大地大我最大,你们看不起绿林,我告诉你们就算让老子去北京当皇帝也不希罕,老子宁可当一辈子土匪,也不去当狗腿子。”

张作霖一皱眉,唐二虎却已经忍不住,“忽”的冲上来,大声喝道“你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再敢胡说老子把你头剁下来。”

张宋在后边也不禁暗自佩服,这个项昭子平时粗鲁好斗,没想到骨头到硬,若是自己早就顺势下来,跪地投降了,只听项昭子冷笑两声,说:

“哼哼,唐二虎,以前你倒是个英雄,可戴了帽子当了官就成了十足的狗腿子,告诉你,江湖上混的早就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怕死还敢混江湖吗?我倒要劝劝你,赶紧回去练练马屁功夫,以后好升官发财……”

不等项昭子说完,唐二虎再也忍不住,手起刀落,张作霖再想制止已经来不及,项昭子的尸体倒下去。

张似飞过来,对唐二虎后脑勺就是一下子,骂道“你他妈的有没有脑子。”

张作霖明白埋怨也晚了,只得说道“这也怨不得二虎,他匪性难改,死了倒也落得个痛快。”

就在这时,张景惠派人来报,说孙烈臣出师不利,被金寿山包围了。

张作霖马上命令所有人即刻前去增援解围,唐风忽然说“还是让李千载留下,金寿山为人狡猾,他必定是借包围孙烈臣为名,实际上是想突围,而东边是回田庄台的必经之路,让李千载守住大门,让一个人带人虚张声势去增援,然后你亲率主力半路埋伏,这样就不会让他们跑了。”

张作霖不听,仍然命令李千载所部和自己带人解围。

到了南边,只见这里打的热闹,却只限于热闹而已。

孙烈臣手下都是新民府原有清兵,战斗力极低,要不是金寿山围而不攻,早就被击溃了。

可同时,张作霖也感到有些不妙,这里打的热闹,可金寿山的人马不过三百多人。

管不料那么多,张作霖下令猛攻,唐二虎和张似飞两人一个冲锋,三百多人顿时被杀了二百多,还有一百多当了俘虏。

张作霖连忙审问俘虏,得知金寿山带领主力用这里当掩护,率领主力已经从东边突围而走。心里懊悔,却也没办法,只好去见孙烈臣。

孙烈臣听说张作霖为救自己跑了金寿山,十分感动,握住他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广文和徐汉武回来的时候,仗已经打完了,打听到项昭子死了,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去投靠金寿山。

这一仗打的干净利索,特别是以少胜多,收复八角台,若说可惜,只是没能消灭金寿山。

率部回到新民,张作霖向知府增韫禀报战果,表示最大的功劳是孙烈臣,其次是唐二虎、张宋等人,而自己则应该承担跑了金寿山的责任。

增韫表示能消灭项昭子,收降李千载这已经是天大功劳,何况兵力处于劣势,这份功劳自当上报朝廷,以示奖励。

后来孙烈臣听说这件事,对张作霖印象大大改观,认为以前对他有所误解,张作霖讲义气,重感情,有担当,比只会小恩小惠施舍的增韫要强上千万倍。

孙烈臣心里明白,增韫始终看不起自己,只是迫于无奈,这才起用他,对于张作霖更是如此,利用他的功劳给自己的顶子加色,然后飞黄腾达,消灭惯匪项昭子,收降李千载这份功劳大头自然属于这位知府大人,至于跑了金寿山,增韫倒不是为底下人着想,而是为了自己。

相比之下,以前他处处和张作霖为难,反倒显得过于小气。

增韫则不知道手下人的想法,他很高兴,叔叔增祺前两天来信,说正在运作,而这份功劳自然成了最大砝码,过不料几天就可以进奉天,继续升官。

奉天任命很快下来,李千载被任命管带,仍然统帅所部人马驻守新民,而张作霖也被提升管带,正式开始了官场生涯,把原来新民府的士兵,还有这次的俘虏还有新招收的人整编成一个营,任命孙烈臣担任管带。

于是新民府在增韫麾下拥有三个营不到一千人马。

第一营管带孙烈臣,第二营管带李千载,第三营管带张作霖。

其中第一营人数最多,有五百来人,可成分复杂,战斗力最弱。李千载和张作霖手下分别有二百多人,都是长期跟随的心腹,忠心耿耿,战斗力强,可因为土匪的底子,所以增韫对他们并不放心。

可就算这样,张作霖还是很高兴,自己成了一把手,就不用躲着藏着。

他很快任命,张景惠担任帮带,任命张作相、唐二虎、张似飞等人分别担任哨官,就连张宋和唐风两个也担任了棚长(注:清朝军制,每协辖两标,每标2005人。每标辖3营,每营659人。营分4队、每队三排、每排三棚、每棚14人。但实际编制中与此有出入,如河南编练新军时为节省经费擅将棚目兵从14人减至12人)。

此时的张作霖头戴五品亮白顶蓝翎,身穿天青宁绸军制服,周身沿黑边缎边,袖盘黑缎盘卡,腰佩洋式军刀,足蹬薄底快靴,显得威风凛凛、气度不凡。

张宋本来年纪小,不可能为官,可他功劳之大,张作霖麾下弟兄谁心里都清楚,再加上他平时豪爽仗义,虽然贪财,却不吝啬,原来的老弟兄很多都吃过他的酒,所以这次他小小年纪担任棚长,众人都很心服。只是唐风平素少言寡语,他担任棚长却让很多人不服,张作霖力排众议,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众人高兴,张作霖却有些难过。

现在新民府三雄鼎力,孙烈臣虽说对自己比以前好了许多,可要想升官他却是第一个拦路虎,而李千载自从投降以来,逐渐发展成和自己分庭抗礼,隐然要把自己吞掉的架势,而增韫却装糊涂,要是平静些,他还要搅起点风浪,使得这三架马车都操纵在他的手中。

张作霖装作不知,可他心里明白,等增韫真要调走,新来个知府必定带来自己的人,那时候再想往上升就不容易了。

可要控制新民府,就要搬走孙烈臣和李千载。

李千载到了新民以后,大肆捞钱,搞得民怨沸腾,而且他还很吝啬,所以在官场中并没几个人说他好,就连增韫,要不是用他牵制张作霖和孙烈臣,早就忍不住了。

张作霖对付他采取冷眼旁观,可对于孙烈臣却不知怎么办。

孙烈臣文武双全,而且办事稳重,有章有法,在新民府里人望颇高,手里有握有兵权,更是难以撼动。

张作霖索性不管,只是经营好自己的人马,自从上次打八角台以后,为了给增韫等人留个好印象,把缴获的武器都上缴了,结果虽说打了胜仗,收编了很多俘虏,可物资却更为缺乏,二百多人只有不到一百条枪,而且子弹更少,平均每个人只有十发,弄得唐二虎不停 抱怨,上茅厕都得把子弹退出来,否则要是掉进茅坑里还得下去捞。

张作霖也着急,可没办法。根基不稳,要是不收敛些,象李千载那样恐怕距离倒霉也就不远了。

张宋到没那么多顾虑,他和唐风虽然被封为棚长,可只是虚衔,手里并没有士兵,毕竟年纪小,让两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去指挥,恐怕谁也不会服气。

张宋到不管那么多,整天听人在耳边左一个张棚长,又一个张大人,前边那个说年轻有为,后边那个赶紧说少年英雄,他感觉飘飘然,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怎么没人给自己送礼呢?

孙烈臣在旁看了不禁有些羡慕,少年不识愁滋味,现在却都满腹辛酸事。

他何尝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表面上受到增韫重用,可实际上不过是个工具而已,虽说担任一营管带,可和张作霖、李千载不同,手下人根本不服自己,说什么没人听,上面为了收人心,再不给撑腰,自己和一个光杆司令差不多。

可同时,他也在旁边冷眼观察,发现李千载贪图眼前利益,不足以成大事;增韫则完全指望他叔叔,只希望立点功然后就可以等着提拔。只有张作霖,表面无所作为,可实际上却结交新民府士绅,默默的把一干兄弟紧紧拉拢在身旁,在不动声色当中,在新民府建立起了强大的人望。

张作霖和孙烈臣这两个人都冷眼旁观,默默注视着新民府发生的一切。

风雨未来风满楼,暴风雨前夜总是最安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