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想着怎样逃命,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我的剑,从一开始就不让我靠近,在这样的旷野,你居然能睡得那么沉?你以为这个世界上人人都是你的师姐,个个都是你的师傅?”
“只要你踏出无量山,就没有人能保护你,一切都得靠你自己。”他的剑已经入鞘,但他的声音依然在旷野里回荡,他并不是要杀我,他是想告诉我随时都要保持警惕性吗?摸摸咽喉处的伤,如果是这样,他这个警告实在太深刻了。
“似乎你还没有从花蝴蝶那里接受教训,不会反思的人只会原地踏步,下次你遇到他,你一样难逃他的毒手?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来救你,奇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他的声音依然是又冷又硬,银色的面具、银色的剑鞘发出森冷的光芒。
“你才会重遇他,我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他。”我低声嘟囔着,我记得花蝴蝶已经惨死在某处树林,我遇见他?那不是咒我死吗?他可能听到我这样擦他说,唇角微微扬了扬,但吐出的声音依然冰冷。
“如果你再掉以轻心,你迟早会碰到他。”说完他冰冷地转身离去,他离开后我整个人轰然倒下,刚才真是吓坏我了,但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他要杀我的惊吓,但他又怎会杀我呢?我心中偷笑。
其实刚才我知道他是为了提醒我要提高警惕性,我的心竟涌上那么一丝甜蜜,也许在他心目中我并不是那样可有可无,他是在关心我的,不是吗?我再次笑着入睡,快天亮的时候,我再次被冰冷的剑吓醒,但这次他的利剑不是抵住我的咽喉,而是胸膛。
“你依然没有吸取教训。”他冰冷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让我的心一颤,我让他很失望吗?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他在我胸膛轻轻划上一剑。
他不知道,我根本无法防备他,只要让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旁,我就会安心,我就能安然入睡,而没有任何顾虑,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即使刚才他用剑抵住我,我还是不相信,即使他的剑划破我的咽喉,我还是不相信,我摸摸那伤口,微微的痛,心竟然酸酸甜甜,百味参杂。
“我……我……”我最后低下了头,我不想告诉他,我没有防备,是因为我心里信赖他,有他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安全,很温暖。
突然手臂传来一阵疼痛,他的剑滑划破我的袖子,直接划破我的肌肤,鲜红的血流了下来,从衣袖那里渗透出来,滴在下面化成一朵朵妖艳的花。
“请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会随时过来,如果你依然没有发现,我划一刀做警告,一次没发现,我划一刀,两次两刀,十次十刀,直到你能在我靠近的时候发觉为止。”他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没有看我,只是抬头看那依然黑黝黝的天空。
“但你可以选择离开。”沉默了好一会他突然说。
“我是不会离开的,除非身上的血流干为止。”
“别逞能,要说到做到,要不就别说,否则我会瞧不起你。”说完他走到不远处的山坡,静静的立着,他颀长的身躯在天地间显得那样的孤寂,而我再无睡意,很久之后,再朝他看去,他依然孤独地立在天地间,这一刻,我很想冲上去搂住他,不知道为什么?
这一路上,我的伤口越来越多,旧伤结疤了,又会添新伤,走路已经变得一拐一拐的,因为是被那马摔到石堆里导致的,虽然它已经温顺了很多,但偶尔还会发作一次,而我的衣袖也经常湿的,因为有血水浸泡着,但我绝对不会就此回头,如果这样,他会一辈子瞧不起我,我也一辈子瞧不起自己。
慢慢的,马儿变得温顺了,他的剑落在我身上的次数少了,但每次听到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会猛地跳起来,原来人的警惕性真的可以练出来的。
我试过拿着剑朝他走去,我也想将剑抵住他的咽喉,让他尝尝什么是恐惧的滋味,但每次我还没有靠近,他就已经发现,他的气息是那样平稳,但为什么他仿佛从来没有睡过一样?
“只要你能用剑抵住我的咽喉,我给你刺十剑,不管你多用力,我都绝不还手。”他双眼精光四射,冷冷的声音让我觉得大地染上了一层霜,世间万物都显得特别萧瑟。
刺他十剑?听了他的话,我就再也不打算偷袭他,因为我下不了手,而我看看自己手上触目惊心的伤,不禁感叹,是他的心太狠?还是我的心太软?
他将剑刺到我身上,他的心真的没有丝毫疼痛吗?也许刀刺到我手上,他真的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怎会如此冷漠?银狼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你的心真如你的眸子那样冰冷吗?
这一路上,我的警惕性强了很多,这匹烈马最终也驯服在我手里,在驯服马儿的同时,我已经可以任意驰骋在广阔原野,穿梭在密林,甚至在陡峭的山路也不再是一件难事,我把它叫小乖,因为我要它在我手里乖得像一只可爱的小绵羊。
其实衣袂飘飘,在风中穿行的感觉真的很好,原来纵马驰骋还是如此痛快的一件事情,只是身上的伤口在寂静的夜显得很痛,但他不会因为我伤痕累累而放松对我的检查,他对我说,手依然布满了伤口,就轮到我的腿,听到他的话,我的手与脚都痛了起来,心酸得不行。
我不知道他带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我就是很麻木地跟着他走,不愿意回头,我是不是中了蛊?我是不是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