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尝试的心态,我一路往下飘。而在那里面没有时间的流逝和空间的变化,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飘了多久,慢慢地我就开始动摇,心中会冒出‘也许正确的方向是向上,那么我这样一直往下不就是离出口越来越远’或者‘也许我根本就不是在向下,这里的景物没有任何的变化,我到底身在何方’的想法。”
“我开始迷惑和彷徨,而那些翻滚的烈火仿佛因为我的不安而越烧越旺,好像马上就要将我的灵识吞没。其实,那时我的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个空间是一个涅槃重生必经的天劫,而我的迷惑和彷徨正是我的心开始迷失的前兆。但是,在那样的空间里,纵使思想如何清明的人,都不可能不迷失。因为对于人心来说,最可怕和最需要突破的两件事便是时间和空间。”
“如果人们看不到时间行走的轨迹,或者无法确定自己所在的空间位置,那么他就会慢慢被这样的无法自我掌控给逼疯。但是,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你。”提及涅槃时自己心底深处最细微的那些变化,漓凤淡漠的样子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但是,一提到阎寞兮,他那红宝石的眼瞳之中便瞬间流光溢彩,耀目地让人睁不开眼。
异常专注地听着漓凤的倾述,阎寞兮不知为何,听到漓凤所述说的那种感受,她便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就好像她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等到她仔细去回想,却又找不到一丝这样的记忆。
不过,因为她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漓凤的遭遇让她的心揪痛着,而当她听到漓凤说‘那时候突然想到了她’的那一刻,阎寞兮的胸口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翻滚汹涌。
“其实,认识你并不久,相处的时间也并不长,我大概连你的长相都没有记住。但是,那时候我的脑海里却清晰地浮现出你的双眼。我也并不知道你到底有何特性,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的美好记忆,所以脑海里的那双眼睛就只是一直直勾勾地望着我,坚定而执着。”
仿佛是在回忆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漓凤原本就如春雨初霁般清明透亮的凤眼,因为眼底那抹深刻的悸动笼上了炫目的光华。他蓦地转过头来,目光深沉地望着阎寞兮,缓缓开口道:“我也一直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她,被她眼中沸反盈天的琉璃星光吸引住,然后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知道是如何召唤出了我的魔兽凤凰。”
“凤凰从那铺天盖地的烈火中出现,而我的身体也随着它的一点点出现而渐渐生长出来。然后,我就涅槃成功,重生在凤凰的巢穴中了。”
漓凤的话音刚落,他们也正好抵达了凤凰大地神凰城的神殿——漓凤的行宫。如烈风般牵起阎寞兮的手,从凤凰的背上纵身而下,漓凤穿着一身火红色的丝绸刺绣锦袍,大片的衣袂和伸展开的衣摆迎着风,拉扯出一抹清逸的弧线,好似一只展翅的火烈鸟。
浅笑着任由漓凤牵着往下落,阎寞兮整个人轻飘飘地一点一点往下降,略微好奇地撇头观赏着面前的神殿。飞梁画栋的红木建筑,栩栩如生的凤凰雕刻,鬼斧神工的布局,阎寞兮心中想着‘原来这里就是漓凤住的地方’,视线则不经意地一路往下,一直望到了神殿前面的广场上。
然而,仅仅只是这一眼便使她整个人都震撼了。原来,在神殿前面偌大的广场之上,一群群衣着华贵、周身环绕着高手才拥有的灵气的朝臣,正一排一排整齐地匍匐在地上。所有人都敬畏地将头趴到最低,身子一直弯到最卑微的弧度。
而在下跪的朝臣周围是身穿艳红铠甲,手握长枪,高大威严的御林军,他们全都笔直地守卫在神殿门前和广场的周边,一直等到漓凤的脚飘飘荡荡地触及神殿的地面,他们这才‘唰’地一声整齐划一地单膝下跪,同那些朝臣一起齐声高喊道:“参见凤君!”
淡漠地连看都未看那些朝臣和御林军一眼,漓凤微侧头,看到载着顾汐凰和戚青衫的魑虎也紧赶慢赶地追上来了,当即毫不犹豫地牵着阎寞兮走进了神殿。
“凤君!”看到漓凤转身欲走,跪在最前排最中间的一个男子突然抬起头,唤住了漓凤。
然而,漓凤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叫声,自顾自地拉着阎寞兮便走进了神殿。与此同时,顾汐凰和戚青衫也从魑虎背上跳到了神殿前,一时之间整个神殿前的广场都升腾起一种诡异的氛围。
“这……凤,凤君?”仿佛见鬼了般盯着长身而立的顾汐凰,又看了看前一刻漓凤消失的大门,刚才那个出声的男子震惊地讲话时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其他跪着的朝臣更是在一阵诡异的静谧之后,爆发出一阵阵的骚动。还有那些原本已经起身的御林军,看到顾汐凰的出现,他们一边是惊到魂飞魄散的诧异,一边则是屈着起到一半的腿,不知是该继续站起,还是再一次下跪。
冷冷地将整个广场都扫视了一圈,顾汐凰带着浓重嘲讽意味地勾起嘴角,清冷地一甩衣袂,转身也走进了神殿。留下广场前一众被他睥睨天下、漠视一切的视线扫过的朝臣,后知后觉地打着寒颤。
“重生之后我便立刻回到星月群山,也看到了你留给我的记号。不过,等我找到你的时候,正好看到某些跳梁小丑东施效颦的雕虫小技。因为凤凰一直都很不喜欢某两只借与它相似的外形而大肆卖弄的家伙,所以我就帮它把它们收拾了。”牵着阎寞兮走到神殿最里面的卧室,漓凤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凤榻上,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