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凝滞的血一般的颜色,似乎已经预示到了一场大战的来临。
当残阳终于落了下去,暗淡的天边唯剩下了一抹淡淡的血红。
祁辽大军终于在忠义王七王爷祁漠寒的带领下,迫近了丹崖山。丹崖山与当初的燕幽山完全不同,燕幽山三面均是绝壁,唯有山谷里一条道路。而丹崖山四面平坡,除了山谷间可行进,南坡北坡的道路情况均不错。这也是为什么先行将军会采取三面分流的计策的原因所在。
当祁漠寒带领后续大军终于赶到这个崖下的时候,不由得也策马止步,加倍小心起来。
祁漠寒勒住战马,朝着丹崖山远远的望过去。
山势平缓,青葱色的山峦一弯接着一弯。山谷里偶尔传来一两声布谷鸟的啼鸣,清脆地提示着同伴早早回巢的信号。
好似,一切都非常平静。
根本看不出这里接连两天全都经过了两场血战。
如今,他又要面对这座山谷,不知道是否还能像以前在燕幽山般,大败月乌?
石烈跟在他的身边,看到王爷微微地皱眉,提醒到:“王爷,现在好像没有什么异常,探马也未回来禀报。或许前方并无危险,但已近黄昏,是否考虑兵分两路,一路休息驻扎,一路继续前行?”
祁漠寒微锁着眉头,不曾回头看他一眼,“还想步先行的后尘?”
石烈立刻禁声。
可是,该怎么办呢?这山崖一定要度过去,并且要尽快的占领,这才能保证大军顺利通行,也是稳固前方战线的根本。但这里山势起伏,虽然平缓,但植物茂盛,很容易藏匿,几千人的行军躲在哪片林子里,你根本无从寻找。
或许……
祁漠寒心生一计,立刻转身对石烈低语。
石烈大惊,立刻大叫道:“王爷,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只要能拿下丹崖山,在所不惜!”祁漠寒主意已定,“就这么定下,出发!”
“王爷!”
祁漠寒转身,策马就向自己的马车疾驰而去。
石烈胆战心惊。
如今七王爷真的越来越大胆了,他竟然要亲自率领一千军马,以王爷战车为心,从丹崖山谷里抢渡。其实说是抢渡,实则是去踏个虚实,那些月乌人见到王帐先行,必然不肯放过,肯定会现身出现。然后再由石烈带领后军,从后方包抄,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计,实在是太太危险啊!
忠义王祁漠寒,可是十几万大军的总指挥啊!他就是所有人的主心,万一他有什么闪失,整个大军都会失去控制的!实在是万万不可的早险之举啊!
但是祁漠寒显然已经做了决定,他策马回到他的中帐马车,召来几位大将军,稍加布置,就准备行动。
将军们都纷纷反对,但是祁漠寒已经把中军令都丢给了最得力的大将军慕容战,“你只依计而行,倘若有什么损失,本王全权责担。假如本王回不来,那么,慕容将军可行中军令,以代本王指挥大军!”
几位将军听到他如此的话,心中都有些澎湃。
慕容战拿着将军令,更是有些红了眼圈。
七王爷身先士卒,英勇非常,实在是他们这些将军、战官们所无法比拟的。若是当初二子夺嫡,胜的是七王爷……
慕容将军不敢再胡乱想像下去了。
祁漠寒亲自钦点了一千士兵,做好准备之后,就在天色将将要擦黑的时候,踏进了丹崖山的山谷。
夜幕已经降临,已经陷入沉睡的山谷里一片寂静。
鸟儿归巢,猴儿倦窝,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宁静得似乎进入了沉睡。除了山谷两边的坡地上,那些被夜风抚得沙啦啦作响的树叶,在僻静的山谷里,投下一团一团幽幽暗暗的影子。
马车的车轮,轧在沙石粒铺就的道路上。
吱呀——吱呀——
木轴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夜,安静极了。
安静得似乎像是快要凝固了。
仿佛什么都不会发生,仿佛他们一千军士,会很容易就通过丹崖山的山谷。
可是,就是这样的宁静。
越是沉得多,越是令人心跳难宁!
如此幽静,就像是黎明将要到来的那一刻,最深最沉的黑暗!
咻——
刹时间,空气中像是被什么轻轻地弹拨了一下,气流发出闷闷地一声细响。
坐在马车里的祁漠寒,立刻就敏瑞地感觉到了这声细小的气流!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