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被客栈掌柜的手下殴打撕衣后,露出胸口的黑狼纹身。那掌柜的马上转变了神色,好言好语,好水好茶地伺候起李四爷来。
“几位爷,抱歉抱歉!小的不知各位是道上的,望几位爷海涵。”那掌柜的点头说道。
“你娘的!打完人一句‘抱歉’就完了啊!我打打你试试!”大壮捂着淤青的脸说。
“就是!”兰兰说。
“爷,我也是对国民党恨之入骨啊,你说说,您您好好的,穿他们的干什么嘛!”掌柜的拍着大腿说。
“恨?他们怎么招你了?”
“这我可得好好和您说说!”那掌柜的拽了条长凳子,坐下了,然后凑近李四爷,“爷,看您的纹身,应该也是个角色,我说的没错吧?”
大壮几人互相对视,冷笑起来。
“哦?不妨说来听听。”李四爷端起桌上的热酒。准备要喝,突然停住了,然后递给掌柜的,“你喝!”
掌柜的一看便明白李四爷什么用意,然后喝了一半,剩下一半,还给李四爷,“爷,您放下一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去去去!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大壮说。
李四爷见那掌柜的不像是奸诈妄佞之人。便喝下那半碗酒,热酒顺着喉咙下去,好不痛快。
“好好!好酒!”
“我这可是上等女儿红!来来来,三位爷,你们也来,你们也来!”掌柜的亲自端起酒,一一送上。三人见李四爷已经喝了,于是痛快地饮了。
“酒好,但上等女儿红?还差点儿吧?”李四爷吧嗒吧嗒嘴说。
“呵呵。”掌柜的笑了,看见他们的酒都喝光了,于是回头冲里屋喊,“夫人!再给几位爷上酒,要热的!”
一个三十岁的少妇出现,体态典雅,相貌还说得过去,唯独眼睛无神,眼皮臃肿泛红。她侧身抱着一个黑色的酒坛,轻轻放到桌上,对掌柜的说,“有些凉了。”
“不要紧,有酒吃就好!”二子使劲盯着那少妇。、少妇放下酒坛就离开了,二子又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看见人家漂亮了?啊?”兰兰轻拍着二子的肩膀说。
“去!”二子说。
掌柜的给几人倒好酒后,开始了叙述。
“爷,实不相瞒,那国民党,不知什么来头,总有几个穿军装的到我这里白吃百喝,我苦于他们的压榨好久了!”
“哦?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帮你出这口恶气?”
“啊不不不!已经有人帮我了,我只是跟您道歉,看您跟他们是一条道上的,我还得指望他们帮我办事呢,可不能得罪你们这一行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夏老爷呢!”李四爷冲大壮和二子说。
“误伤了,大爷,我实在过意不去啊。”
“没事了,人在江湖混,哪有不挨刀的,这一次也是给我们个教训。”
“哟!可使不得啊!”
“哎,掌柜的客气了。”
“哦对了,不知几位爷打听苗爷有什么事情?”
“苗爷?”李四爷突然回忆起来,那黑风寨的二当家叫苗鹏,“哦!这样!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哦?什么事这么重要?”
“咳咳!不该问的就不要问,恩?”李四爷冷冷地说道。
“哦哦!明白明白!”
“掌柜的,您现在改告诉我们苗鹏,啊不,苗爷去了哪里了吧?”
“他?他来我这拿了三天的口粮,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三天的口粮?怕是出远门了。”
“有可能,听说他们在辽阳还有分座呢!”
“辽阳?辽阳离这里多远?”
“哟,这可不好说,骑马的话这么也得十天半个月。”
“哦!”李四爷眯着眼,捻着自己的八字胡。然后又问掌柜的,“对了,你求他办什么事?”
“唉,跟你说了吧,这两天,城里老丢孩子。”
“丢孩子?”
“唉我可怜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才”说着,掌柜的落了泪。
“我见你夫人气色不好,怕是伤心过度吧?”
“是啊,自从孩子失踪,我夫人是茶饭不思,整日卧床,我偶尔指使她做些活,端个碗什么的,好让她活动活动,这人呐,就怕整日赖在床上。”
“是啊,谁家出了这事也不好受!”
“我花重金请他们帮我查查,怎么说他们分布广泛,人手多,总比我一个人好。”
李四爷和兄弟们没在客栈久候,和掌柜的聊了些客气话,喝完酒后就走了,临走掌柜的非给四爷些盘缠,四爷没要,什么东西也没拿走了。
客栈掌柜的送走了李四爷他们,原本和气的表情忧伤了许多,回到屋子,他慢吞吞地收拾李四爷他们喝完酒的碗,然后把凳子摆好。来到了里屋。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还那么客气干嘛?”掌柜的夫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路的,但我们还指着他们办事呢,怎么好得罪人家呢?”
“我可怜的孩子”掌柜的夫人哭了。
掌柜的轻轻搂着夫人,“好了,好了。”
“为什么非要找土匪帮忙?”
“唉这年头,除了土匪收了钱会做些事。有谁肯为我们出力啊?”
“呜呜呜,希望我们的孩子好好的”
圆圆的队伍总算决定离开了。他们全体行动,整齐的队伍沿着山头,迎着朝阳,送着晚霞。一刻也不停地向着关内挺进。
圆圆入了团,接受了何霞的专门训练。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八路军战士了。圆圆有打枪的经验,享受了新兵没有的待遇,临走时,张政委亲自给了他把步枪。
“收拾好了么?”何霞到处询问,党委已经将重要文件整理好,该带走的都由专门人员,不该留的都已经销毁了。
“李叔!你准备好了吧?”
“哎哎!行了行了!”圆圆把被子叠好,用绳子勒紧。
“好,快去东边,四连在那里集合。”说完,何霞又去别的连催促去了。
圆圆把行李往背上一背,使劲勒紧了绳子,然后又拽了拽衣角,平整了衣服,意气风发地跑出了帐篷。
“李长圆同志!”
圆圆一听有人叫他,就赶紧回头,原来是张政委。
“政委,您有事?”
“呐,这一路上,突发情况少不了,带着它,对部队对自己都好。”说着,张政委提起立在墙角的三八大盖,平放着给了圆圆。
虽然那支枪很旧了,枪托上还坑坑洼洼,但圆圆还是十分爱惜地接了过来,一手握着枪筒,一手轻轻抚摸。嘴裂开得像河马。两眼放光,好像饿死鬼看见了食物一样。
“好好看着他,当兵的就指着枪说话!”
圆圆立马来了神,很有气势地跟政委保证:“人在枪在,人没了枪还在!”
“呵呵。”政委笑着走开了。
圆圆又仔细看着那把三八大盖。爱不释手的样子。几个年轻的士兵过来凑热闹。
“哟,李叔,终于有枪了。”一个小兵说。看他样子,才十五六。
“去去去!不准碰,这是我的!”圆圆轻轻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孩子兵手背上。那孩子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我什么时候有把枪啊。”那孩子十分眼馋。
“李长圆!你还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站队!”四连连长杨树冲圆圆大喊。
“哎!来了!”圆圆仰起头大声说。
几个凑热闹的看见圆圆走了,也跟着排队去了。
整个团在村子西边排好了队。战士们都昂首挺胸,仿佛要去迎接一场战斗。从某个意义来说,以后要干的事也可以说是一场战斗,至少对圆圆说来是。
村子的村民都出来给八路军战士们送别,虽然这个团没有为村子做什么惊天动地贡献,但张政委他们也的确为村民们做了许多实事。村民们都记在了心里。现在,听说队伍要走了,他们都很舍不得,有几个老人家甚至送来了食物和衣服,他们对在八路军,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战士们当然不会收下,一个劲地推辞。
折腾了好久,张政委还发表了一下简短的讲话,内容大体就是安慰群众,让老百姓们放心,他们走了,并不代表党中央不重视历家村的村民了,只是他们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做。
队伍终于开始出发了,在队伍经过的地方,村民自觉地排成两队,在队伍的两旁欢送。鞭炮响了,锣鼓和着。就跟过年一样。是啊,好不容易和队伍欢欢喜喜地过完了年,可谁料到他们这时候走啊。
渐渐地,队伍慢慢离开村子,直到最后一个连队离开,村民们始终在队伍旁边守候。
目送远去的队伍。村民们有好多眼里噙着泪水。那几个喜欢和一样抽烟聊闲天的老头分外难过,觉得从此以后少了份乐趣。都说,“那个兔崽子怎么走了?”村民有的站在村前山丘上,有的在自家房顶上,还有的干脆上了树,就想多看看远去的队伍。村长说,“都会吧,该来的挡也挡不住,该走的,唉留也是留不住的!”说完,村长背着手往村子里走。大家伙看见村长黯然忧伤的回去了,也就没多留,跟着回去了。
就这样,圆圆跟着八路的队伍,踏上了远征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