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下面的百官一眼,这才示意小太监宣读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祁神宗皇帝,受天明命,神功圣武,深恩厚泽,用干戈而讨逆,本仁义而纳降,所以遐迩向化,丕业日隆,讵意宗盟及诸大臣,咸谓神器,不可以久虚,宗祧不可以乏主,于皇子之中,合辞推朕,勉循舆情,于祁明祖二十四年,即皇帝位于乾坤殿。于戏,惟予小子,莅兹重任,所赖伯叔宗亲大小臣工,同心协力,辅朕不逮。
其以明年正月初一日,为神宗元年,宜发大赦,并常赦所不免者,尽行赦宥,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我微微冷笑,说得自己天上地上,独一无二,什么合众推朕,不过是强夺豪夺得来的罢了!
再观下面跪倒一片,山呼万岁的的百官,他们都是年轻的面孔,想必全是子衿的人,百官已经大换血,朝堂上再也看不到前太子的人,前朝元老不是告老,就是辞官,而军马大权早掌握在子衿手中,前太子被废,那些掌握少部分兵权的将军也群龙无首,顺势归顺的子衿,子澹的皇家侍卫早被屠杀干净,除了那个正义的李大人,恐怕再也没有人敢来摸老虎头了!
那太监读完后,又拿起另一份诏书念了起来,大意是尊皇后为皇太后,子衿的生母追封了孝义皇太后,后宫中有子女的妃子按太妃的待遇奉养,无所出的则一律安排在清修堂为先皇守灵,从此孤老一生。
而子澹则因为孝良温从,封为良王,特赏黄金千两,食邑三千,豪宅一座,架空成了毫无实权的闲散王爷,皇后的四子被封为滇南王,年仅十三岁就要离开母亲,独去去遥远的云南,忍受骨肉分离,南方的荒蛮之苦。
长公主明凡嫁于左相李承乾为妻,二公主明玉嫁与大将军甘宁为妻,三公主明凡则与兵部尚书朱才的小儿子订了亲。
子衿把威胁到他地位的皇子们全部架空,公主们则能用就用,用来巩固政权,纵然他口中说封为我贵妃,但现在时机末成熟政局不稳,天下都在看着他能否击退岳家叛军,他也不敢公然承认,只让我在一边莫名其妙地站着,似乎专门为了欣赏他如何英明神武一般。
宣布了这一系列的诏书,平定了前朝和后宫之后,子衿朗声道:“现在兵部有兵丁多少,武器多少,国库有银子多少,米粮多少?”
朱才立即站出来道:“回皇上,根据兵部的花名册,不包括战死和病残的,共有兵士五十万,长矛二百万支,铁箭三千万支,投石机二十台,云梯二百架,火药一千包,另有长剑五百支,铁钩三千只……”
子衿听他报得数目分明,并不滞呆,赞赏地点了点头道:“嗯,不错,但士兵相对来说还是少,传朕旨意,凡普通百姓家有男丁两人者,凡年满十六岁,须抽出一人从军,另外吩咐专门的司铁部,打造充足的兵器,兵部亦要发明新武器,三月后朕亲自检阅;所有士兵,不分地位高低,均可提武器的改良意见,有显著成效者,赏白银一千赏,加官进封!”
“是,皇上!”朱才回答完毕退在一边。
户部的赵检上前道:“国库共有黄金一千万两,白银五千万两,米五十万石!”
子衿星眸微寒,皱眉道:“为何米如此少?”
赵检急忙说道:“因为黄河发大水,拔了赈灾的米粮三十万石,另外调往前线二十万石,所以米粮不多!”
子衿微眯着眼,剑眉单挑,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他这是要生气的预兆。
“大胆赵检,朕当时亲自去赈灾,当时曾警告当地的富商不涨米价,而且每户有十两银子买米,所以他们勉强可以度日,而且经查实每户实发的赈灾米是十斤,如此算下来只需十万石米就足矣,你说你的另外二十万石米到哪里去了?”
赵检头上微微冒汗,扑通一声跪下道:“臣的确是拔了三十万石米下去,请皇上明查!”
子衿拿出一本折子扔在他脸上怒道:“这是有人参你私卖赈灾粮米,哄抬米价的折子,自己好好看看!”
那赵检看到一半头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手越发颤抖得历害,最后竟晕倒在朝堂上。
“赵检办事不力,私吞公粮,命刑部负责查案,三日后将结果交于朕,不得有误!”子衿赏罚分明,雷厉风行的作风震住了所有的人,本来还有一些人看他年轻,存了轻视之心,这一举动,百官皆惊,都恭敬了起来。
我也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好望过来,微微一笑,没有了刚才的严威,我急忙低下头去。
子衿又详细地询问了各个部门的情况,也不看折子,一边传口谕,一边处理政事,最主要的是所有的事他必亲自过问结果,让百官都谨慎了起来。
一直到日落西山,双脚麻痹,他才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今天辛苦诸位了,大家都饿了一天没吃饭,回去吃了饭以后不要想着搂着老婆睡觉,逛窖子,给朕好好想想如何治国,限三日,都要交出一本自己的意见折子来,听到没有?”
百官俱是一愣,眼见他恩威并用,语气严厉,忽然这么粗鄙的一番话让人放松之余又重新考量起自己的职能来,于是齐声道:“皇上圣明!”
这次他倒不再逞强骑马,而是让人抬了明黄的御撵和一顶青丝鸾凤小轿来,我站了半日,几乎不能走动,只能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慢慢的上轿,心中恨他之余,倒对他在朝堂上的作风暗暗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