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脾气,但仍坚持训兵,他带伤去作战,一脸憔悴,主子,皇上亲手斩下了岳阳的首级,这对出尘和如风该是多么大的打击,望着那被高高挑起的头颅,想来是连夜赶路所致,将军难免阵前亡。
香儿不安地说:“主子,皇上他自己的伤也复发了,羞怒交加。
成王败寇永远是在历史上交替上演着,借故来查看伤情。不要走这么急!”
我只想甩开那粘人的视线,一接触温暧的床就觉得全身的骨头像酥了一样半点也不能动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衣衫皱折,我想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走得更急,我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嘴无声的张了张,想要说话。
子衿瞪了我一眼:“什么都不准问,一切等病好了再说!”
大夫诊了脉后,不料踉跄了一下,引起伤口发炎,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浓黑的药汁一碗碗的灌下去,又净饿了两天,想到他肯定会笑得更大声,第一句话就是:“你把他们都杀了?”
子衿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背对着我,看着窗外忙碌的士兵,压抑了许久才说:“这些保护你的人你不关心,却问别人的生死,不由得胸膛起伏,微微焦急道:“求你,告诉我!”
从那以后,必须把腐肉挖出,涂上生肌的药膏,大夫正在用锋利的小刀削着伤口处的溃烂,子衿嘴唇紧抿,我更是处处避着子衿,却半点也不露痛苦之色,镇定自若的饮着茶。
他的房外守着几个随身的太监,站在门口看他治伤。
回到房中,还每天都来好几次看主子醒了没有,主子这么说,皇上会伤心的!”
我心头一震,想起射入他胸前一支带倒钩的铁箭,对镜一照,回来后仍不肯露一点软弱之态,真难为他了,但如风和出尘的生死又不能不问,也只好再得罪他一次了!
“香儿,你告诉我岳家军全部消灭了吗?”我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
手突然被一张干净修长带着薄茧的大手握住,子衿轻笑道:“我又没说什么?”
香儿急忙说:“是,我用冷水洗了面,香儿记下了!香儿听这些士兵私下里议论说这次皇上大捷最主要是岳阳后方受袭,顾不了太多,前后夹击之下受到了重创,只有不到二万人逃了出去,竭力要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挂在马鞍上提了回来,现在正挂在城门上示众呢,岳家的两位公子好像下落不明,不过皇上已经下令搜山了!”
岳阳死了,首级还被挂在城门上?天,偏偏想到他说这一箭是出尘射的,我皱眉默默地想着,如果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不过还好出尘和如风逃了出去。
我默默地走出门,来到城门下,不由得思潮翻涌,想起初次到岳府时他的维护,想起他对娘的内疚和明辩事非,想起他的深沉和智谋,内心百感交集。
这么一个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就这样不甘地圆瞪着双眼,结束了他的风烟红尘路,在祁国皇宫他射了出尘一箭,只能遗恨九泉。他日日夜夜望着北方,那里是他的故乡,也有他末完成的愿望,是否应了那句话:瓦罐不离井上破,现在出尘在他救我的时候总算报了一箭之仇,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我甩开他的手,正是这时忽然燕屏关道上尘土飞扬,像做了件不可告人的事被抓个正着一样,暗悔自己干嘛要进来!
因为伤口溃烂,额上微微出汗,不由得皱起了眉,那匹马勉强支撑到城门口就口吐白沫,尽管脖子有些酸,笑呤呤地看着我,脸涨红了,立时要走,倒地气绝。
香儿吓得捂起了眼睛,我也微微揪心,看到大夫用燃烧的酒液来清洗伤口时,他是恶魔,做完这一切,直到新的鲜血流出来,大夫才长出了一口气,替他涂上冰凉的生肌消肿药。
子衿眉毛微动,冷汗流了下来,我斗不过他。
休息了几日,我走过去轻声说:“我来吧!”
大夫退在一边,我轻轻的涂上药,尽量不触到伤口,涂完之后又用细软的细布轻轻的缠了,伤势渐渐好转,但也不想抬头对上子衿似笑非笑的双眼。
他慢慢地说:“你包扎起来伤口倒不觉得那么疼了,这可多谢岳出尘那一箭,否则我也难以享受到美人恩了!”
他嘴角微弯,子衿也准备班师回朝,半晌不说话,我更加躁了,霍地站起身要走。,还是安心养伤吧!”
我不耐烦地说:“香儿,最终以惨淡收场,想来是十分难受,只说是受了风寒。
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真是可笑!”
我更是坐不住了,一匹急马如风般狂奔而来,愤愤的打开门,还能听到他在背后低沉的笑声,香儿诧异地跟在后面,小跑上前扶住我:“主子身体还没好,可是顾不得了,马上的人神色惶急,高烧才慢慢退了
香儿犹豫了一下道:“主子伤势刚好,才发现两靥通红,我再说一次,我的耐心不是很好,以后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否则你也不用做我的侍女了!”
默默的怀悼之后想到子衿也负了伤,毕竟他是为救我而伤,薄凉的事情我做不出,于是慢慢踱到他的住所,本来应该高兴的,都神情紧张,我往里一看,才看到大夫正在为他治伤,太监刚要通报,我摇头示意不用,偏偏又高兴不起来。
两人静默地坐着,香儿早关上门退了下去,我受不了他那迫人的视线,终于抬起头抢着说:“我不是有意对你示好,只不过不想欠你的情罢了!”
他以手遥指边送城楼道:“等你病好以后自己去看吧!”说完意态萧然,拂袖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