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我还活着坐在这里!”他丝毫不犹豫,“如果姑娘不帮小人,那马上就会有人死掉了!”
“医者,治百病不治百人!你认为你师傅医术不如你高明?还是你以为你能保得了赵姨娘一辈子?”涟儿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靖鹏闻言一怔,似乎被炸雷惊醒一般。虽说他没有害人之心,也从不妄加揣测,可是不证明他愚笨。涟儿的话的意思很明白,师傅和蔡氏勾结才故意说是於症!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管如何,我不想我的病人死去!我不是观世音,不是活菩萨,但是对于能改变的事情总要尽最大的努力。这件事本来就和姑娘无关,姑娘不愿意趟这浑水也属正常。小人这就告辞,再想他法。”他固执的说道,随后站起身。
涟儿见了问道:“李大夫有其他办法?”
“没有!我要硬闯徐府,就不信他们敢打死我!”听了他的话,知春一脸的焦急。这个人心眼儿实,又固执迂腐,再去徐府不是明摆着讨打吗?可是又不敢插言,只好一个劲觑着涟儿。
“哼!我倒不是为了救赵姨娘,只是为了救你!”涟儿瞧见知春的模样只好管这闲事了。
靖鹏听了大喜,赶忙行礼道谢。
涟儿吩咐知春拿几包话梅去东府,“你就说,刚刚过来看见李大夫被打,连府门都没让进。”
知春答应着去了,靖鹏倒是担心地问道:“姑娘,单单这一句话就成了?”
“能在那个家里立足不说有一万个心眼子,也要有一百个转轴。话不用说得太明,赵姨娘自然会明白!”涟儿端起茶杯,“李大夫请坐,等知春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知春回来了。
“回姑娘,赵姨娘收了话梅,让奴婢转告姑娘,这份人情没齿难忘来日必定报答!”
靖鹏这才放下心来,再次向涟儿道谢。
“办一件事得了两个人情,我倒是值了。”涟儿看着靖鹏,“我看你一身都是伤,还是赶快回医馆吧。”
靖鹏闻言赶忙起身告辞,见他走了,涟儿找了个小厮在后面赘着。
“姑娘,你是怕李大夫会有事?”知春心中明白,那王大夫的丑事没能得逞,必然会怪罪在李靖鹏的身上。再加上他知道了这里面的内幕,以他的直脾气回去之后一定会质问王大夫,这样一来他在医馆就全无立锥之地了。
涟儿见她眉头紧锁,笑着说道:“你不用替他着急,从王氏医馆出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知春闻言大喜,听话茬就是要帮靖鹏的意思,有姑娘在万事不用发愁!
却说那李靖鹏回了医馆,顾不上身上的伤,“蹬蹬”上了二楼。推开王大夫的门,“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师傅,徒儿有一件事要请教,请您务必说真话!”
王大夫见状臭着一张脸,“怎么,你还要审问为师?”
“赵姨娘的脉相是喜脉,师傅可是早已经知道?”他直直的跪着,眼睛盯着王大夫。
“於症。”
“师傅非得说是於症,是不是收了大太太的好处?”他固执地追问。
“混账东西!”王大夫闻言气得火冒三丈,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顶撞师傅还不算,现在又往师傅头上扣屎盆子!”
靖鹏爬起来重新跪好,“请师傅说实话!”
“什么实话?你仗着出了几回诊,眼中就没有我这个师傅了。这样的话就是想想都是对师傅的不敬,你还敢问出口。”王大夫破口大骂,“你忘了当年谁给你饭吃,你忘了谁是你的再生父母,你就是个白眼狼!”他不容靖鹏说话,一直骂到口吐白沫,这才喝一口茶润喉咙。
靖鹏挺直腰板跪着,一直闷声听着,见他停住仍旧问道:“师傅可有做有悖医德的事情?徒儿想听师傅发誓,您要是说了假话就绝子绝孙!”
这王大夫一直没有儿子,前几天新买的小妾刚刚有了身孕,听到靖鹏这样说不觉心惊。他上前揪住靖鹏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两个嘴巴,到底是年纪大了,这一使劲膀子抻着了。他哼唧着骂道:“你给我滚,再也别让我看见!我这么多年的饭就当是喂了狗!滚,快滚!”
“徒儿说得都是真的?”靖鹏不理会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心就像在冰窖里一般。自己敬重了多年的师傅,一直当成比父亲还重要的人,竟然是个没有道德枉顾人命的人渣。
王大夫也没想到,一直老实的不吭声的徒弟竟然敢这样呛声!这样的倔驴子留下来也是惹他生气,不如撵了出去,等到赵姨娘那里出了事就全部推到他身上!
想到这里,王大夫也不再骂他,喊来几个小厮把靖鹏拖了出去。
“不要碰我!”靖鹏甩开众人,重新给王大夫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我不敢忘记师傅的再生之恩,今日断了师徒情谊,来日再见亦是陌生人。这些年我李靖鹏欠您的来日一定加倍奉还。”说罢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大夫倒是一愣,他以为靖鹏会求饶甚至哭闹着不肯离开。靖鹏无亲无故,离开医馆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他凭什么这么傲气?
“谁也不许再放他进来,我看他什么时候饿死街头!”王大夫半点师徒情谊不讲,恶狠狠的吩咐着。
他在街上浑浑噩噩走了半日,眼看着天黑也没有其他去处,只好去了城外的破庙。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见了,回西府回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