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摇笑了笑,“将军果真爽快得很。”
何允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只望他莫要把自己逼到死角……若逼迫淮阳亲自收拾他,可就麻烦了。”
天摇笑而不答。
这段时间内,夕落城突然显得异常诡秘。仿若即将发生重大事件一样,渲染着呼之欲出的夺人心魄,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全举出动。
淮阳宫。
淮阳正与凤离对弈,双方陷入了僵局。淮阳不动声色地盯着棋局道,“你如何退之?”
凤离微微蹙眉,默不出声。这是死局,谁也解不开的死局。淮阳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偷偷地瞥了一眼身后的凤离。暗自一嘲,她是故意的,故意让双方陷入僵局。她不过是想告诉清明哲,她没有退路,他也没有。他们之间的路太遥远,尽管她舍不得,却无可奈何。
三日之后,就在晋南王押解周魏二王进京时,发生了政变。那天夜里,当周魏二王惊觉落入圈套时,为时已晚。
晋南王翻脸比翻书还快。就在他与清风阁杀手处置二王时,何允与他联手,已率领大军出城阻截二王暗中护送的秘密团队。如此一来,二王被困,与外界完全断了联络。晋南王关门打狗,可谓妙哉。
周魏二王浴血奋战,周武王愤恨道,“大哥,我就知道淮阳那女人奸诈狡猾,故意出此计策,诱我们上钩……”
魏武王长叹道,“悔之晚矣……”一脸悲怆之色。
直到大半夜时,晋南王将二王逼到死角,下令乱箭射死。待处决二王后,晋南王带领大军,直奔郁亲王府。
郁亲王府。
整个王府一片火光闪耀。晋南王已下令众军包围整个府邸,就怕郁亲王长翅膀飞了。此时,郁已被惊醒,刚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到门外的老管家王汝唏嘘道,“王爷,大事不妙……”
突然,门被撞开,晋南王带领主将恭敬地跪拜道,“让王爷受惊,臣等罪该万死。”
郁怔怔地盯着他们,眼皮一跳,唏嘘道,“尔等这是何意?”
晋南王恭敬道,“臣等乞求王爷主持大局。”话刚说完,众将士齐声道,“请王爷主持大局。”
郁的脑袋突然在瞬间就清醒了,惊骇道,“尔等反了不成?”一脸骇然。
晋南王恭敬道,“王爷,您乃皇室正统血脉,理应为正君。那淮阳乃一介弱女子,如何能成大统?如今闵氏血族只剩你我二人,还请王爷以大局为重,重振大禹国威。”
众人又齐声道,“请王爷以大局为重。”
郁的脸在瞬间就变白了,暴戾道,“尔此等作为,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晋南王质问道,“王爷,何来不义?”
郁怔住,哑口无言。也在此时,一个黑衣人款款而来,正是清明哲。郁呆呆地望着他,突然悲愤道,“这就是你接近我的最终目的?”
清明哲缓缓地半跪道,“请王爷以大局为重。”竟一脸不怀好意的妩媚。
郁气得咬牙切齿,突然就一脚向清明哲踢了过去。怎知清明哲早有防备,巧妙地躲过了他的突击。
清明哲笑了,那张温润如玉般的脸庞上渲染着说不出的邪恶。郁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气晕了。他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只是他固执地以为清明哲了解他淡漠名利的心性。可他终究还是被他逼了上去。这是幸?还是不幸?
淮阳宫。
淮阳正在下棋,一个人对弈。良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赢了。这时,李公公突然急促而来,“皇上……皇……”
淮阳懒懒地抬了抬手,淡淡道,“晋南王何在?”
李公公唏嘘道,“郁亲王府。”
淮阳垂下眼睑,突然缓缓地站起身来,平静道,“何允何在?”
李公公的头低得更低了,惊颤道,“何将军已叛变,他……已包围了整个宫廷。”
淮阳低下头,突然淡淡道,“朕要去汝宁宫。”
汝宁宫。
淮阳默默地守在黑暗中,痴痴地望着宫内的一切。她突然想起了宫慈,想起那张熟悉而眷恋的脸庞。“母亲,你还在么?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我累了,真的累了,乏了……”她闭上眼,疲惫地落出一丝泪来,真的累了,一切都结束了,该结束了……
那天夜里,当众臣知晓晋南王与何允叛变后,纷纷连夜赶往郁亲王府,请他主持大局。郁本来晕了过去,怎知清明哲早有准备,居然还御医随行。御医诊断说郁亲王肝火太旺,以至于急火功心,一时提不起气来,故才晕厥。而且又体贴地说,只要服几帖下火茶就无大碍了。
郁差点又晕厥过去,何谓肝火太旺?
第二日,郁依旧与朝臣对峙。他生性淡漠,不贪名利,如今被清明哲摆了一道,怎能不怀恨在心?他生平最厌恶被人逼迫,如今陷入窘境,自是气得咬牙切齿。而且他更明白,倘若他进宫,那淮阳定然得死。朝臣定然容不下淮阳,这岂不是把她逼入僵局?可清明哲并不这样想,他不信郁真的会把淮阳杀了。但他错了,算错了一步,人心叵测。因为晋南王假传圣旨。
此时,清明哲已离开了夕落城,剩下的残局交给郁自己打理便是。他有十足的把握,因为他是清明哲,因为他能掌控全局。他突然默默地望着那广阔无垠的天空,笑了。从现在开始,他不是南哲郡王,而她也不是帝王,不是长公主。他们只是一对平凡人,一对相爱的情人。就这么简单。
何允的软禁,众臣的跪求,将淮阳逼到了死角。淮阳沉默不语,并无其他动向,她不想反抗了,累了,乏了。她整日都呆在汝宁宫,默默缅怀,她想起了一切,想起她这一路走过来的所有人。那一幕幕的辛酸苦辣,令她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