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的一切,很多东西都是习惯,就如同错与对那样。十个人九人认为是对的,那么,它就是对的。而我们若要刻意改变这种习惯,是可怕的。其中的过程会遭遇到想得到的,或想不到的折磨。世人本就如此,万事总需要一个人去开头,可开路的那个人,又会付出多少辛酸血泪?
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我没有打算流芳百世。我只想捍卫自己的亲人,希望他们能平安,尽量努力减少杀戮。可我的捍卫却薄弱得可怜,甚至可笑。而在那场权力的争夺中,母亲,皇帝皇后,他们都疯狂了,只有我一个人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相互猜忌,杀戮,却无能为力。更或许,母亲爱我是有理由的,因为我无害,不会对她虎视眈眈。更因为我对权力不感兴趣,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威胁,所以她愿意爱我,毫无保留地爱我。可当我搅合进去时,她才发现,她错了,错得离谱。所有人都惊骇。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其实我更适合朝政,我骨子里所爆发出来的惊世骇俗令整个朝政动摇。
那时,他们为了绊倒母亲,对我言听计从,尊敬地称呼我长公主。而长公主,就代表着绝对权力,她是至高无上的,甚至超越了皇帝。而往往在很多时候,锋芒太露就会招惹祸患。我的可悲之处就在于,我身体里的气魄掩盖了皇帝的尊严。因为直到后来,当众臣提出问题后,都会私底下来询问我的意见,这给皇帝造成了威胁,致命伤。所以他要斩杀我,他的亲姐姐。而我活该倒霉。
那次宫慈生病确实很严重,几乎病了一个月。而那一个月以来,她安静了不少,乖乖地呆在后宫,绝口不提朝政事宜。那时国内比较平稳,大小事务皇帝亦能处理,故朝臣中的老臣们已经开始暗中联合,相互抵制凤阳家族的大臣,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更或许,当时是我欠缺考虑,那时朝廷已被分成两派,若母亲退却,那么,凤阳家族的势力势必会被皇帝血腥铲除。这点,我深信不疑。因为我了解皇帝,更了解他对母亲的恐惧,而那种恐惧会转移到对凤阳家族的仇视,这是无法避免的。
我不能阻止母亲继续前进,也不能安抚皇帝的恐惧,是无法安抚。因为母亲的野心众所周知,她的专权与强大已经威胁到了整个朝政,整个大禹基业。而那时,哲亦是保持沉默,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他不关心谁主江山,他只关心我,关心如何能把我弄到手。
清明府。八角亭下。
哲一脸惬意悠闲地把玩着折扇。他一身漆黑,那张清俊优雅的脸庞略带苍白透明。他很少穿黑色的衣衫,因为黑色会令他变成另一个人。当他穿朝服时,是成熟稳重,当他穿白衫时,是淡然宁静,而当他穿黑衫时,就变成了修罗,邪魅而冷酷的修罗。
这时,轩辕绍向八角亭走来了,他正色道,“公子,已经准备妥当。”
哲抬起头,缓缓地起身,那修长挺拔的身躯散发着异样诡谲的气质。那不是玉兰般的优雅,而是冰雪所散发出来的冷冽。他们出了清明府。
哲坐在轿上,浑身都松懈下来,一脸散懒的惬意悠闲。他慢条斯理地玩弄着折扇,脑子可没闲下来。
他在打小算盘,如何把夕落城的所有商业脉络完全垄断下来;如何与何允联合,暗中操控兵权;如何安顿郁亲王,借助郁亲王的脑袋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如何利用他的八千精锐暗中防止宫慈的政变,以防她的杀戮,这些对他来说是雕虫小技。他想着,可淮阳就麻烦了,非常麻烦。这急也不成,等也烦闷,总不能用强真把她给吃了。不过到目前看来,她并不排斥我,只不过是夹杂在宫慈与我之间难以抉择。这好像还真有点麻烦。我与宫慈终究不能融合,我又该如何抱得美人归呢?
我对于清明哲的评价矛盾得狠。他脑袋令人迷惑,有时他精得像条虫子,有时又懒得像条虫。好像你永远都无法摸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那样。我痛恨这种感觉,因为看不透,所以害怕。但要命的是,正因为看不透所以得小心翼翼,而就在你小心翼翼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坏事给干了。他确实是个让人牙疼的人,但也是个完美的情人,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虽然滑得像条泥鳅。
夕落城郊外,一间农人住所。密室。
密室中有八个人,这八个人是清明府产业的管理者。八个人分别管理的是赌坊,钱庄,镖局,丝绸,马场,地产,饮食,及青楼。清明府的产业就如同沙漏那样。清明哲是决裁者,然后轩辕绍,然后七个管理者,然后所有分部署。
轩辕绍一直都以为,清明哲只有这样的身份。他并不知,清明哲还是清风阁的阁主。而清风阁暗藏的势力更为可怕,因为它们不能见光,换句话来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规则的,而有些事情是非常需要规则的。
清明府的产业为何如此庞大?因为之前燕珏郡王乃父王之重臣,是朝中的顶梁柱,故而底下的产业也如同他的人那样,逐渐蓬勃发展。不过,都只是单纯涉及到商业,故父王才能容忍,没有打压。但清明哲可谓狡猾之极,他故意将地面上的产业让母后了解,使其不起疑心,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那时的清明府,并非一座府邸,而是一个名称。清明府就代表着商业龙头。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