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顿,道:“是,那是个从外面买来的丫头。”贾母道:“花了多少银子?”王夫人也不知道,看了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急忙上前道:“前年正赶上大灾之年,那些小丫头们都很便宜的,春纤是个孤女,只是想找一个吃饭的地儿,花了……”周瑞家的想了想,道:“花了二两银子吧。”
贾母点点头道:“好吧,这样吧,二太太就把紫鹃一家子的,鸳鸯一家子的,还有那个春纤的奴籍都拿了来,一起给了玉儿,这几个人就都算做玉儿的了。”看着一下子去了这么多人,而且紫鹃和鸳鸯还是家生子,这样就不仅仅是一个奴才的问题,很是一家子世世代代的事情了,王夫人有些心疼,便道:“这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过几日再说吧。”贾母正要点头,迎春在一边幽幽的道:“老祖宗真是厉害,这样一来可是为宝兄弟积福呢,您看,真是管用,宝兄弟现在可是安静的多了。”
惜春也道:“真是呢,老祖宗,你快看。”贾母急忙看向宝玉,果然现在的宝玉安稳多了,那眼睫毛还在动,心下欢喜,就道:“是呀,是呀,看起来这菩萨也是显灵了,二太太,快些让人找出来,说不定这宝玉就醒了过来,快去,这也算我们家放人出去了。”
王夫人听了几个人的话,心中也有了期盼,急忙对周瑞家的道:“快去,将装奴籍的锦匣拿来。”周瑞家的应了一声是,就去了王夫人的屋子。一会的功夫把一个锦匣拿了来。王夫人翻找了一阵,拿出几张纸来递给贾母。贾母看向黛玉,道:“玉儿,外祖母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枚步摇少说也要两千多两,没得只买紫鹃一家,这样吧,我看鸳鸯是个好的,我越来越老了,也护不了她了,今儿就将鸳鸯一家子给了你,也免得别人惦记。那春纤也给了你吧。”
黛玉双手接过几份奴籍,心中了然,急忙道:“长者赐不敢辞,玉儿谢过外祖母和大舅母二舅母了。”说完深施一礼。看着黛玉,贾母突然眼中有些泪意,想了想强忍了回去,道:“罢了,一家子骨肉,说那些没有用的。紫鹃今天就过来吧,也好一心一意的照看宝玉。紫鹃就在这里给我和二太太,二老爷磕头吧,等宝玉好了再摆酒。”
黛玉笑笑,道:“外祖母就是这样性急,总要给她装扮一下呀,也算是一个喜事了,二哥哥也能早些好不是吗?总要选一个好时辰才是。”贾母道:“可不是,我怎么就忘了这些,琏小子,你看看皇历去。”在外间的贾琏急忙道:“刚刚老祖宗说起来的时候,孙子已经让那些相公们查了,现在是未时二刻,戌时三刻是最好,最吉庆的。”
探春走过来拉住紫鹃的手道:“老祖宗真会给二哥哥挑人,紫鹃是最好的一个了,我这里先恭喜紫鹃了。走,现在我就领着紫鹃去潇湘馆打扮一下,然后给老祖宗送过来。”还没等贾母答应,就听到一个声音道:“三妹妹胡说了,那紫鹃是老祖宗给我的……”
一听这个声音,大家是又惊又喜,回头一看,果然是宝玉。只见宝玉已经坐了起来。贾母急忙上前搂住,道:“我的心肝肉儿了,可算是好了,宝玉呀,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宝玉直愣愣的看了贾母一会,道:“宝玉没事,只是头有些晕晕的,老祖宗,是不是要把紫鹃给我?”贾母点点头,这时候王夫人道:“宝玉,如果你不喜欢,娘就再给你选一个,你看谁好就给你谁,袭人怎么样?”宝玉摇头道:“太太,袭人也好,不过我更喜欢紫鹃,紫鹃最是温柔大方的了。不过紫鹃给了我,妹妹怎么办?”
王夫人酸溜溜的道:“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老太太那里亏得了大姑娘呢,已经把鸳鸯给了大姑娘了,你就放心吧,大姑娘有人伺候的。”宝玉深深地看了王夫人一眼,道:“那就好,恭喜鸳鸯了。老太太,既然要将紫鹃给我,紫鹃是妹妹的人,我也不能委屈了她,有个不情之请还要老祖宗,老爷太太应允……”
看宝玉清醒过来,贾母王夫人已经很高兴了,就是外间屋的贾政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不知道宝玉要说什么,贾琏一边低声道:“千万不能提林妹妹呀,别坏了妹妹的名节。”贾珍道:“可不是,事情已成定局。”贾政道:“哼,那个不良人。”贾赦也不说话,只是一笑。
再说屋子里头,贾母一听宝玉的话,急忙道:“好孩子,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出来好了,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宝玉一笑,道:“宝玉没有事情的,老祖宗不要担心了。”王夫人道:“那你要说什么?如果紫鹃不满意,你可以再找别的丫头的。”宝玉道:“紫鹃很好,宝玉说的就是这件事情。”
贾母急忙道:“好好,宝玉说出来。”宝玉道:“老祖宗,太太都知道宝玉的心思,不过现在既然娘娘下了旨意,宝玉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紫鹃的事情还是要好好说的。”宝玉看了大家一眼,继续道:“紫鹃是妹妹的人,历来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不要说一个妾,就是给人家做正头夫妻也是能的,现在老祖宗把紫鹃给了我,我也不能委屈了紫鹃,老太太宝姐姐也是个端庄大方的,想来不会太在意,太太也经常夸宝姐姐的,我看就让紫鹃和宝姐姐按照进门的先后来论吧?”
宝玉的一句话,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尤其是薛姨妈和王夫人。薛姨妈再也沉不住气了,道:“宝哥儿这是什么话,你宝姐姐是娘娘赐婚,又是主子,怎能和一个丫头一个奴才论大小。”王夫人也道:“我的儿,难不成你病糊涂了,竟这样不知轻重,快不要混说了,让你宝姐姐伤心,也绕让别人笑话,老爷可在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