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很醇香——十六度半,很适合女性的口味,简安抿了两口正想再点些什么的时候,发现有一个醉熏熏的男人从一个角落向她走了过来,他打着饱咯径直坐到了简安面前,简安斜眼扫了他一眼厌恶地起身想换位置却被他一把拽住,他探身紧贴着她的脸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日文,简安发现他的目光正在发生着变化——迷醉间陡增了几分跃跃欲试,接着简安感觉他的另一只手正快速地朝她的手臂上方沿伸——转弯,在她的肩膀上游离了一会后,直接伸入了她的衣领口——他在解简安的扣子——手法老练面无惭色,简安慌了连忙大叫了几声“waiter”,最先和她打招呼的那个日装的中年男子听闻后马上赶过来一把制住了他,可是他似乎并没有责怪那个醉汉的意思而是和他小声交流了起来,日文——简安听不懂。
接着,他俩脸色瞬间变成了灰白,俩人的嘴里都开始念念叨叨地反复着一个日文,看着眼前这两个举止古怪表情可笑的日本人,简安的心里不迭地升起一阵懊恼与愤怒,丢下了酒资后简安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回到家,简安越想越觉得生气,感觉自己在大庭广众被两个神经质的日本男人给愚弄了,甚至还联想到了抗日侵华战争,内心突然郁闷到了极点——为什么当初没能学好日文呢,如若学有所成就可以有力反击,一定将他俩骂个狗血喷头找不着北。反复地回忆起他们最后共同讲过的一个字眼,顿感熟悉万分——应该是“鬼”,简安在网上搜了半天,铁的事实——他们居然骂简安是“鬼”。
简安急需一名心理医生,不然她将很快“崩溃倒塌”……
网络的出现让许多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无意的一个点击简安在笔记本的收藏夹发现了一个叫“关仁心理辅助诊所” 的医疗网站。
翌日清晨,她轻易地就找到了那家心理诊所,果真如她心目中想像的样子——色彩柔和环境、布置温馨场景、柔声细语的护士。主治医生关仁与诊所同名是一位心理学留洋博士,仪表堂堂谦和大气,最令人费解的是他第一眼看到简安竟能直呼其名。
简安错愕:“关医生,您见过我?”
他笑言:“蒋先生的皮夹里有你们的合影,而且他经常在简安面前夸奖自己的太太,鄙人早已如雷贯耳,怎敢相忘。这次一定是蒋先生让你来的?”
“关医生真是好记性。”简安借题发挥,可又不敢说得太多露出马脚。
“如果我猜得没错,蒋先生最近一定是出差了,因为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来取药了,要知道他一直都是我们诊所最守时的病人。”关仁观望了一下简安的反应,见简安颔首以笑便顺势说道:“如果蒋太太方便的话,这次请无论如何一定把药带回去,要知道您先生的病可不能断药。”
应着简安的嘱咐关仁将把蒋乔的全部病历单打印了给她,捏着一叠厚厚的病历单——简安看到那上面写有一个相同的医学名词:解离性认同疾患,简安的外公曾是精神学领域的专家,简安很清楚这个专用名词有另一种解释——多重人格分裂症。
原来蒋乔一直都患有人格分裂症,私自医治着却从没有对简安透露分毫。那么他对简安时好时坏的的不确定表现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蓦地——简安感觉内心的阴霾在瞬间明正言顺地释放掉了一大半。
回到公寓的时候,她发现公寓大门口赫然停着两辆忽闪着蓝白警示灯的警车,再走近几步又发现自家后方那幢公寓楼前竟被拉起了一条长长的黄白色警戒界线,警戒线前围了乌压压地一大群议论纷纷的居民,每个人的脖子都伸得长长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新鲜出炉的大制作剧幕。
简安停下脚步,正考虑要不要去瞧个究竟的时候,发现两具蒙盖着白布泛着恶臭的尸体被几名年轻的警员从楼道口匆匆抬了出来,经过简安身边的时候,一阵恶臭熏得简安的胃直翻腾,走在单架最后面的一名颇显年轻的小警员估计也被这场面吓着了,下台阶时因为紧张崴了一下脚打了个大大的趔趄,蒙尸布顺势从尸体身上滑了一大半,露出死者的脸——简安看到了蒋乔,那个让她失眠了近半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