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莲的笔迹,娟秀一如她那细瓷般的端正脸庞。我……我原本以为她没有付钱就走了,胀胀地在胃里鼓着,同时排挤着里面的其他东西
“服务生,写这张纸条的客人呢?她去哪里了?”俨小晴冲到服务台拉出来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学生模样男服务生逼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南边的方向说:“等我发现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到达萃园南路的的路口了。
男服务生有些窘迫,俨小晴的胃如同被填塞进去了好几个腥臭无比的鱼鳔,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皱皱眉停顿在那里,脑袋空白了好几秒钟后,张大嘴巴冲到了厕所……哗拉拉——还好不是古怪的浅黄色。
从厕所出来,沈英哲已经不见了,就连那滩浅黄色的污水也不见了踪迹,地板折射着再也寻常不过的玫瑰色光泽。只有茶几上那排品名各异高矮不均的饮料瓶一如刚才,那也是唯一能够证明沈英哲出现过的东西。
俨小晴生性孤傲,与人鲜有来往。说来有些戏剧化,升入高中后孤傲的她竟和食堂的那个打菜工古莲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据古莲说俨小晴长得像她的一个表妹,可惜那个表妹在俨小晴这个年纪就淹死了。可能是出于对已故表妹的怀念,看到俨小晴她总是格外热情,每次都打给她双份的菜。
古莲是外乡人,高中毕业,听说是通过学校某个老师的举荐进的食堂,俨小晴曾询问她介绍人的身份,可她总是带着莫名的恐惧,咬紧牙关只字不吐。
俨小晴呆立了几分钟后,感觉自己的脑袋如同苍蝇的复眼一般被分成了N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所上演的剧情都是限制级别的惊悚片。此刻——只有把这满满的恐惧给倾泄掉,她才能重生,她拿起了电话……
拔通电话的第一倾述人,当然是古莲。
几乎也是同一秒钟的时间,古莲就接起了电话:“小晴,我要回老家了,想——再见见你,也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俨小晴原本要倾述的内容,被古莲的一顿抢白,所以我一直追到了门口。”,她抓紧了电话:“你在哪里,我也要见你。”
“就在学校旁边的碎冰店见吧,我已经在这里了。”古莲的尾音带着哭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俨小晴感觉古莲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你来吧……来了就知……”电话突然中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在俨小晴面前称赞这份工作的丰厚报酬,她几乎是用歌颂的口吻描述过自己对于这份工作百万分的满意度,并一再地表明自己是绝不会主动离职的。
碎冰店开在学校对街一百米的拐角,名字叫“拐角加油站”,初见时俨小晴一度觉得这个名字毫无创意。加油站——听了让人觉得自己就是一辆车,车一年四季都需要加油——所以人在一年四季吃吃冰就是天经意义的事情了。这是古莲说的,虽然听上去也许毫无逻辑可言,可是多听了便觉得现实生活中便不乏这样的法则。于是,她便安慰自己——深究下去真理都会有漏洞,所以还是简单点,不必讲章法也无须逻辑定理,心里喜欢便好……
碎冰店是落地的玻璃门,一眼便能望到头的那种,顾客席空无一人客。俨小晴的心沉了一下,推门进去——她看到临门的那张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杯满满的红豆冰,红豆冰顶层的冰屑还没有完全融化,冒着丝丝寒气。
俨小晴发现红豆冰的底座压着一张铺开的十元纸币,她探过身去……
小晴:
我决定了,我不能离开。
我要救他。
我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