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风起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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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为国为情,刘邦欲更太子;

于情于利,吕雉重用“四皓”

话说当初,汉皇偶尔患病,就自思年事已高,现在,还经常患病!自然就会想到身后之事。

汉皇见太子刘盈仁弱,虽然心地极为善良,然而慈孝暗弱,全然没有了自己的雄风,若要登上大位,行九五之尊,则英气不足,霸气不够,理国的能力显然是不够的。

汉皇最为中意的传承大汉基业的人选,就是戚姬所生的皇子刘如意。

前文已经交代过,这刘如意是当年汉皇兵败彭城,败逃途中经过定陶时,在那美丽的小山村戚家村,得遇美丽的的村姑戚美人而生的皇子。

汉皇刘邦忘不了那美丽的山村,忘不了那山村中的冰清玉洁的女人,更忘不了那山村中纯朴的父女在自己兵败落魄之时,给予自己的恩赐!

多少年,汉皇始终将那戚氏美人带在身边,让她陪伴自己,她是他的至爱!汉皇爱其母,自然就会爱其子,爱屋及乌嘛!

这刘如意也争气,因为他倒真是让汉皇“如意”,刘如意不仅长相酷似汉皇,而且在年龄稍长后,其性情、风度也极像汉皇自己,因此,汉王非常看好这个爱子,极想让他成为储君。

且说汉皇因为有了这么些原因,就常常生出些要废掉刘盈,重立刘如意为太子的心思来了。

这汉皇由于时时有废立太子之心,搅动惹动了许多的人,而最着急、最害怕、最上火的人,那当然就是刘盈的母亲,当朝的皇后吕雉了!

吕后心中万分焦急,又无法可想,心中自然就会由急生恨。

吕后不敢去恨自己的丈夫,那是当朝的皇帝,她虽然强势,但是,皇帝她还惹不起、恨不起!于是,吕雉的心中也就把这个戚氏美人给恨上了:

你这个贱人!你不仅夺走了我丈夫的心,如今,你这个贱人还要夺走我儿子的太子之位,太可恨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正是由于此恨难消,才有了吕后日后将戚氏美人砍手断脚,挖掉她的眼睛,毒哑她的喉咙,将其丢入猪圈,将人做成“人彘”的恶行。此是后话。

且说现在,吕后心里面急呀,却又无法改变汉皇的想法,真是无法可支。

吕后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要极力阻止悲剧的发生。于是,吕雉就处处小心提防,就连汉皇上朝议事,她都会在偏殿里支起耳朵听着会不会议及此事。

让吕后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一日朝会,汉皇刚刚在那龙床上坐定,一俟朝臣们排班列阵,山呼跪拜完毕,就迫不及待的开言道:

“诸位爱卿,朕今日有一件要事,要与众卿家们商议,望众卿家为朕定夺定夺!”

汉皇此言一出,大殿里就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安静得出奇,静得连朝服上那玉袂撞击之声都清晰可闻。

大臣们没有讲话,心里面都在揣度着皇上要说的事,大臣们感觉得今天汉皇要说的事有些不寻常,心里面都很紧张。

其实,众大臣们的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八九分。

汉皇开言道:“朕也不跟众卿家绕来绕去的,朕要与诸位商议的,就是更立太子的事。”

众人一听,果然猜中了,都叫得一声苦,这可不是个好商议的事!

汉皇接着说:“众卿家都知道,皇太子刘盈虽然仁孝,然而,秉性暗弱,不足以位登大统,其英风霸气远不如赵王如意。赵王如意颇有朕的风骨,聪颖慧智,英武果敢,刚毅大度。为了江山社稷之大计,朕今欲更立赵王刘如意为太子,以嗣朕位!”

汉皇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先是一片寂静,既而是一片喧哗之声。

汉皇一见到这般情形,心里一紧,就知道要坏事。

众人虽然议论纷纷,都觉得现在更立太子不合礼法,更不合情势,但是,敢于出面与皇上抗争的人却没有。

御史大夫周昌,是刚刚从赵国相位上来京赴任的御史,这御史有禀法直言的责任,自己又是老臣,当不畏危险,禀责直言。

周昌听汉皇这么一说,他觉得更立太子乃是天下大事,不是儿戏,不是小孩们过家家,这太子性情敦厚,又没有明显的过错,能力不足,可以长进,何况还有大臣们辅佐,有何不可,没有更立的道理呀!

周昌想到这里,就心气儿一横,脖子一梗,挺身而出,抗声反对。

那周昌有些结巴,说话本来就不流畅,今天一急,脖子又梗,就更加语不成串:

“陛下,臣??????虽然??????说话??????不利索,口不能??????畅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若陛下??????一定要更立??????太??????子,臣期期??????不奉诏!”

众位大臣们,本来是一脸的严肃的,也想要反对汉皇的想法,都搁哪儿紧张愤然着呢,现在,一见周昌的那副窘相,大家都忍不住一起笑起来了。

汉皇见周昌带头反对更立之事,窝了一肚子的火要发泄,却见周昌如此的可笑模样,“扑哧”一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样一来,君臣之间的紧张气氛就一下子缓和了起来。

大中大夫陆贾,也出班奏道:“陛下,这更立太子的事,臣也认为不可,自古至今,凡更立太子者,皆有舛运。想那秦时,太子扶苏,仁德爱民,胸怀天下,始皇废其太子之位,将其远戍边地,二世继位,不行王道,天下之心失之殆尽,以致有大秦速亡之祸。这前事不忘,乃后事之师啊!前车之鉴,万不可忘呢!还有楚时??????”

陆贾还待要再说,汉皇就摇手打断了他的话。

汉皇见这二人一开头,就有许多的大臣也要说话,就立即打断了陆贾的言论,烦躁地对众人挥挥手说:“罢了!罢了!更立太子之事暂且不议,大家各署其职罢!”汉皇言罢,就怒冲冲的奔下坍犀,回后宫生闷气去了,脚步在宫中踏得山响。

一场朝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周昌退朝时,经过偏殿,冷不防地,从那偏殿后面的屏风里转出个人来,对周昌深施大礼。

周昌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却是吕后。

这吕后乃是当今的皇后呀,这皇后对臣子行大礼是有违朝规的!吕后行此大礼,吓得周昌赶忙还礼,不知吕后行此大礼是何意。

只听见吕后说:“今日朝会,幸得周大人仗义执言,为江山社稷考虑得周全,大汉有君等忠直护法的大臣,力保太子,此乃是太子幸甚!国家幸甚!哀家为大汉有周大人这样的直臣而庆幸!”

且说周昌本来就不喜欢吕后的阴毒为人,他力保太子,为的乃是一个“法”字,并不是为了吕后。

所以,听了吕后这么一说,周昌淡淡地说:“微臣反对更立太子,为的是“法理”二字,并不为别的,皇后不必谢微臣什么!”

周昌说完后,就快步地走开了,头也不回。

吕后见大臣们都挺保太子,以为是害怕自己的威势,今见周昌如此,就知道自己是想错了,这皇上有更立太子的心思,大臣们就是反对,又能够坚持多久?

吕后想到这里,心里着急,又找不到帮助她的人,哥哥吕泽带兵在外,吕后只好去找她的兄弟建成侯吕释之商议。

吕后流着泪对吕释之说:“陛下要废立太子,姐姐我是无法可想的,不知你有办法没有?这夫可让,子不可夺呀!(丈夫可以让给她戚姬,儿子的太子之位不可剥夺)!”

吕释之听了,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也无可奈何。

吕后没有办法,心里着急,一连十几天,水米少进。

吕雉无奈,只得又暗中召回兄长吕泽商议,吕泽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吕泽却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姐姐呀,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皇上最信赖,对他最言听计从的人来劝说皇上,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

吕后说:“依弟弟之见,求谁最好?”

吕泽思索了一会儿,说:“我看去求张良最为合适!张良之言,皇上最听,张良之言,在皇上那里也最有分量!”

吕雉听了,就去求救于张良。

张良对吕后的到来,很不想理会,他从这个女人杀韩信、赚彭越的举动中,已经察觉到了她的不简单,对这个女人已经是心存忌讳!更何况,他早已托病,闭门不出,隐居辟谷,潜心修道,尽弃人间事,而从赤松子游了。

但是,吕后却是不依不饶的,多次前来张良隐居的地方来询问讨教,张良看在皇上的份上,推辞不得,但又不好插手帝王家的事情,就只是态度冷淡地献出一计:“皇后,去求‘商山四皓’吧,只要他们肯出山辅佐太子,太子之位便无忧矣!”

吕后多次入得张良处,终于讨得了这个主意,自然是欢喜不尽。

回宫后,吕后立即从家臣中,挑选出了一位能臣,多赍些财物,三番五次地入得商山,摇唇鼓舌,终于说得那“四皓”出山了。

太子自从有了这四位老人的辅佐,能力见识倒真的是长进了不少。

这“商山四皓”是何许人?还能得到张良的看重!还能改变那太子的命运!

诸位不知,这商山四皓呀,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是当世的四位饱学之士,颇有谋略,因为不满意暴秦的苛政,就不愿为官,乃隐入商洛山中,自闭山门,苦心修学,什么世事也不问。

当初,项羽闻其名,曾派人入得山中,想要重金召其出山,没有成功。

后来,汉皇亦知其名声,亦派陆贾入得那商洛山中,想征召那四人出山辅佐自己,聘为国卿,却仍未成功,这让出使从未失败的陆贾第一次辱没了使命,觉得很没面子。

这四个人是东园公、绮里奇、夏黄公、甪里先生。这四个人,乃是英年未逢时,他们不得不久居山中。

如今,他们已经是日薄西山,黄花已谢,年岁已老,苍苍白发,然而,却是修得满腹经纶,一派道骨仙风之气。

因为这四人,隐居商洛山,又白发苍苍的,所以,世人称他们为“商山四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