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风起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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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践行诺言,汉皇初开崇圣风;

平定卢绾,刘邦尽尝折骨情。

回师的途中,汉皇又特地绕道鲁地。众人很奇怪,不知道汉皇又要干什么。

汉皇并不回答众人的疑问,他笑而不答。

那么,汉皇是要做什么呢?

诸位,汉皇是要去鲁地践行一个诺言!

因为汉皇时刻都牢记着自己曾经许下的一个诺言,那是自己对陆贾和众人的一个庄重的承诺,那就是,他要亲自到圣人的家乡,亲自祭奠儒家至圣孔子!

汉皇是皇上啊,皇上金口玉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呢!

今天,汉皇率领着众人,千里迢迢的,来鲁地践约来了!

鲁地的二三月时,已经是艳阳高照,大地回暖,万物复苏,鸟鸣虫唱的时候了。

齐鲁大地上,一片明媚的春光。

山野间,桃李争春,北国的盛春比江南来得稍晚了一些,南国四月芳菲已尽时,鲁地的桃花才始盛开。放眼山野,似是朝霞盈眼,这是圣人遗风,桃李芬芳呢。

田野间,菜花金黄,蝴蝶们忙坏了,从这朵花上飞到那朵花上,还有千朵万朵呢,蝶儿们都想采一采,忙得过来么!蜜蜂永远闲不住,花儿盛开的时候,正是蜂儿们最忙碌的时候。燕子们在田间衔泥筑巢,在那花间泥间,呢呢喃喃的,它们有时跳上高枝,好奇的看着这大队大队的客人。黄莺在林间草间飞舞,歌喉婉转,为远道的客人奉上动人的歌声。

“花间四友”是最好客的精灵,它们知道,这一群风尘仆仆的贵人是来祭拜自己的这一方土地上的先哲圣灵的,冲着只一点,就该莺歌燕舞、蝶舞蜂飞来欢迎这远道而来、诚心而来的客人。

汉皇一行人就在这春光明媚、花香鸟语的日子里,来到了齐王刘肥的鲁地。

汉皇率领着他的大队的人马,不看泉也不赏湖,只是一心赶赴曲阜,迤逦来到了曲阜时,正逢上了一个好天气。

齐王刘肥特地远赴曲阜郊外迎接他的父皇,他要同汉皇一起举行祭祀大礼。

汉皇命令随行的奉常备下太牢之礼,以备祭祀。

汉皇又下令,修缮孔府、孔庙,在孔林植下松柏一片,来表明自己对圣人的崇敬之心,他要抓紧时间为圣人做点什么。

祭祀的时间到了。

祭祀的那一天,汉皇父子及所有的祭祀者全都焚香沐浴,更换顶礼之冠服,然后,君臣一行人,肃穆俨步,来到孔庙祭拜。

孔庙乃是圣人家的宗庙,由历代崇奉的信徒加以修缮,不断扩大规模形制,如今的孔家宗庙现在成了天下人共同景仰崇拜先圣的大型的祭祀场所。孔庙规模宏大,青色的琉璃瓦有致罗列,向四方铺叙开来,象征着儒圣宗风生生不息,庙墙金黄,在那象征着生生不息的青色庙顶的映衬下,大气而高贵。庙中,香烟氤氲,圣人的巨型石雕慈航而立,慈航普度芸芸众生向儒向仁。

孔庙前有新筑的祭坛,祭坛上列一牌位,上书:

“儒宗鼻祖先师孔圣人之位”。

奉常府的职司主持祭祀大典。

奉常官一声唱喝,仪式开始。司仪官奉上太牢之仪,大汉君臣对孔子的牌位行三跪九叩之礼,一时,号角震天,鼓乐齐鸣,其阵势,不亚于当初汉皇登基。

汉皇默默叩拜、祈祷,庄严肃穆,如祭先祖,虔诚至极。

祭奠完毕,汉皇又当众称颂孔子开创的忠君仁爱之儒家高风,并诏令全国,要以儒学为宗,要弘扬忠君爱国的风气,要以儒家的“仁、义、礼、智、信”为生活中的常规,时时遵守。

第二天,汉皇再率众祭祀瞻仰了孔府。

孔府而规模宏大,形制恢弘、透着儒雅之气,孔府由官宅和私邸两部分组成,官府恢弘,气势庄严,颇显得尊严高贵。私邸四面环合,是圣人和其后嗣的居处,翰墨书香,儒雅俊逸,一派书家意气。

府中最吸引君臣眼球的就是府中的照壁上那幅绘着叫做“贪”的禽兽的彩画。这是圣人在告诫子子孙孙们勿生贪心,贪心盈胸,则如禽兽。

汉皇见了,感叹不已,乃率众人,尊崇祭拜,虔心诚意,誓言敦敦。

第三天,汉皇再率众祭拜瞻仰了孔林杏坛。

孔林占地浩大,有不同品种的林木几万株,这些林木是圣人的弟子和再传弟子从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移植来栽于此的不同品种的树木,这些树木株株都凝结这弟子们对他们心中景仰的先圣的崇敬之情。

今天,汉皇亲自在孔林中栽下了松柏一片,汉皇要借松柏长青,来昭示圣人的儒家高风万世长存,永世不衰!

孔林是圣人的家族墓地,至圣孔子就安眠于此。沿着林中的甬道北行,就可以看见一座雕栏的石桥,走过石桥,就是孔墓的牌坊,两对圣兽穆然立于两侧,再穿过花木掩于双侧的石砌甬道,就是至圣堂,再穿过香火兴盛的祭堂,就到了圣人长眠安息的陵墓了。

汉皇君臣在祭堂中庄严祭祀先圣先师,汉皇顶礼膜拜,三跪九叩,默然肃立,情至意诚。

祭祀大礼,三日才毕。

在曲阜,汉皇共计停留了二十余天,方才回归长安。

在回归的路上,汉皇忽然觉得箭伤似乎沉重了一些。

在沛县时又蹦又跳的,倒也没什么呀,但是,现在汉皇觉得伤口疼痛,似乎日渐深沉了。

伤口火辣辣的,灼热的痛楚折磨着汉皇,致使其夜不能寐,再加上舟车劳顿,汉皇疲惫不已。

一日,天气渐凉,汉皇好不容易合上了眼,睡着了。

见汉皇睡着了,随从近侍方才舒了一口气,很高兴,皇上该好好歇歇了。

近侍们正在欣慰之间,却闻得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该死的马蹄声!又是谁呀?

侍卫们正心急时,只见几匹马飞驰而来,是吕后的使节。

近侍们一见是吕后的来使,忙示意来使噤声,并且低声告诉他们,皇上连日来不能入眠,现今好不容易睡着了,千万不可惊醒了皇上。

可是,来使急切地告诉近侍,万分火急,有重大的事情需要立刻禀报皇上。

近侍仍然不通报,来使却急着要通报,双方正争执之间,只听见车内汉皇问道:“是何人来报?有何急事大事?”

近侍们一听,还是惊醒了皇上,忙飞眼去责备来使。

来使一听皇上询问,赶忙下拜,立即呈上吕后及太尉府的文书。

汉皇立即令近侍扶起自己,斜躺着披阅奏报。

汉皇一看奏报,大吃一惊,一拍车轼,大怒:“这卢绾竟然也造反了!这真是了不得了!”

汉皇立即下旨,火速飞报太尉府,即令相国舞阳侯樊哙为大将,将兵二十万,北讨燕王卢舘。

数天后,周勃、樊哙得到了汉皇的圣命,二人领命,速速率军北征燕王卢绾去了。

樊哙诸人率军抵至燕境时,已是三月末,燕丞相偃统军抵敌,樊哙麾军击之,大破燕军,燕军败退,至蓟南,汉军追至蓟南,平定了燕地十八个县,双方形成了对峙。

且说汉皇速派使节去长安安排好了平叛的事宜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汉皇万万没有料到,卢绾也会背叛自己!

汉皇想,想想自己与卢绾的关系,那是何人能够相比的?卢绾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少年时又是毗邻而居的朋友,又一同师从马维先生,乃是少年知己,亲情笃深,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后来,两人又同时逃避官司,同在沛县起兵,生死相随到如今。二人这君臣的情谊,人皆不及,就是萧何、周勃、曹参、樊哙诸人,备受汉皇礼重的人,但其受宠,都不及卢绾,当初,大封功臣时,独有卢绾被封于京都咸阳,做长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