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郭沫若翻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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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附录一 郭沫若译论选 (16)

这部书我本来是十分爱好,并十分希望把它完整地介绍过来的,自己的外国语能力既不适宜于介绍,也曾经起过一番野心。想把俄文学好,卷土重来地作一个彻底的改译,但俄文程度学习来只认得几个字母,时辍时续地终究没有成器。人到上了年纪,要从新学一种外国文,似乎确是一件难事。第一,专心致志的工夫就做不到,有许多事务来阻挠你,总使你无法进展。我自己是早把全译的心事抛弃了。在日本时,曾经认识一位邢桐华君,他的俄文程度比较好,他曾经对我说,想把这书继续译完;我当时十分高兴,觉得自己是卸下了一项重担,曾极力怂恿他,要他趁早动手。记得民国二十六年春间,在东京出版的《质文》杂志(留东同学一部分爱好文学的人编印的,出到四期为日本警察所禁止)上,邢君还登过预告,但在他尚未着手移译之前却遭了日本警察的迫害,把他抓去拘禁了一个时期,并强迫出境。邢君回国,不久卢沟桥事变发生,他曾经随过军队,并参加了政治部的工作,最近是病在桂林,闻系喉头结核,有朝不保夕之势,他的翻译工作,我知道是一直不曾着手的。

最近我真是欣幸,突然接到高地先生给我一封信,信里面有这样的一节:“我略知英俄法文。最近我从原文将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全部译成,约一百万言。先生的译文从前曾拜读过,……也许先生所根据的原文不同,有些地方与原文小有出入。……我很愿意和先生以合译的名义出版,在先生为改稿,在我为助威,假若我的名字不至影响先生的威望,在我是十分荣幸的。”这样谦和到极端的一种通信已就足能使人愉悦,更何况是十年来的一种遗憾突然得到满足,真是有说不尽的快慰。我自然是立即便回复了高君,把我译述的经过略略告诉了他,怂恿他迅速出版。至于和我联名的一层。在我倒反而是“十分荣幸”,但无此必要时,我劝他千万不必这样客气。

不久高君也有回信来了,原来他也和邢桐华君相熟。他说:“邢桐华君在抗战前,在南京和我同住一个院子里,他对俄国文学的研究比我深多了,我们曾常常谈到先生在东岛时的工作与生活。很可惜他的健康不好,使他未能展其所长。”这也要算是一段很有回味的因缘。将来,假使邢桐华君能够读到这一段文字,我相信他一定也会愉悦的:因为他的未能实现的一项宏愿,被他的友人替他实现了。

高君同时把全书的目录寄了一份来,有校译附言一篇叙述他从事译述的经过和方法,又有关于作者及本书的介绍一篇,这些都是对于读者的十分亲切的向导。正文首尾数章的译稿也寄了来,我都一一拜读了。译笔是很简洁而忠实,同时也充分表现着译者性格的谦冲与缜密。我对于高君虽尚无一面之识,但读到这些资料使我感觉着十分的亲热,同时也就发生出了油然的敬意。在目前军事扰攘的时期,高君竟有了这样的毅力来完成了这样宏大的一项工程,并且工作态度又那样有责任心,丝毫也不肯苟且。这怎么也是值得令人佩服的。

译文的一部分我过细读了一遍之后,从前所怀抱过的一番野心又淡淡地苏醒了转来。我很想趁这个机会把高君的译稿来和原作对读一遍,以为我学习俄文的机会,同时对于译文在有些地方想也可以略加润色。但又一回想,我的时间终究是不会允许我的,仅是把出书的时期无谓地延长罢了。因此我也只得让我这个野心又渐渐地潜伏下去,假使是可能,且待全译出版后再慢慢来实践吧。

关于本书的译出。高君一定要我和他联名,我感觉着有些不安。我怕的是会窃取了高君的劳绩和美誉。因此我要诚恳地向读者奉告:我在这次的全译上丝毫也没有尽过点力量,这完全是高君一人的努力的结晶。假使这里面的前半部多少还保存了一些我的旧译在里面,那也只是经过高君淘取出来的金屑。金屑还混在沙里面的时候,固是自然界的产物,但既经淘取出来,提炼成了一个整块,那便完全是淘金者的产物了。

此外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只迫切地希望着高君的这部全译迅速出版,并预祝出版后受着大多数读者的热烈欢迎。

《高尔基》序《郭沫若集外序跋集》,第348页。

苏联作家A·罗斯金氏所作《高尔基传》至为简明扼要,善能传神。余所见者乃一九四四年苏联外国文书籍出版局所出佛除堡氏(佛伦堡氏)之英译本,本译亦据此英译本而成。译者茅盾、戈宝权、郁文哉、葛一虹诸兄是无须乎介绍的。因为要赶着在六月十八日高尔基逝世纪念日出版,故由四位朋友分担译事,各穷四五日之力而成,是值得感谢的。一二两章出于戈,三至六章出于茅,七至十一章出于葛,最后两章出于郁。全书校正,统一译名及加注等工作统由宝权兄负责,尤为感激。

中苏文化协会研究委员会开始工作仅仅一两个月,得到四位好友的协助,并得于极有文化意义之纪念日出版第一种书籍,是尤其值得感谢的。高尔基逝世纪念日,我自己或许会在莫斯科参加了,临别之前始得见四位好友的工作完成,特志此数语,兼致庆贺。

《德意志意识形态》译者弁言选自《德意志意识形态》,上海群益出版社,1947年版。

这部书是马克思与恩格斯合著的遗稿,是由苏俄莫斯科马克思、恩格斯研究所所长李亚山诺夫氏所编纂的《马克思?恩格斯文库》第一册中(MarxEngels Arch iv.Bd.I.S.205-306)翻译出来的。原题为:

Marx und Engels über Feuerbach

(der erste Teil der Deutschen Ideologie)

马克思与恩格斯论费尔巴哈

《德意志观念体系》之第一篇

这部遗稿之发现以及在马克思主义上所有的重要的意义,在李亚山诺夫氏《编者导言》中叙述得很明白。关于原稿之原状以及清理,李氏在《导言》中尚附有一篇报告《原稿与本刊之编纂》,是用小字排出的,因为大部分除直接研究原稿或原文之外,对于读中文译书的读者无甚必要,故此省略了。尽在必要的范围内,把其中的要点撮录在下边——

这部遗稿差不多全部是恩格斯之手笔,马克思之笔迹只是一些订正,添加及旁注之类。但仅由这点不能说本书之作者便是恩格斯。而且宁是反对。特别是第一章(“观念体系一般,特别是德意志的”),很显然地可以看出是出于马克思之口授。第二章好像是恩格斯一人写的。这《德意志观念体系》之第一部并未终结而且也并未完成。原稿是两种:第一种(主稿)是七一页之对折版(Fo1io),另一种(少些的)是三帙对折版(每帙四页),大约是开始清书出的部分,但各帙不尽连接。

主稿与清书稿都是没有统一的。主稿中页数屡有涂改,这所暗示的:是全文不是按部就班的写成,乃是断片地写成之后再行综汇起来的,有些地方的空隙尚未补充。同时也当得失掉了几页或几帙。(所遗失的页数与帙数,原文中均曾详细地揭出。)还有在整理及印刷上,原编者设定了几项规则。

(a.)凡松涂改或删除处,其内容有重要性者,一律揭载了出来,在印刷中是用括弧()小字表示,其中再有被涂改处,是用双重尖括弧《》。

(b.)在不便一律恢复的时候,便施以脚注。

(c.)原稿旁注或标识,其已标示插入处者已插入本文,无标示而不明者则收入脚注。

(d.)订正或标识出于马克思手笔者,于脚注中注明。

(e.)方括弧[]中文字乃编者之补苴。

(f.)判读而有疑之字则于方括弧中加问号[?]以表示之,文句不明者则于方括弧中加点线中央置问号(……?……)。原稿有污损或佚失时亦同为此符,于脚注中标明其故。——

以上即李氏该文之大旨,李氏在原文之整理上是极其矜慎,极其周密的,差不多凡是原稿中可以恢复的文字,无论已涂未涂,正文旁文,都一律恢复了出来。编者之这种苦心,我们是应当感谢的。

本译书对于原编者之六项规则,大体上是在一律遵守着,但有些无关宏旨的废字,废句以及脚注,则多半略去了。因为文中多插入废字废句转使正文有难读之嫌,而某字某句为马克思或恩格斯所加或所改,均一一注出,亦觉不胜其烦。这在读中译文的读者都是无甚必要的事情。至于欲知道详尽的人,懂德文的自然能读原书,不懂德文的至少也请开始学习。其实这种校勘学上的功夫非就原稿本身去研究是无甚意义的,可惜全稿文未如《费尔巴哈论纲》那样,用影印全部颁布出来,所以要做这项功夫的人,在究极上非到莫斯科研究所去不可。

全稿用影印,这很是译者所希望的事情——同此希望的人,我想来—定也不会少。因为李氏所整理出的成果尚有存疑的地方,而且其判读也不能保其必无千虑之一失。例如《费尔巴哈论纲》第三节原稿第五行逆数第二第三两字,恩格斯读为(Uberihr),李亚山诺夫读为(Uberihm),仅是一字乃至一个字母之差,于全文意义便大相径庭。所以李氏所整理出之成果中,像这类可供考核的地点,我想一定也不会没有。 (译者在译注中已揭出可疑之点一二处,详下。)像这样的问题,非就原稿,那就无从得其究竟了。

原文比较是难解的一种书籍,又加以是未完成的残稿,这使解读的人愈见感觉困难。译笔主在力求达意,然也极力在希图保存原文之风格,因而有无数语句是逸出了中国语法之范围。这在无德文的乃至一般外国文的素养的人,恐怕会成为更是使原著难解的要因。译者不敢相信这是最完善的译本,误解或误译之处恐也难保,希望有明白的人能够指正他,更希望有比本译更完善的译本出现。据作者所知道的,本书之日文译本,竟已经出到三种了。凡是一种良书是不妨多得几种译本的。

为便于读者起见,于原注之外时有译注附入,在其下大抵标有(译者)二字以示区别。译注本想多加,但恐反使读者麻烦。读者如有质疑,可由本书之出版处转文译者,译者当尽其解答之劳。

在本书之理解上,所有各种马克思主义之典籍均可参考,自不待言。但有已成中文的下列二书乃本书之姊妹篇,读本译书者,至少当得兼读。

1.恩格斯著:《费尔巴哈论纲》;

2.《马克思、恩格斯关于唯物论的断片》。

费尔巴哈之各种著作,在中国恐怕尚无译本。鲍弈尔(Baner)与斯迭讷(Stirner)的也怕同样。只是关于斯迭讷的大略,在从前的创造周报上,郁达夫有一篇文字介绍过(题名我已经不记得了)。那篇文章后面有斯迭讷之主著《唯一入者与其所有》序文之翻译,那本是我的手笔,读者如有此书时,也不妨取来参考一下。那种唯心的个人主义,与马克思主义是形成怎样的对立,大约可以更容易明了。中国的代表资产阶级的学究们(Ideo1ogen)实在太无能力了,他们连把他们所当奉行的各种典籍,始终都没有介绍出来。这是中国社会之飞跃之一实证。

(二)欧西美术之基本要素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