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老王上楼来,给第五拿来一根半人高的木棍,可以拄着它不离屋活动活动。
老王一坐下,柳豆就下楼去了,因为刚刚第五说老王看她长的好看。
看了看第五的腿,粗的跟水桶似的,老王立刻忧心忡忡,“你看你那么好的身手,这腿要今后不利索,靠啥吃饭?行武之人。这年头可不好改行!”
“改行?改什么行?”第五莫名其妙。
“你不是武术教练吗?腿不利索咋办?”
第五更糊涂了:“我怎么是武术教练?我……”
“你不是武术教练?风雪流那晚你不是左腿冻结在冰里还空手打死一只狼哩?姑娘说……”
前天吃饭时,老王问柳豆工作年龄籍贯,柳豆貌似随意的说了第五的‘工作’!
第五已经憋不住笑了,拳头窝抵住嘴不让笑出来。
这个柳豆,居然还想到了咋唬人,咋唬这么一个对她根本没邪心的老实人。
第五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没事大哥,我三辈子不工作也吃不垮我老爸的钱!”
他看了看老王憨厚实诚的黑脸,心里的感激上来了,由衷地说:“只要能出去,我……”
老王知道他要说什么,连忙挥手:“哎!别说那见外话,别说是你们,就是日本人来了也没道理不搭他一把,命比天大啊!”
第五感慨地点了点头:“不知救护队哪天能来?”
其实他心里是在等爸爸!他的爸爸,神通广大的爸爸,他相信爸爸一定会来,很快会来。
他下意识的转头向窗户望,玻璃窗被霜花冰层捂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外面,不过昨天听柳豆说,老王已把红布条拴遍了屋檐大树。
“柴禾没有了,救山队再不来——唉!”老王叹口气;“咱十二个馒头两碗玉米,每人每天只能一个馒头一碗粥,还是吃空粮了,存粮只有三个馒头一把米了,只够明天一天了!”
第五楞了一下,“我每天吃的两馒头啊!”
“哟!”老王绷眼看他,嘴里咂吧着,“姑娘可真,哎呀好娃子呀!那就是她把她那份儿给你吃了!”
老王咬着根烟丝,“我就说哩,她每天都把馍拿到楼上吃……!唉,她也有伤,三天了,光喝三碗稀粥也不行啊……”
老王看着覆满冰花的玻璃窗叹气:“唉,撑吧,咱往下撑吧,天不灭咱,咱就死不了,天要灭咱,那也没办法……”
第五呆呆的,没有听到老王后边的话,一丝儿声响都没听到,他心里瓷瓷的……
也就是这天下午的时候,第五精神一阵不如一阵,饥饿诱发胃火,胃火惹出高烧,疼痛蠕蠕袭上全身。
接连几日的低烧演变成高烧,并且来势汹汹,烧的他疲软无力!
到傍晚时,他耷在床上一动不能动了,寒冷和疼痛叫他发出频临死亡的呻吟和哀鸣。
浑身骨骼中象窜着无数细小的虫子,啮咬他、啃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