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豫北往返于医院和写字楼,自从学校回来,不到深夜睡觉时他不回家。
马最三来电说,明天学校放假,柳豆执意不留钱。
冉豫北深深叹口气,疲惫的仰靠在椅背上。
豆不要他的钱,假期又得到哪里打工?想到这他沉沉闭上眼睛,冬日阳光照到他的半边脸上,照不亮他的晦暗。
从未想过会分手,事实上他比柳豆更无法接受分手的现实。
马最三的声音响在耳际:‘她说不要,我去了无数次。’
‘她这次连话都没了,这个钱留不下了。’
‘她说没有委屈她不觉得委屈!’
没有委屈,她不觉的委屈!冉豫北心尖凌然一痛,他按着灼痛的胸口缓缓睁眼,窗外大雪飞扬,迷蒙如雾,遥远的往昔夹着面前这漫天飞雪向他走来……
…
认识柳豆时冉豫北十九岁,休学三年的他重返高一,与十二岁考上高中的小柳豆同桌。一个最大的学生与一个最小的学生坐一起,他尴尬极了,而他不能让坏心绪影响到学习,当时家中的巨大变故让他心智急速成长起来,他对读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热忱。
努力让书本里的东西往脑子里印,死抠住问题让自己理解。吃力!但绝不请教身边那个豆芽大的优等生。
尽量无视她给他的那种感觉:薄薄一双香烟盒大的手按到课本上,入座不需起立让道,他只上身向前稍倾,那12岁扁平的身子就从背后斜进去了,他抬头听课,下巴平行处有一片孩童似的巴掌大毛茸茸头顶,这些对他,都是无形的讽刺。
每天上午第三节课开始,柳豆的肚子就咕噜噜响,接下去会是轻微嚼食方便面、炒黑豆的“嚓嚓”声,他三言两语干预过,柳豆尴尬,再吃干粮时声响尽量小了,但不能不吃。
他的干预与冷漠,柳豆不以为然。她谨记老师分配,见着他这个大同桌冥思苦想不得要领时,便伸了脖子瞧他的题,不动声响撕一张白纸,一步一步明晰地作出注解,递过来。
他开始很不屑,无奈苦思不得其解,矜持不得,也就漫不经心的拿起浏览,怎知这小孩解题甚是高妙,往往叫人瞬间通明。没有她说不清的关节,甚至比老师讲解的还要清楚易懂。
日后的请教便是必然,然请教是请教,情形却是生分的,柳豆拿笔指题深入浅出讲着,他不吭声也不点头,仿佛有些屈尊,半路懂了也不叫停,突兀地将书拿回,讲题的她晾一下,尴尴尬尬,但过一会儿,便在人群里笑出欢声来。
毕竟十二岁,是没什么心眼的。
一日比一日熟起来,不管他如何话少,柳豆该说什么总要说的,该问什么也总要问的,十九岁的他则大多以动作或表情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