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美女难得,打算留着多玩几天,再行采她元精。于是用邪法幻一美少年,勾引上手,一直是用幻象交接,没有现出原形。那女子也未受妖法迷禁,只当仙缘遇合,极意交欢。这一来,黑丑越觉有趣,居然连淫乐十多天,没舍得将她弄死。地当终南山风景之佳处,时已春暮,繁花似锦,碧草如茵。这日黑丑寻了一片繁花盛开的桃林,男女同脱了个精光,席地幕天,白昼宣淫。先交合了两次,兴致犹觉未尽,特意又从所寄居的山洞内,将用妖法摄取来的酒肉鲜果取出,放在桃林山石之上,互相拥抱,饮食了一阵,又起来绕林追逐。那女子也颇淫荡,工于挑逗,引得黑丑性发如狂,两人互相纠缠谑浪,极情尽致,淫乐不休。不料正在快活起劲,女子却被一妖妇突来打死了。
原来这个妖妇的一个面首被丈夫偷偷杀死,发了悍泼之性,大闹了一场。由相去百余里的梨花峡妖洞中出来,心上人惨死,急怒攻心,负气出走,任意所之,本没一定去处。飞行中无意发现下面桃花盛开,妖妇最爱此花,又当气忿心烦之余,下来随意观赏,解闷祛烦。落地以后,便往桃林深处走去。行约里许,前面有一峭崖挡路。妖妇在本山住了多年,每当花开时,必常前来游玩,地理极熟。知道转过崖去,有一片桃林,虽然寥寥只得数十株桃花,没有别处桃林茂密,但均为异种,花朵独大,红白相间,另具一种馨香,令人心醉。又有芳草连绵,平野如绣,碧嶂丹崖,白石清溪,点缀其间,显得景物越发清丽,为每年必游之所。刚刚缓步前行,打算绕崖而过,隐隐闻得崖那边男女笑语之声。暗忖:“这里景物虽佳,但是四外俱有连峰危崖环绕,连个樵径都无,附近又无可供修道人隐居的山洞,每年除自己常来游玩,只桃熟时,有成群猴子翻山越岭来此采摘,平日休说是人,连野兽之迹都难见到,怎会有年轻男女到此?近来峨眉派收了不少狗男女,个个强横,本门和五台诸派常遭他们毒手。
自己因时常出外摄取美少年,丈夫每每劝说仇敌势盛,本派力未养足以前,只宜隐忍。照此行为不检,极易将这些小狗男女们引来。自己当他醋心太重,故意恐吓,总是不听。连日心神不安,莫不真个寻上门来的晦气?”心中一动,立即行法将身隐去,悄悄探头出去一看。正赶上那一双男女精赤条条在花林中,始而互相追逐了一会儿,女的被男的擒住,按倒在丰茸茸地上,纠缠做一堆,不可分解。晃眼之间入了妙境,渐渐酣畅淋漓起来。这时黑丑变的是一个仙骨英姿、相貌绝美的少年,固非原来鬼物形象,便那女子也是上等姿色,端的妾比花娇,郎同玉映。四周景物是那么美妙,又当着日丽风和、动人情思的艳阳天气。目睹这等微妙奇艳之景,个中人再妖淫放浪一些,妖妇尽管曾经沧海,见多识广,似此光天化日之下的活色生香,尚是初次入目。看不片刻,早已目眩情摇,心神都颤,只觉一缕热气,满腔热情,宛如渴骥奔放,按捺不住,哪还顾得稍微矜持。看到中场,毫不寻思,便现身出去,口中故意娇叱:“何方无耻男女污我仙景?快起来见我!”随手指处,一缕紫荧荧的血光,已随手飞出,打向那女子左太阳穴上。只听哼了一声,玉躯一侧,歪倒在黑丑身上,当时毙命。
黑丑正在情浓头上,没想到有人来煞风景。闻声便知不妙,无如那女子该死,颠倒衣裳,刻意求工,一心专注所欢,耳目都失了效用。黑丑又是爱极怜惜,惟恐暴起抵御,致遭误伤,自恃玄功神妙,敌人不能伤害。又听口风不怎厉害,意欲先行法护住心上人,看清来历,再作应付。不料妖妇奇淫奇妒,一见黑丑,便决心据为己有,爱之惟恐不深。对那女子,却是惟恐留着分她一脔,恨之惟恐不毒。话虽不狠,手下却又毒又快。所用血焰针,仙人中上,不死必伤,何况凡人。黑丑一时疏忽,瞥见紫光一线,电射般而来,忙想抵御,已是无及。不由勃然大怒,赶紧赤身纵起,待现原身杀敌泄仇时,目光到处,见对面桃花树下,站定一个满面娇嗔、似羞似怒的绝色女子。论起容光,竟比死女还要妖艳得多,不特眉目眼角无限风情,便是全身上下,都无一处不撩人情致。黑丑出山不久,几曾见到这等人物。当时淫心大动,既没问对方假怒用意如何,立施邪法勾引。
妖妇的法力本领虽然不如黑丑,对于各种的迷人妖法却内行。黑丑奉有父命,不许对所迷女子行强迷惑,第一要她自愿上钩,除非对敌时万不得已,才可施展本门心法。积日既久,习以为常。上来用的是寻常迷人邪法,妖妇自然一见即知,她不知黑丑的本领不曾施展,心还暗笑:“这等浅薄伎俩,稍有烈性的女子也迷她不动,何况于我?倒是你这天生的仙根玉貌,异禀奇资,比甚法术都强,你自己怎不知道呢?”如照往日遇见这事,非故意破法引逗,取笑一场不可。只因情急万分,恨不能一下将他紧紧搂住,融成一体,然后再问他为什么要爱那样贱货,咬他几口,才得称心,哪有心思和工夫矫情作态,况且自己杀人所欢,立即毛遂自荐,本以为女的是个凡人,男的纵会法术,也极有限,可用妖法引他上套。谁知对方竟是行家,尤妙是先怒后喜,分明新欢胜于旧欢。这一来,不特省事,加了兴趣,还可掩饰自己淫浪形迹,真个再对心思没有。
二人当下一拍便合。妖妇装作本是好人,为黑丑妖法所迷,因而入彀。初意还当黑丑真个十分爱她,贪恋美质,意欲长此快活。只是以假为真地装装昏迷,懒洋洋横陈地上,任凭作践,不特没想到采取心上人的真阳,连所擅房中绝技均未施展出来。谁知黑丑别有深心。因见妖妇下手毒辣,所施法宝又极厉害,以为不是淫荡一流。此时顺从,全因受了邪法禁制,神暂昏迷。只要清醒过来,未必委身相从。加以心爱荡女被杀,心中不无仇恨。这等有道行的真阴极为可贵,乐得就此采取,还可为所欢报仇。一经到手,连幻象都顾不得再撤去,一面恣意淫乐,一面施展家传采补之术,吸取妖妇元精。
妖妇初尝甜头,觉出对方功力与平日所接面首迥不相同。方在称心,喜出望外,猛觉对方发动一股潜力,当时心花大开,通体麻酥酥,说不出的一种奇趣。正在乐极情浓、百骸欲散之际,忽然警觉对方不怀好意。知道不妙,忙把心神一定,赶紧运用全力,将灵关要穴紧紧镇住,真气往回一收。总算见机尚早,悬崖勒马,未将真元失去。因知对方功夫出奇,暂时得免,实是侥幸。再延下去,仍恐难逃毒手,不敢再事矜持。一面保住真元,一面早施遁法,冷不防扬手打了黑丑一个嘴巴,俏骂得一声:“狠心冤家!”人已纵身脱颖而起。
黑丑见妖妇似已迷住,并未施展全力。眼看探得骊珠,元阴就要吸入玉窍,也是猛觉一股潜力外吸,如饥婴就乳一般,已经近嘴,忽又远引。收翁吞吐之间,奇趣横生,几乎本身元精也受摇动。方觉对方也是行家,待要加紧施为,妖妇倏地打了自己一嘴巴,脱身飞起。心中一着急,刚喝:“你想逃走么?”未及跟踪追赶,妖妇已满面娇羞,一身骚形浪态,俏生生站离面前不远的一株繁花如锦的大桃树下,手指黑丑,娇声骂道:“冤家,你放心,我遇见你这七世冤孽,命都不打算要了,只是话须说明了再来。”黑丑闻言,才知她刚才是有心做作,假装痴呆。
妖妇本来生就绝色,这时全身衣履皆脱,一丝未挂,将粉腰雪股、玉乳纤腰,以及一切微妙之处,全都现出。又都那么秾纤合度,修短适中,肌骨停匀,身段那么亭亭秀媚,毫无一处不是圆融细腻。再有满树桃花一陪衬,越显得玉肌映霞,皓体流辉,人面花光,艳冶无伦。妖妇又工于做作,妙目流波,轻嗔薄怒,顾盼之间,百媚横生。甚人见了也要目眩心摇,神魂飞越,不敢逼视。黑丑几曾见到这等尤物,不等说完,早挺身翘然,扑将过去,仍旧温存。妖妇存心笼络,何等滑溜,见他伸手要抱,只一闪,便已躲开。黑丑先前是急先锋,上来便据要津,一切未细心领略。这时人未抱着,只在妖妇背股间挨摸到一点,立觉玉肌凉滑,柔腻丰盈,不容留手。连抱了两次,均吃闪开,没能得手,越发兴动。妖妇本无拒意,又不便再逞强暴,只得央告道:“好仙姊,既承厚爱,有话且先快活一回再说,不是一样么?”
妖妇见他猴急,知已入彀,动了真情,边躲边媚笑,哧哧地笑道:“你不要忙,人反正是你的了。只是我还要问一句,你爱我是真是假?”黑丑急答:“自然是真的。”妖妇笑啐道:“我不是那死的贱婢。你分明是想害我,还说真爱,这样越发至死也不依你了。”黑丑知瞒不过,忙改口道:“先前因你太狠,不知你是甚心意,惟恐明白过来,还是不从,又不知你这等好法,实想盗你真元,给那女子报仇。如今休说你还爱我,便是日后不爱,也决舍不得伤你一丝一发了。”妖妇笑道:“照此看来,还稍微有点爱。我也不知你是真爱还是假爱,只是我爱你这冤孽极了,爱得连命都愿断送给你。但我也非无名之辈,能有今日,也曾修炼多年,受过不少辛苦魔难,就此一回葬送,太不值了。
你真要无情无义,要采我的真阴,那于你大有补益,我也心甘情愿,但我得享受些时才能奉上。并且在我未死你手以前,你却是我一个人的,不许再和别的女子勾搭。你如愿意,凭你摆布,无不依从。否则我便和你拼命,我胜了与你同死,败了也宁死在你的面前,也不容沾身。你只估量给我几年光阴的快活吧。”妖妇这里流波送媚,款启朱唇,娇声软语,吐出无限深情的爱。黑丑由不得魂飞魄融,心摇神荡。偏是只凭文做,捞摸不着,如馋猫一般,早已急得抓耳挠腮,心痒痒没个搔处。好容易盼她把话说完,又听相爱如此之深。热爱情急之际,未暇深思,惟恐所说不能见信,立即跪倒起誓道:“我蒙仙姊如此真心垂爱,此后成为夫妻,地久天长,同生共死,永远相亲相爱。如若负心,再与别的女子交合,形神俱灭于无限飞剑神光之下。”
黑丑本意是说到形神俱灭为止,话快出口,忽然想起本门修炼,多仗采补。自己按说功力尚差,不比父亲修为多年,已到火候,现时只为行乐,无须采补,所以宫中姬侍都通道法。自己能得此女为妻,自是旷世难逢的尤物,可以无憾。但是采补仍不能免,此誓如何起得?话到口边,以为自己炼就三尸,有三个元神,稍有丝毫缝隙,便即遁去。真要遇见最厉害神奇的法术法宝,不过舍去一个元神,再费九年的苦功,仍可炼他复原。飞刀飞剑多是五金之精炼成,本门更有独特抵御之功,休说形神俱灭,稍次一点的,直不能伤及毫发。即便遇见像父亲所说,如峨眉门下那十几口最厉害的仙剑,如七修连珠以及三英二云所用诸剑,合璧夹攻,也至多葬送一个化身,无论如何也不致形神全消,觉着这誓决不会应验。念头一转,随把末几句加上。
实则妖妇倒真是热情流露,爱他如命。虽然欲与故拒,用了不少迷人手段,所说倒也不尽虚言,心中自然不无希冀。照这火一般热头上,黑丑如许她十年欢娱,到期仍要摄她元精,当时也必点头,情甘愿意。不过水性杨花,将来有无中变,难说罢了。黑丑这等答法,自然心满意足,喜出望外。也没回答,只将牙齿咬住朱唇,“嘤”的一声娇呻,柳腰微侧,仿佛不禁风似的就要倾倒。黑丑话一说完,早从地上纵起扑上,一把紧紧抱住,玉软香温,腻然盈抱,双方俱各美满已极。妖妇也不再抗拒,跟着双双一同侧倒,横陈在碧草茵上。这一来,混去猜嫌,刻意求欢,各显神通,均不施展杀手,只管卖弄本领,全无疑忌之念。端的男欢女爱,奇趣无穷,酣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