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应该考虑找对象的事情了。”“爸爸,如今找对象可难了!”“您给我们当个参谋吧!”“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呀?”“我们找不到啊……”几个孩子围着毛泽东撒娇地乱嚷嚷。
毛泽东招架不住了,就捂住耳朵大声说:“孩子们!不要吵了,我有个好办法!”“啥办法?”大家静下来了,都在好奇地等着毛泽东出高招儿!不料,毛泽东挥挥手,幽默地说:“你们都闭上眼睛,上街随便抓一个好了!”刘松林也跟着凑热闹,笑着问:“要是抓住一个大黑麻子,那可怎么办呢?”“那就听天由命吧!”毛泽东边笑边看了一眼刘松林,意思是说,“思齐呀,我的大女儿,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这以后陆续有人为刘松林介绍过对象,可惜刘松林那里依然是“空山凝云颓不流”。
“五心不定输得干干净净”看刘松林一直没有再婚的意思,毛泽东也很无奈,但是又特别心疼,只好又给刘松林写了一封信,语重心长地劝道:
女儿:
你好!哪有忘记的道理?你要听劝,下决心结婚吧,是时候了。五心不定输得干干净净。高不成低不就,是你们这一类女孩子的通病。是不是呢?信到,回信给我为盼!问好。
父亲六月十三日毛泽东给刘松林的信中,充满了伟大父亲的慈爱。
毛泽东开始亲自托人给他的儿媳介绍对象了。先后有人介绍了两个,都没有成功。后来,空军航空学院院长刘震推荐了一个人,叫杨茂之,是空军航空学院教员,也是刘松林在苏联留学时的学友。毛泽东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觉得不错,很高兴,给亲家张文秋写了一封信:
文秋:
……我托人给思齐介绍了一个朋友。……我看此人不错,不知你的意思如何。如你以为满意,可介绍思齐见面,让他们自己去发展感情。如两人感情成熟,委托你为他们举行婚礼……
在征得亲家的认可之后,毛泽东把杨茂之推荐给刘松林,安排两个人来往了一段时间。
其实,刘松林在苏联留学的时候是见过杨茂之的。当时杨茂之在苏联红旗空军学院学习指挥,比刘松林出国要早一年。
中国留学生在一起聚会的时候她和扬茂之打过照面,由于当时心情不好,不想与人交往,所以彼此没有说过话。
两个人相识的时候,杨茂之已过而立之年,一米八0的大个头,相貌堂堂,忠厚老实,性情淳朴,可谓一表人材。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个人都比较满意,就这样,在毛泽东的斡旋下,刘松林终于走进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主席说过她不行!”刘松林结婚的时候没有告诉江青,江青也装做不知道。毛岸英临走的时候就告诉过刘松林:“江青这个人是很记仇的。”所以刘松林一直记在心上,从不去招惹江青,总是远远地回避着她。然而,即使这样,江青还是处处找茬儿。1957年,刘松林从苏联回来后,江青很快派人把她出入中南海的特别通行证没收了,还气势汹汹地说:“刘松林不是我们家的人。”刘松林不能去看毛泽东了,她心情非常痛苦,她只好通过书信向毛泽东报告自己的一切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江青平步青云。她为了实现个人野心,利用手中的权力排除异己,疯狂迫害张文秋一家,还诬蔑张文秋是叛徒。刘松林为了躲避江青,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匆匆离开北京,来到了杨茂之所在的空四军某驻地江苏盐城。
然而,刘松林还是在劫难逃。
一天,空军学院来人,带了几只广柑,说广柑是空军作战部副部长林立果亲自送给部队的。空四军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受宠若惊,把这几只广柑视为“圣物”。宣传科长让刘松林把广柑送到门诊部,像标本一样用药水泡起来,要永久保存,还让在外面扎上红丝带。的确是太小题大做了。
刘松林早就在心里将林彪这个“超天才”的儿子与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作过了比较,认为林立果太张狂,不知道天高地厚。几只广柑不过是收买人心而已,心里这样想的,但是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行动上就怠慢起来。她并没有自己去,而是把广柑交给了司机:“司机同志,你把广柑送到门诊部去,我就不去了!”就这么一件小事,刘松林竟然在党委会上受到了不点名的批评,说她是对林副部长不忠。杨茂之知道这事后,感到了夫妻两个处境的危险,而且杨茂之还听说,岳母所谓的“叛徒”材料也转到了部队。从此,杨茂之处事格外小心起来,担心刘松林的心灵再受到伤害。
然而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江青平步青云,迫不及待地要抢班夺权。这时,有人多次做杨茂之的工作,让他“认清形势”,杨茂之听得不耐烦了,忍不住把从刘松林告诉他的话回敬过去:“不会的,她不会接班!主席说过她不行!”杨茂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振聋发聩,使每一个昕到的人都大惊失色,杨茂之也为这句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不久,刘松林和杨茂之双双入狱。在关押刘松林的因室里,有两个看管她的女人,大事小事都必须经过两个人的批准。囚室的窗户全部用报纸糊起来了,屋里不分昼夜点着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不许戴表,睡觉时不许把被全盏上,怕刘松林自杀。刘松林的确恐惧,尤其是看守穿着大皮鞋头子在走廊里来回走动的时候,让她不知不觉地想起和妈妈在新疆监狱里的苦难岁月……王洪文在提审她的时候歇斯底里地对她狂喊:
“你敢污蔑江青,就是污蔑毛主席,你就是十足的反革命!”当时刘松林刚刚生下第四个孩子,身体非常虚弱,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使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提出要给母亲写信,获得了批准,信纸剐铺开,不尽的往事一起涌上心头,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她在信纸上写道:杨开慧带着毛岸英蹲监狱,我母亲又怀着我蹲监狱。现在我又蹲监狱,为什么历史转了几个圈子,又返回原地呢……
信没有送到母亲张文秋的手中,却遭到了提审人员的大骂:“他妈的,你竟敢把我们和国民党相提并论!”4个月过去了,刘松林终于明白了:母亲救不了自己,只好找主席爸爸了。她担心写给毛泽东的信再次被扣押,于是点名让王洪文把信转交给毛主席,她知道王洪文是没有胆量扣押写给毛主席的信的。
不久,刘松林被释放了,但是她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得到大的改观,她的自由仍然在王洪文的监视范围之内,从监狱出来了,她叉进入了“批林批孔”学习班。她不再被无休止地提审了,但是却要没完没了地写揭发材料。刘松林再一次愤怒了,她冲学习班的班长怒吼:“你去问一问,我到底有什么问题?”学习班的班长倒也实在,他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关于你的材料一个字也没有。”这句话其实是一种暗示:你其实没有什么事,有事能没有材料吗?
学习班的班长不一定是江青和王洪文的爪牙,但是他也不敢明说。
刘松林心里有底了,这时她又收到了母亲的来信,母亲在信里这样写道:你如果身体不好.可以申请到北京来看病,保外就医也行,许多老同志都是这样干的。
这又是暗示,做过多年地下工作的母亲在教她解脱的办法。刘松林立刻写报告,把自己身体不好的情况叙述了一番,要求到北京就医。在叶剑英元帅的关怀下,刘松林终于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再后来,在叶剑英的努力下,刘松林被分配到军事科学院.再后来她又调到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杨茂之就没有刘松林这么幸运了,直到1973年他才从监狱里释放出来。先是到“五七干校”劳动,后来又分配到蚌埠某师,再后来被调到空军某航校任副校长,直到1983年,他才重新回到空军第四军任研究部副部长。
一切苦难都已经成为过去。正如刘松林认为的那样:假设一个人的一生非常顺利,他并没有享受到真正的人生,一个人的一生酸甜苦辣,最后都是丰富人生的一种体验,一种财富。
如今,刘松林和杨茂之都已经步入古稀之年,他们拥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成人。一对患难夫妻正享受着含饴弄孙的幸福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