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房里,王爷爷躺着睡着了。桌子上,摆放着收音机和一些水果,两边是两座弹簧沙发。当我怀着羡慕的目光欣赏这些我们家还没有的“时髦”东西时,王爷爷醒了。他看到我们非常高兴,连忙叫奶奶去拿水果给我们吃,随后对我们的学习情况作了一番询问,并要我们好好的学习,将来报效国家。
后来,我们得知,王爷爷在重病期间,不顾身体虚弱,坚持参加厂里对茅台酒的科技研究工作。厂里通过记录他口述茅台酒的酿制、勾兑等丰富经验,以科研方式去挖掘、发展茅台酒这朵惊世奇葩,了却了他“多做点事”的平凡夙愿。不久,王爷爷长逝而去。但,他所留下的,却是不可复得的、宝贵珍爱的永恒财富。
(二)
从异乡回到茅台拜祭祖坟之后,去看望阔别10多年的舅舅。舅舅于10多年前比起来,酒量有些衰减,却多了生活上的忧思。
大家相聚一起,在斟上一杯茅台酒的同时,也倒出了亲情的话匣子……
青年时代的舅舅,姊妹多、家境穷,又因外公劳累过度很早就去世了,家庭的重担就落到舅舅肩上了。那时的舅舅有的是力气,所以就干起了背煤这一虽苦却能挣钱的工作,来养活外婆和弟弟妹妹。
然而,一次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煤洞塌方!
躲过一劫的舅舅,却浑身是伤,从此就再也不去冒险了。
那时正值茅台酒厂招工,虽说很轻松又没有危险,但工资不多。为了生计,舅舅开始四处奔顾,至后来远走他乡一直奔走忙碌。
……
呷上一口舒心惬意的茅台酒,舅舅不无感慨地说:“这茅台酒啊,想不到,简直想不到……”
我理解舅舅的意思,我还想续上舅舅的隐语:
茅台酒啊!
不是你沉默的过错,
而是我困惑无奈的错过。
(三)
丁丁,我的一个朋友,因为自小就生活困窘,营养不良,身材瘦小,所以有了这个绰号。
丁丁和我是同龄人,但少年时代的我却要比丁丁幸福许多。
丁丁在念完小学之后,就到建筑工地上做起抱砖、运沙、搅石灰、挑沙浆的粗重活。因其年龄小,丁丁只能拿半份工钱。每每困难时期,丁丁还常常到我家蹭饭吃。
幸运的是,作为特困家庭,丁丁被照顾安排进了茅台酒厂,成为一名国酒工人,至今已近十载。
难得回到老家,便去看望好朋友丁丁,他家房屋早已重建一新,他母亲正幸福地逗着她的小孙子。
好友久别重逢,分外亲热。
丁丁留我在他家吃饭,茅台酒作陪。
这一夜,我俩都醉了,醉在这国酒茅台之中,醉在创造这国酒茅台尊显价值之中。
四)
在我的影集中,有一张特别珍藏的照片,抢拍于1995年5月茅台夏季洪水期间的河堤上。
一个年仅5岁的小朋友,双手叉腰,裤管高卷,在距茅台酒河滨大道水平线约3米斜面的河堤阶梯上。一条腿斜跨着,而另一条腿的脚跟则完全淹没在滔滔奔涌的洪水中。
身临狂流竟如此这般胆量,确有番少年“弄潮儿”的英雄气概。
谈及茅台洪水,1953年的洪水为顶峰,洪水前期的蛇鼠乱窜上岸的景象已让人咋然惊骇,洪峰肆虐过去,如今的茅台河滨大道被淹没,沿岸的房屋,居民的猪鸡牛羊被席卷而去。身心憔悴、满目疮痍的茅台人就是在这样一种洪水啃噬的历史中一年一年地奋斗着。终于,我们酝酿出了更加芳香的茅台酒,并造就出了钢铁般保护家园的茅台河堤。
我爱色彩神奇、酒韵弥漫的故乡茅台!
我更爱为民造富、为国争光的国酒茅台!
忆父爱,饮茅台
龙仁青
我平生第一次喝酒,喝的便是茅台酒!尽管我儿时生活的那片草原,似乎和茅台酒毫无关系——在日月山以西的环湖大草原,几乎每一个牧人都是豪饮之士,但他们所青睐的,是来自日月山以东的青稞酒,这种以高原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的瓦蓝色青稞为原料酿造的白酒,一如高原上的湖泊一样甘冽纯净,亦如高原上的朔风一样强劲有力——这是一种度数很高的烈性酒。在高原夏季的赛马会上,抑或是某一人家的婚礼上,时时可以看到被这种白酒燃烧起来了的人们围着篝火尽情欢舞尽情歌唱的场面。
父亲是草原上的能人,这是因为他除了放牧牛羊以外,还会做木匠活,还会开车。父亲的木匠活与开车之间,还有些因果关系。父亲经常给牧民们做一些挤奶橔子或者“文相”(意为挡牛粪的板子,约两米见方,装有边框,边框外侧雕琢着简单的装饰图案,置于土灶的两侧,中间便可以装上牛粪。)之类的物件,草原上的公社成立拖拉机站时,要从牧民当中吸收一些学徒,由于父亲会木匠活儿,理所当然便招收了去,父亲因此学会了开拖拉机,开汽车。
有一年,家乡的草原上来了个文物勘察队,父亲被雇用为他们的司机。那一年,父亲给我们带来了太多令人意外和惊讶的消息。比如我们平常叫白房子的那个地方,原来是一个很大的墓,出土了很多的金银器皿!我们叫破羊圈的那个地方,挖出了一副古代士兵的盔甲!这些都是稀世珍贵的东西。
有一次,他带我看离家乡不远的一座古城遗址,他指着残破的土壁给我说:“这里原来是一座城市!”
我睁大了眼睛,问他:“就像西宁一样吗?”
“可以这么说吧。”父亲说。
“有好多的楼房,还有好多的汽车吗?”我又问。
“应该不是楼房,但是有好多的房子,没有汽车,但是有好多的马车。”父亲回答说。
我看着父亲,半晌没说出话来。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心里有了一种与历史有关的凝重感,有了一种悠远绵长的思绪。后来,我把这个场景写进了我的小说。
那瓶茅台酒,就是文物勘查队走的时候送给父亲的。记得当时,父亲拿着这瓶茅台酒,兴高采烈的样子,说这种酒历史悠久,跟这里出土的文物一样金贵。说这种酒是国酒,国家领导人喝的。母亲便开玩笑说:“那你就当一次国家领导人!”父亲笑着,却没舍得喝。
等我们喝这瓶酒时,父亲已经离开了我们。父亲的死,也与酒有关。
记得父亲住院时,我守候在他的身边,有一天大夫来查床,便问他:“你平时喝酒很多吗?”
“每天都要喝点。”
“最多能喝多少?”
“两三瓶吧!”
听父亲说完这话,就听到那大夫惊异地叫了一声。
在父亲离开我们的一周年忌日那天,我们兄弟姐妹们齐聚在家里,围坐在母亲身边,母亲便拿出那瓶茅台酒,对我们说:“这是你们父亲留给你们的,你们打开喝了吧。”
当时的气氛很凝重,但我依然记得酒瓶被开启的那一瞬间,四溢的芳香顷刻间弥漫在屋子里,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在这芳香的侵染下,变得柔和、通透。我们向母亲敬酒,兄弟姐妹们之间互敬。凝重的气氛便在这酒香中淡化了,久违的笑声在父亲离开我们一年后的这个日子里又回来了。这是我们兄弟姐妹们第一次喝酒。
“唱支酒歌吧。”酒过三巡后,母亲提议,“你们的父亲离开你们已经一年了,可以开禁了。”
兄弟姐妹们都推举好嗓子的弟弟开唱,弟弟红着脸,推辞着,但最后还是应着酒劲唱了起来:
世上恩重如山的,
除了尊贵的父母,
还有这可爱的羊儿。
它用皮毛给我温暖,
它用血肉给我滋养。
感谢我的父母哟,
感谢这可爱的羊儿。
世上恩重如山的,
除了尊贵的父母,
还有这甘甜的美酒。
它的芳香让我沉醉,
它的绵长让我幸福,
感谢我的父母哟,
感谢这甘甜的美酒!
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回忆起这段经历,我总会觉得,父亲把一个芳香的世界留给了我们,还有茅台酒一样的尊贵和典雅。
追思绵绵似酒浓
李浩
酒店里。好丰盛的酒宴!一家人的围坐竟也造出了小小的喧哗,他们脸上从内到外渗透着喜庆,这份喜庆,也渗透到空气里,渗透到空气中的每粒分子中。“爸,今天是您的八十大寿,儿子祝您……”“是啊,爸,回国三年,您可是越来越年轻了,今天高兴,您可得多喝几杯!”小孙女也过来热闹:“爷爷干杯!爷爷干杯!”她手中的可乐洒在了衣服上。
老人端起酒。他脸上的笑容带出一丝的别样,细心的儿媳当然看在了眼里。“爸,这可是您最爱喝的家乡酒啊,是茅台啊,您不是舍不得喝吧?”“我也要喝茅台!”小孙女凑过来,她的加入引起一片欢笑。
老人笑着,点点头,将酒再次送到嘴边。他的笑容还在脸上凝着,然而——“爸,您怎么啦?”一句话,老人的眼圈开始发红,有了泪水,有了泪痕,那泪水点点滴滴渐渐连成了线。“爸,今天这个日子,你该高兴才对啊……”“爸,您怎么啦?”空气一下子变得滞重,变得灰朦,在慢慢下沉。
“没什么,没事儿。我也不想……”老人还想将刚才的笑容重新挂回到脸上,可那纵横涌出的泪水却无法掩饰。“人老了,总是爱想起过去的事儿。我,我,那年,我用两瓶茅台酒,送了我妹妹一条命啊!看见这酒,我想起她来了……”
两瓶酒送掉一条命?怎么会?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事了。那时,老人还不是老人,他只是一个青年,在国外,品尝着背井离乡和孤独感的青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来到香港,就在那里,他意外地找见了“故乡”——这个故乡,背在他的堂妹的身上。你可以想见他们的那份惊喜,那份感慨:他们用乡音交谈,这乡音里有旧日的气味、温润和风雨;他们用回忆交谈,回忆在他们的身边形成一堵隔开的墙,隔开了颠沛、孤单和异乡,让他们重回儿时的岁月。堂妹谈起她跟随父亲来到台湾后的生活,谈及自己的婚姻和孩子,而他也谈起自己的异乡生活,时而吁叹,时而唏嘘,时而……是的,对那时的他而言,自己的这个堂妹就是故乡,虽然她也早早地离开了被称做“故乡”的那个地方,但那份乡音,那份亲情,那份骨肉的相连……
相聚的时间总是显得太短太短,短得似乎是刚刚开始,似乎是刚刚说过一句话就已结束:堂妹回台湾的时间到了。送别的那天香港下起了一场细雨,阴郁的天色使得离别变得格外有分凄楚,仿若某种的预言,他想当时堂妹或许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和她都没有说出而已。交换了各自的地址,他用一种郑重的方式将一个纸盒送到表妹的手上,那里面,是两瓶茅台酒。接过那两瓶酒,表妹的眼圈红了,她略略侧了侧身,但这掩饰并没有掩饰住什么,反而让他更加百感交集。“是,咱家乡的……”雨,还在细细地下着。
战国时期,赵国和秦国因为一块珍贵的和氏璧而时时纷争,而中国也有“怀璧其罪”的成语——在这里,代替璧成为主角的是两瓶酒,两瓶贵州茅台酒。当然,这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
离开香港之后,他不止一次地给台湾写信,不止一次,伸长了脖子等待,然而黄鹤杳杳,堂妹始终没有信来,他在反复的等待与反复的失望中度过了八年的光阴。
“后来怎么样了?”儿媳问。
“后来,我收到了一封信。不过,不是她的信。她已经不在了。”老人的嘴唇在轻轻颤抖,“都因为那两瓶酒。”
那封信,是堂妹的孩子寄给他的。信上说,她母亲带着他送的两瓶酒回到台湾,就被警察给抓走了。那是一个政治过敏的岁月,真的是草木皆兵,她母亲因为这两瓶带有“中国”和“大陆”印迹的茅台酒而坐了五年的牢。到死,她也不懂得“政治”,也不知道这两瓶香醇的酒里隐藏了怎么样的敌人……
“她要是活到现在……”老人说,他几乎是自言自语。“这么多年,我,我放不下……”
“爸,这事儿,也不能全怪您是不是?其实,要不是那个年代——”
老人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搂紧了孙女,“不说这些了。我本来也不想在今天说这些的,但这些天,这些天,却总是想起她来。而今天一看到这酒,”老人拿过酒瓶,用手抚摸着上面的标签,“我又想起来了。”他怀里的小孙女,安静得像一只小猫儿,这可是平时很少见的。
老人将杯中的酒,轻轻洒在地上。空气里,立时扑满了酒香。
张兴忠与三茅合一
查日新
据茅台酒厂的厂志记载:张兴忠,1921年出生于山东省东阿县,曾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排长;后任国营企业经理、茅台酒厂厂长,于山东省东阿县卫生局任上离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