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一向都是宋嘉美的强项,她自认这一样自己永远也不是她的对手。
“哼……”宋子平望着满脸泪痕的女儿心头一软,眼睛瞄到孟泽坤也正慢慢起身,就更加厌恶出言顶撞他的安然。
虽说是嘉美做错事,但安然也不该如此的不知进退,毕竟孟氏不是宋家能得罪的起的,更何况,今天孟泽坤还在,她这不是故意给他难堪吗?
“是啊,子平,你可千万气坏了身体,不管怎样是这次是嘉美做错了,安然生气也可以理解的,虽然她打人有些……还是算了吧。”看着脸色阴沉的宋子平,魏桂兰一反刚才怒气冲冲的样子,紧走几步伸手扶住宋子平,状似为难的看了安然一眼,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魏桂兰,你说这话不觉得心头发虚,憋得难受吗?”安然鄙夷的看着这一幕,真想拍掌叫好,只是几年没注意她们,这对母女演戏的功力倒是见涨不少,没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两个人才。
“不想明天的婚礼取消,就给我闭嘴。”听到她这不阴不阳的话,宋子平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噌的一下窜了上来。
真不知道这死丫头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居然明目张胆的跟他唱反调。
婚礼?
听到这两个字,安然心中一痛,转而看向面色有些面无表情的孟泽坤,眼中满是嘲讽。
他觉得发生了今天早晨的事情后,还会有婚礼吗?
他不是说他爱宋嘉美吗?难道这就是他的爱?
“伯父,明天不会再有婚礼。”看到安然眼中的嘲讽,孟泽坤的眼眸一暗,转而对宋子平说道。
“贤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要明天的婚礼照常举行,婚后你怎样对安然我都没意见,我也同意嘉美搬到你那里去住,还有……”宋子平听到他话后,脸色有些难堪,连忙好声说道。
“不可能。”听到宋子平的话,安然突然打断他的话,咬紧牙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宋子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叫婚礼照常举行,嘉美可以搬到孟泽坤那里,你把我到底置于何地?
“你闭嘴”宋子平冲安然怒吼一声,然后再次好声好气的对孟泽坤说道:“你看……”
安然被宋子平气得浑身发颤,双手颤抖的握成拳头,她知道现在对宋子平说什么都白费,于是不等他说完,就先一步对孟泽坤嘲笑的说道:“孟泽坤,你难道沦落到要出卖身体的地步了吗?”
一直以来,她就知道宋子平对自己的态度,可没想到,他竟然狠到了这种地步。
“啪”安然的话刚出口,孟泽坤还没有所反应,宋子平已经一巴掌挥向了安然。
“你,你……”宋子平恼羞成怒胸口不停的起伏,指着安然的手禁不住地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平时看似懦弱的人,今天竟然会如此难对付。
“你终于又动手了。”安然凄然的笑着,带着满身恨意一步步向宋子平走去:“要打,你今天就打个痛快,今天过后,你就别指望再动我一根手指头。”
八年前,或许她不懂为什么一直疼爱她的父亲一夕之间会突然变了个样,但六年前,她懂了。要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偶然听到那些话,她恐怕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吧?
对着那双充满浓浓恨意的眼睛,宋子平再次挥到半空中的手突然僵住,脑海中闪过一双与这酷似的瞳孔,那双瞳孔里也是这么多的恨,也是这么的决绝,也是这般的冰冷。
“滚……滚出这个家,别再让我看到你。”宋子平下意识的低头避开她的眼睛,颤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指着敞开的门口怒吼着。
那太过相像的眼睛,让他惶恐,让他想起当年那混乱一幕和那个女人决绝的背影,那样的情景他永远也不想再记起,他不想再见到这双眼睛,永远也不想。
“如您所言,我会离开,但是,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的行为。”安然有些疑惑宋子平为何会突然转头,他那样子仿佛在害怕什么似的,但在听到他的话后,她也只是冷冷一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以为,她还会对这里有所留恋吗?他以为,她还像当年一样跪地祈求他吗?
这个家对她来说,还不如地狱里温暖,如果她还想留下来,那才是最可笑的。
听着安然突然蹦出的话,宋子平刷的一下抬起头,刚想怒斥她,可那道房门却‘彭’的一声关上,阻断了他将要迈开的脚步。
安然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的行李箱,迅速的收拾着属于自己的一切,动作干净利落,就好像这样的事情,她做过不止一次一样,而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她也确实做过不止一次。
今天的她,已经不是八年前的她,她不会傻得在一气之下什么也不带转身就走,然后在外面挨饿受冻,而那对母女却在这里享受着属于她的一切,谈笑着她的愚蠢。
属于她的东西,她一样也不会少带,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一样也不会多带。
一切收拾妥当,看看这房间内还有没有什么遗留的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其实她的行李很简单,因为常年住校,这里除了她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就只有当年母亲留下的那张银行卡,这里对她来说就像一间简陋的旅社一般可有可无。
穿过客厅,无视那几个还站在那里的人,径直朝门口走去,在将要迈出房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希望你和你的家人,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从此陌路,不相见也不相识。若有一天你们再来招惹我,那我也不会再像今天一样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