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上官婉儿:一心报仇却得仇人赏识,“巾帼宰相”的滚烫人生!
纵观古代权利场,似乎从来都是男人的天下,偶见个别女性弄权儿也仅如乍现的烟火,一闪而过。
唯独有一个时期另外,这一时期内,朝堂内外女官迭出,一个又一个女性粉墨登场,与男性竞逐政坛,甚至直入权力中心,一大批传奇女性就此走上历史舞台,成就了一个史无前例的“红妆时代”。
没错,那是初唐,一个璀璨无比的时代。
其时的女性弄权者,并不在少数,最知名者当数武后,功过纷呈,留名青史。
此外,又如韦后、安乐公主、城阳公主等人,权欲高涨,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外,还有一人,从女奴至宰相,才华与地位均不让须眉,弄权二十余载,以一人之力搅动初唐风云。
她便是上官婉儿,世人多称她为昭容,初唐乃至历史上第一女臣,原本出身不凡,却以罪奴之身开启了一段波涛诡谲的人生,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时代,她靠着举世无双之才貌,沉浮权海二十余载,成功问鼎文政两坛,她是高宗的才能,是中宗的昭容,是武后的左膀右臂,一个闪着光的女人终于被那耀眼的光芒闪了眼,在人生下半场迷失了方向,牢牢裹挟在权力的斗争之中,最终惨死于玄宗刀下,一代传奇悲惨落幕。
与那个时代每一个游走于权力场的女人一样,后世对上官婉儿的评价是两极分化的,有人赞其文才,有人批其淫媚,有人称她才貌双全,有人批她为祸宫闱,极度推崇者有之,轻视鄙视者有之。
可我们依然无法反驳,那一定是一段精彩无比的人生。
01 出生名门,罪奴加身
664年,上官婉儿出生在一个豪门府邸,其祖父上官仪时任宰相,父亲上官庭芝是当朝上品官员,据说其母郑氏临盆之前曾梦到巨人送了一杆“可丈量天下”的大秤,时有术士预言:上官府将有贵子,日后将执掌国权。
不少名流纷纷上门祝贺,上官婉儿一出生,上官府产下一千金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众人一听,区区女子,如何执掌国权,所谓的贵子一说,便也只当做是市井笑谈。
生在官场的父亲和祖父,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在那个时代,生儿并不见得是好事,而相反,在女性地位空前的时代,生个女儿若能平安终老,也是一大幸事。
生于书香门第、钟鸣鼎食之家,原本应该锦衣玉食,享尽繁华的千金,在还未看清世界的时候,人生就已经遭受巨变。
就在同一年,祖父上官仪奉高宗之命起草废武后的诏书,因此得罪武则天,和上官庭芝一起被武则天处死,尚在襁褓中的上官婉儿与母亲郑氏同被配没掖廷为奴。
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小姐,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宫仆罪奴,人生还未待启程,似乎就一眼望见了头。
可有谁会想到,就是这个没有祖荫父功的罪婢,就真如那些江湖术士所预言,成了位极人臣,执掌国权的“巾帼宰相”。
02 得益宫教,才名远扬
在不见天日的深宫大院,上官婉儿受尽了冷落和委屈,好在母亲悉心照料,得以顺利长大。
其母郑氏,自然也是出自书香门第、虽委身为奴,对女儿的教养必未停滞,并且,在宫廷有专为幼小宫女设立的内馆,教习文化和礼仪,也提供丰厚藏书,供仆婢习读,上官婉儿天资聪慧,在其母亲的精心培育下,不出十岁,便熟读诗书,不仅能吟诗着文,而且明达吏事,聪敏异常。
《旧唐书》中有载:及长,有文词,明习吏事。
宫中小才女的名声渐渐远走,其所作诗词也越传越远,武则天本是爱才之人,听说之后,立马召见。
不知道其母亲为上官婉儿灌输了怎样的思想,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第一次面见自己的弑父仇人,未见半分抵触情绪。
武则天当场出题命其写诗,上官婉儿思考须臾,一首《侍宴内殿出翦彩花应制》油然而生:
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知虚。
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文不加点,文意通畅,词藻华丽,语言优美,就如夙构而成,武则天看后大悦,当即下令免其奴婢身份,封为才人,让其掌管宫中诏命。
《景龙文馆记》中记载:婉儿年十四,聪达敏识,才华无比。天后闻而试之,援笔立成,皆如宿构。
在命运遭受巨变之后,这可能是上官婉儿一生中第二个重要的转折点,她摆脱了罪奴的身份,也走出了暗无天日的掖庭。
而同时,面对武则天抛来的橄榄枝,她也不得不放下家族仇恨。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底层生活的上官婉儿深谙其理,杀伐果断的武则天当道,对于她来说,这必然是一个机会,并且,这个机会稍纵即逝。
此后武则天称帝,上官婉儿遂精心伺奉,曲意迎合,更得武则天欢心。
03 参决政务,权势渐盛
很多人诟病上官婉儿为了一己之利,甘心委身效力于自己的仇人。
可是,在那个女人难以主宰自己命运的时代,对于一个费尽力气才挣脱囚笼的弱女子来说,这又有何错?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不管是为了求生,还是为了光复她上官家的门楣,上官婉儿只有往上爬,这是唯一的选择。
委身其下,或许是隐忍,但也是格局。
696年,武则天真正执掌大权后,上官婉儿深得其信任,开始受命处理百司奏表,参与管理政务,权势日益膨胀。
《旧唐书》中有载:自圣历已后,百司表奏,多令参决。
《景龙文馆记》亦有记载:自通天后,建景龙前,恒掌宸翰。其军国谋猷,杀生大柄,多其决。
至此,上官婉儿与武则天已经共处三十余年,这三十年,一个少女步入中年,一个政治家也逐渐成熟,在武则天身后,上官婉儿的权势几近涌出。
沉浸在官场久了,阿谀奉承的人多了,上官婉儿的权力欲急速膨胀,她不在是那个吟诗作对的纯情女子,皇子拉拢她,百官拉拢她,上官婉儿逐渐偏离了人生轨迹,在宫廷的权谋深海中越陷越深。
正是武周末年,武则天行将就木,对朝廷和身边大臣的控制力日趋下降。
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上官婉儿深藏心底的复仇火苗熊熊燃烧。
神龙元年,上官婉儿与狄仁杰生前指派的张柬之联手,里应外合,拥护李唐宗室的大臣发动神龙政变,武则天被迫退位,天下回归李唐宗室。
41年后,上官婉儿终于报了家族之仇。
04 中宗复辟,权利巅峰
神龙政变后,唐中宗复辟,上官婉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复国功臣。
中宗令上官婉儿专掌起草诏令,深被信任,又拜为昭容,封其母郑氏为沛国夫人。
这中宗一朝,成为了上官婉儿真正辉煌的时期。
在这一时期,上官婉儿总揽一切制诏工作,批复四方奏折,独当中宗朝书诏之任。
大权在握,又深受中宗和韦后信任,上官婉儿迎来一生中最耀眼的时刻。
祖、父惨案自然轻而易举被平反,祖父上官仪追赠中书令、秦州都督、楚国公,父亲上官庭芝追赠黄门侍郎、岐州刺史、天水郡公。
一介弱女子,凭一己之力,用四十余年的时间终于光复了门楣,也足可见当时,上官婉儿所受隆宠之盛,她位极人臣,在政坛上走出了康庄大道,而与此同时,她也以“上官体”诗歌独步于文坛。
这一年,上官婉儿陪同中宗游幸昆明池,中宗心情大悦,办了一场诗词大会。
上官婉儿自然是当仁不让的评委。
她高立于阁楼之上,面对百十来位才子士人,手握诗篇,字字卒读,篇篇评点,不入流者随手一丢,有佳句者则拈来品读。
那一场诗会,最终胜者是宋之问。
这样的诗词大赛办过很多场,上官婉儿宛如一代文宗,主持风雅,对文人提拔奖掖,也因此,写诗作赋之风盛行于当时。
在《初唐诗学著述考》中有所记载:尤以中宗复位以后,迭次赐宴赋诗,皆以婉儿为词宗,品第群臣所赋,要以采丽与否为取舍之权衡,于是朝廷益靡然成风。
此外,上官婉儿还设立修文馆,大量设置昭文馆学士,广召当朝词学之臣,引领一朝文风。
05 弄权失途,悲惨落幕
上官婉儿一生在权力的裹挟中逐渐成熟,但始终,并非是一个极致的弄权者。
中宗复辟之后,上官婉儿作为机关要臣,却依然与武氏后人武三思有染,甚至因为私情向中宗和韦后举荐了武三思,这必然是一颗雷。
中宗夫妇对武三思极为赏识,将掌上明珠安乐公主嫁给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中宗凡事都与武三思商量,张柬之等旧臣竟处处受到武三思的遏制,最后韦后与武三思私通,很快造成“武氏之势复振”,“大权尽归武三思”的局面。
而此时,上官婉儿与韦后、安乐公主、以及武三思父子沆瀣一气,建议韦后效仿武则天夺权称帝。
一时之间朝堂污秽,韦、武势力迅速壮大,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五王,权倾人主,不可一世。
而上官婉儿也多次行职务之便,在诏书中扬武抑李,中宗愚庸,但却惹恼了太子李重俊。
707年,李重俊带领亲兵造反,杀了武三思父子,上官婉儿以“太子逼宫”为由求助中宗,得以保全,而李重俊则兵败被杀。
而后,或是有意而为,上官婉儿借母亲去世丁忧为由,直降为婕妤,在朝廷之外私设外宅。
淡出了朝廷,却走上了腐败无节之路。
有了外宅之后,上官婉儿“出入无节”,门庭若市,朝臣往来奔走“以求进达”。
而因为上官婉儿与安乐公主以及韦后的关系,中宗依然对其极为信任,因此,上官婉儿可以说是肆意妄为,朝堂内外,一片乌烟瘴气,安乐公主与前夫的弟弟武延秀再婚,韦氏找到了新的情郎,上官婉儿选中了才子崔湜......
而朝堂内,党争却愈发激烈,“太平、安乐公主各树朋党”,中宗突然驾崩后,朝政大权尽落韦氏之手。此时,上官婉儿又攀附上太平公主,两人起草遗诏,立李重茂为皇太子,韦皇后和皇太后摄政,以平衡各方势力。,然而当时的宰相宗楚客、韦温却意图更改诏书,劝韦后效仿武则天。
兜兜转转,李唐皇室还是保不住?
李隆基坐不住了,他抢先和太平公主合谋,发动唐隆之变,意图夺回属于李氏的王权。
710年7月21日,李隆基率军入宫,上官婉儿执烛率宫人相迎,并拿出她与太平公主所拟遗诏以证明自己是和李唐宗室站在一起的,这是上官婉儿给自己留下的后路。
但没曾想,李隆基全然不理会,一剑刺穿了上官婉儿的胸口。
一代传奇才女,初唐巾帼宰相,就此命殁,始于变局,也终于变局。
看似偶然的安排,实则必然的宿命。
上官婉儿怎会不知,从她卷入党派斗争那一刻,就早已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在最后一刻,她秉烛直面李隆基,以一个旧臣,以一个弱女子的姿态直面王朝的下一任君主,或许是出于保命的侥幸,又或许,她是在坦然接受这个结局。
李隆基剑指上官婉儿之时,可能也曾犹豫过,眼前人是举世无双的才女,巾帼气魄让人动容,可同时,她也是太平公主的党羽......
上官婉儿短暂的一生,或许并不完美,但她的一生,是滚烫的,是斗争的一生。
本是千金之躯,却尝尽了冷暖炎凉,以罪奴之身崛起于微末之间,她在家族宿命、君王权威、权利欲海中苦苦挣扎,找寻自我。
她找到了,也失去了,而最终也不可避免的被抛弃。
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上官婉儿的绝代风华,终究是被阴冷的政治生活所掩盖。
而回望那段历史,武则天对上官婉儿欣赏有加,两人惺惺相惜能够共处三十余年,有一层缘由或许不难想见:
因为她们,是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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