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全世界只有你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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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你怎么这么傻呢。

每当靠近我的时候,你就会受伤。

我一次又一次地懊悔,却始终舍不得把你推开。

尽管你说那是飞蛾扑火,只要可以拥抱就不在乎灼伤。

但是。

我希望可以远远地看着你就好。

我希望可以目送着你。

渐渐走向那些与我无关的未来。

并且,请一定幸福地微笑。

尽管被两件丑闻飓风刮过的娱乐圈显得有些萧条,《Kissy》杂志摄影棚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站在布景前的模特在摄影师的指导下不断变换着姿势,几个新进的小模特憧憬地站在一旁看着前辈们工作的模样,并兴奋地互相咬着耳朵。

“你看,坐在那边长沙发上的那个,不是倪裳吗?!”

“哪里哪里?别挡住我!”

“好美啊,我最喜欢她了……”

泽香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倪裳俨然成为了《Kissy》的当家花旦,在人气爆棚的同时,媒体和粉丝都渐渐发现她的态度似乎跟刚出道时相比有了转变,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人气,反而让原本青涩的她平添了几分天后的气势,更受广大少年少女们的追捧。

眼下,倪裳刚结束一阶段的拍摄,一身豹纹紧身吊带衫,下身搭配牛仔碎花滚边热裤,手上戴了数不清的银镯,正一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休息,不顾自己曾经被定位为清纯治愈的形象和旁人的眼光,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根薄荷凉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她还是未能习惯抽烟的感觉,抑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有些烦躁地将刚抽了一口的烟掐灭,听到身边两个助理正在谈论今天早上的新闻。

“天哪……没想到任真是这种人。”个子有些矮的助理低头看着报纸,伸手指着上面的新闻,“前些日子才爆出那种丑闻,我还有点半信半疑呢,今天居然真的差点成了杀人犯!”

“爆出那种丑闻,又被公司强行解约,电影换角还向他索取赔偿,换成是我,我也活不下去了。不过真没想到他居然想拖人陪葬……让无辜的人受了重伤,听说到现在为止还生死未卜,真是可怕……”另一个戴着帽子的助理低声接口道。

听着他们的谈论,倪裳忽然背脊发凉。

“可以把报纸借我看一下吗?”她站起身来,口气友善地向两位助理问道。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矮个子助理受宠若惊地双手将报纸递上,并热心地指出那则新闻给倪裳看,“你看这里写的,其中一个伤者是太阳之泪董事长的女儿,这明显是任真对公司的报复。”

“倪裳,好在你当初和任真合作的时候没发生什么节外生枝的事啊,这个人真是可怕,现在想起来我们都心有余悸……”戴着帽子的助理附和一般地点着头。

血液全部冲上头顶,倪裳的双耳聋了一般地“嗡嗡”作响,她向后趔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两个助理连忙扶住倪裳摇摇欲坠的身体,关切地迭声问她是不是没有吃早餐。

“没事,没关系。”倪裳站稳了脚步,嘴唇却抖得厉害,“麻烦你们和摄影师说一声,我今天要请个假。”

“好的,你放心,快回去休息吧,需要我帮你叫一辆车吗?”助理关切地看着倪裳发白的脸色,热心地说道。

“不,不用。”倪裳一边说着一边拎起包,头也不回地向摄影棚外面走去,一双拍摄用的十七公分高的水钻高跟凉鞋硌得她脚趾生疼,她也顾不得换,依旧健步如飞。

走出公司大楼,倪裳从包里摸出手机,她的手在剧烈颤抖,哆哆嗦嗦地几乎按不准屏幕上的触摸按键。视线模糊,有大颗的眼泪砸在手机屏幕上,最后,冰凉的拇指终于用力地按下了快捷1号键。

那边马上有人接起来,如此快的速度让倪裳愣了许久。

她以为,这个号码在分手的那天起,就永远都不会有人接听了。

倪裳狼狈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彩妆花了一大块。她举起手机贴近耳畔,拼命平复气息,却还是控制不了声线的颤抖。

“倪裳……”那边传来叹息一般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如释重负,“你在哪里?”

那么普通而贴心的问候。

仿佛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倪裳让自己忽略掉心底所有的悸动,因为这一刻没有什么比雪绘的安危更重要:“雪绘……她,在哪家医院?”

电话那头像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报上了医院的地址。

得到回答之后,倪裳果断地掐断了电话,不顾一脸狼狈,径直走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医院的走廊尽头。

欧阳哲握着手机,木然地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然后屏幕倏然暗下去,就像那一刻他坠落谷底的心。

刚才,看到来电显示是倪裳的名字,他毫不犹豫便接了起来,强自按捺住心底的狂喜与惊诧,将手机靠近耳畔,却听到她压抑着的呜咽。

心痛得仿佛皱了起来,他几乎忘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她的男朋友。

然而,她的问题重新将他打入了冰窖。

她担心的是受伤的雪绘,她的哽咽、她的颤抖,全部都是因为雪绘,是他天真地会错意,以为她后悔了,以为她因为难耐的孤独而开始怀念他的好。

一切只是因为他是与雪绘有关的人而已。

因为他是雪绘的司机,她必须通过他,才能知道雪绘的消息。

欧阳哲的唇角蜿蜒出一抹悲伤的弧线,似乎在嘲弄着自己自作多情。

凌雪绘知道自己一直处在很浅的昏迷当中。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医生和护士在她的病床旁边来来去去,有人用湿润的手帕喂她喝水,有人很小声地说话,却无论怎样都清醒不过来,像身处一个梦魇之中。

她觉得全身都很疼,想动一动手脚,却莫名地感觉大脑不能够自由操控自己的四肢。

这样的半昏迷状态整整维持了五十多个小时,等凌雪绘第一次真正清醒地睁开双眼时,四周安静而漆黑,窗帘半垂着,侧头便能看到沉沉的夜幕,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晚虫的浅鸣,显然已经是子夜时分。

喉咙干涩,她试图撑起上半身,却被从右臂深处传来的痛楚给疼得咧开了嘴,发出“嘶”的吸气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右手居然已经上了夹板,想必是伤到了骨头。

床边立刻就有了动静,凌雪绘吓了一跳,转过头去,发现宫熙玄竟然伏在她的床沿,被她的抽气声吵醒抬起了头,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下巴上居然还多出了一圈青涩的胡茬,别提有多落魄。

在视线相接的那一刹,宫熙玄的眼底分明涌过一阵迷惑,像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醒着,紧接着是飓风席卷而过一般的狂喜,而话到嘴边却只是带着嘶哑和疲惫的淡淡一句:“你醒了。”

凌雪绘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去摸他的脸颊,短短的胡茬,很扎手,她笑起来:“你几天没刮胡子了?”

“两三天吧。”宫熙玄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没有躲开她的动作,而是抬起自己的手,覆在她有些冰凉的手背上,轻轻地握住。

五十二个小时,他清楚地记得,从她陷入昏迷,住进这间病房那一刻开始,时间便以秒计算,拉伸成难以忍受的长度。

淡淡的黑暗里,唯有月光。

宫熙玄的双眸如海一般深邃,在夜色下,安静地翻卷着波涛。

感觉到他眼神中陌生的炽热,凌雪绘心下一跳,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侧身扭亮了床头灯。

宫熙玄的脸色没有丝毫的不自然,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略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走到门边,说了句:“我去叫其他人。”

病房的门被虚掩上后,凌雪绘有些怔怔地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

被夹板固定的右手似乎是骨裂,额头也感觉被纱布包着,脸颊还肿着,摸上去很烫,四肢也都各有擦伤……

她昏睡了五十多个小时。

醒来的那一刻,几乎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而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提醒了她什么,一些片段飞快地掠过她的脑海,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渐渐在她混沌的记忆里苏醒……

……

闪着寒光的刀刃!

有人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然后--

房门被猛地推开,倪裳的脸上还带着残妆和泪痕,她赤着脚就冲了进来,走路一瘸一拐,似乎是因为走得太急,被那双拍摄用的水钻高跟鞋扭伤了脚踝。凌雪绘刚刚发出第一声尖叫,就被倪裳匆匆拥进了怀里。

倪裳的身后站着宫熙玄和欧阳哲。

“不要,不要碰我。”凌雪绘几乎像不认识倪裳一般猛地推开了她,手脚冰凉麻木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泪水疯狂地在眼圈中打转却不肯流下来,艰难地喊出那个名字,“陌无夏……陌无夏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