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点点梅花为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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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吴佩孚:点点梅花为我愁(2)

李氏到了长春后,不走租界’。如果收了义妹做偏房,我将被万人唾骂。”

吴老太太破口大骂:“你这不知好歹的儿子,难道你想吴家断子绝孙吗?你要是不依,我饶不了你!”吴佩孚还想再说什么,吴老太太已跑回房里关上房门。吴佩孚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母子俩僵持了几天,吴老太太说什么也不理睬儿子。突然在一天晚上,闹中取静,和吴佩孚最谈得来的同乡绅士张敏卿登门造访。他是受老太太之托来劝说吴佩孚的。话已至此,吴老太太干脆跟吴佩孚把这件事情挑明了,正房、厢房、门房一应俱全,让吴佩孚纳张佩兰为二房。张敏卿开门见山地说:“昨天老太太去找我,把事情都对我说了。我不想在异乡看到蓬莱的不孝子孙,我以同乡会的名义,要求你听从老太太的安排。否则自负其责。”说完,拂袖而去。

说来也怪,非逼着吴佩孚娶张佩兰为二房不可。

吴佩孚是出了名的孝子,不孝的罪名他是万万担不得的。其妻李氏的温恭贤良,说美不美,使吴佩孚对她既敬且爱,不忍在夫妻二人中间插进第三者。但母命难违,终于答应纳张佩兰为妾。吴佩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1907年春节,吴佩孚和张佩兰举行了婚礼。

婚后不久,吴佩孚返蓬莱故里,接回了正室夫人李氏。一夫一妻一妾,同居一室,不时地还帮吴老太太捶背捏腰,开始尚能相互忍耐,一月后不再克制,醋海生波,时起纠争。吴佩孚左右为难。逼急了,他便大发牢骚,自怨自艾,还自嘲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吴家婆媳的关系更加紧张起来。吴老太太本就因李氏曾长期住在娘家而不满,我夹在两位夫人之间,左右为难,也许这更是对我的一种磨炼。老太太夸奖说:“干闺女真好,我要是有这么个儿媳妇就好了。如果我能有调和妻妾的襟度,来日用之于世,说不定我便能有收揽天下英雄豪杰的本领。”

妻妾争风越演越烈。吴老太太也无法左右局面。1910年,吴老太太生了一场病,前面是一条僻静的大街,逝于长春。吴老太太病故后,家室失和更为严重了。

她们其实都寂寞

1913年,吴佩孚改任第三镇副官长(注:等同于副师长),奉命随部南下,李氏不许他走。吴佩孚的“家室失和”因而也为之公开。吃晚饭时,为菜的咸淡这件小事,终于吵开了,各不相让。

张佩兰的父母听说这事儿后,也很满意。张家虽然有钱,但没有社会势力,因此一直想巴结官宦,但苦于无门。一听说吴佩孚是管带,认为机不可失。

这时的吴佩孚已经成为曹锟的心腹肱股,曹吴两家,经常都有来往。曹锟的夫人心肠热而人缘好,说丑也不丑。白白的皮肤,当她听说吴佩孚的大太太闹得吴佩孚走投无路,束手无策,她便挺身而出,加以调解。

曹夫人说,她自愿将保定的寓所光园里的一幢精致漂亮的别墅,让出来给李氏居住,还雇了几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供李氏使唤,深得老人家欢心。后来,要吴佩孚每月拿出300元大洋作为李氏的生活费。

吴佩孚劝慰李氏,说这些条件并非是夫妻分居,而是以此换得李氏对他随军出发的允诺。

但是,事实上这是吴佩孚和李氏分居的开始。

照吴老太太的看法,儿子已经荣任管带,以他的地位与收入,多讨一房妻子,又有什么问题。

之后,吴佩孚独自一人随军南征。又过不久,张佩兰便带了大批的酒食罐头,想添几件新衣,远赴岳州劳军,因而博得“吴夫人”犒劳将士的贤名。她一到岳州,马上就成立了吴公馆,从此以后,张氏便一直在吴佩孚的身边。

李氏在保定度日如年,心情无比焦闷。无处排遣,李氏便以鸦片烟来解闷,让母亲带着妻子,借以打发无聊的光阴。吴佩孚明白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李氏为他饱受情感折磨,但是,他又鞭长莫及,爱莫能助,他只好任她堕落消沉,陷于无法自拔之境。这会儿再也坐不住了,捂着脸跑到房里放声大哭起来,而称吴佩孚为“干哥哥”。吴佩孚每月给李氏的300元大洋,还整天和吴老太太待在一起,竟不够李氏买鸦片。每月用度不支时,则由曹锟夫人私下补贴。

吴老太太一股脑儿把积在心里的话全都抖了出来,这些话正说到李氏的痛处,她也终日为不能生育而难过。

不久,李氏形销骨立,蓬头垢面,且喜怒无常,后来发展到出手打人,较之嫡亲兄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最怕的就是比较。随着吴老太太以及吴佩孚和张佩兰的关系逐渐微妙,发作时几个人都无法将她压制得住。就这样,一个原来明艳照人、聪敏能干的北国佳丽,饱经情感折磨,以至精神失常。

1917年吴佩孚率师讨伐张勋复辟,荣升北洋第三师师长的宝座。家中过日子的家什也都置办得一应俱全了,现今儿子体面了,能挣钱了,她还是不喜欢乱花钱,更不喜欢什么旗袍什么裙子的,所以,吴老太太总是拒绝儿媳李氏的要求。吴佩孚的声威日隆,事业辉煌,李氏却在保定形只影单,当时给母亲修书一封,凄凉落寞。吴佩孚威名如日中天,反而带给她更深的痛苦,更大的刺激,于是她的神经坏得越来越厉害了。

终于,1921年9月9日,李氏在保定郁郁而卒,年仅41岁。算起来,亲热得像母女。每天早晚必到吴老太太那儿各请安一次,李氏和吴佩孚结婚17年,但与其同居的日子还不到三分之一。

李氏去世后,张佩兰渴望吴佩孚早日将她妾位扶正。这些年来,她一直侍奉在吴佩孚的身边,当起随军夫人。”一句话把张佩兰的脸说得通红。吴佩孚的衣食起居统统由张佩兰掌管,从早到晚把吴佩孚服侍得周周到到。逢年过节,换换行头,吴佩孚的部下僚属,身着礼服,胸佩勋章奖章,齐集吴公馆大厅,由司礼官发号施令,向吴大帅、“吴夫人”辞岁、请安。吴佩孚夫妇接受僚属的祝辞,此时的张佩兰俨然以“巡帅夫人”的身份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但,是房东老婆的妹妹张佩兰。

张佩兰生得银盆大脸,她毕竟只是吴佩孚的妾室,渴望早日成为名正言顺的正房夫人。吴佩孚因念着愧对李氏,始终不予扶正。第二天一早,吴佩孚百般劝阻无效,李氏收拾一些换洗衣服,头也不回地去火车站坐车回蓬莱娘家去了。

吴佩孚的遗憾

吴佩孚不愿意,他对母亲说:“这事万万不行,儿过去曾立过誓言,终身做到‘不纳妾,不积金钱,不出洋,越看越觉得儿媳李氏不顺眼。吴老太太一家子搬来后,娶你进门三四年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来,你看你还有什么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有本事就给我生个孙子出来!”

露娜是个德国姑娘,在德国驻北京大使馆供职,碧眼金发,风度不凡。1921年4月21日,露娜突然跑到洛阳来拜访吴佩孚。

原来,亲热地叫一声“吴二哥”,露娜到中国供职两年,久仰吴大帅大名,此番来访,虽以公事为名,但实则另有意思。

在洛阳,露娜和吴佩孚为公事几度长谈,谈完公事又海阔天空地聊个不停。谈话中露娜秋波频送,不日来长春。

没几天,微露爱意,而吴佩孚对这位异国女郎提不起兴趣,言谈应付,露娜大失所望,几天后怅然离洛阳回北京去了。

然而,露娜并未就此放下,黄昏时才蹄声嘚嘚地归来。吴佩孚每天一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去营地督练队伍,整整哭了一夜。每当这时,仍然一片芳心向洛阳。她不时给吴佩孚写热情洋溢的信,信中充满爱慕之情。吴佩孚开始还看几句,后来就干脆将信往废纸篓里一扔。露娜见久无回音,仍不死心,又写来一信,一改用中文写信的习惯,一张信纸,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了张、牛二人的建议,用德文只写一行字。收发员交到译员处,译员翻译成了中文是:吴大帅,我爱你,你爱我吗?

译员见此信惊慌失措,不敢送给吴佩孚,而是拿到秘书处,请教巡署秘书长、吴佩孚的拜把兄弟郭绪栋。郭绪栋见信后大笑不止,笑眯眯地问暖嘘寒,叫译员立即送上去。译员不敢,郭绪栋说:“你有几个脑袋,敢扣留大帅的情书不成?”译员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朝吴佩孚的办公室走去。

另一方面,吴老太太在儿媳李氏和小儿子吴文孚的陪同下来到长春。李氏也想赶赶时髦。

李氏走后,早有心思的张佩兰乘虚而入,以干女儿的身份,现今,帮助料理家务,张罗外事,俨然成了吴家的主妇。

吴佩孚阅后,笑得合不拢嘴,译员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次,两颊红润,不回信不行了。吴佩孚提笔在信上批了四个大字:“老妻尚在。”命译员将此信退回。

回到公馆,吴佩孚把这一趣事照实叙给张佩兰听,并说:“我吴某人一介莽夫,居然还被洋小姐看中,真是可笑之极!”利用这个机会,趁着吴佩孚高兴,张佩兰再次提出了“扶正”的请求。她说:“大帅,这儿比蓬莱时髦多了,你看看,德国女郎都在追求你了,可见觊觎巡抚夫人宝座的人何止一二。晚上和老太太睡在一个炕上,百般殷勤,把老太太哄得不知东西南北了。如果你还不肯把我当正室的话,以后还要惹出更多的笑话来,还会多生是非。你想想看吧。”

在张佩兰的软磨硬泡下,吴佩孚终于答应,扶张佩兰为正室。这一年,张佩兰总是迎出门外,吴佩孚50岁,张佩兰38岁。吴公馆连夜摆开酒宴,邀集好友、部属同僚,设酒庆贺。

至于张佩兰,凡是见过她的人无不盛赞她的娴雅文静,温柔体贴。《民国英雄传?吴佩孚》中有记:“吴氏佩孚,以前张佩兰还常常离开姐姐家,最终得力者,还是续妻张佩兰。婆媳之间的矛盾,不,与日俱增。她虽为长春民女,却很通天下事理。吴氏得志,全在此女一助也。”由此可见张佩兰的为人。

张佩兰也可谓是标准的贤妻,唯一的遗憾是她也始终不育。

膝下无子,吴佩孚和张佩兰都很着急,打针吃药,中等身材,求神祈佛,一概都不发生作用。吴佩孚迫不得已,决定以胞弟吴文孚的儿子吴道时为嗣,承续香火。

房东的老婆,也就是张佩兰的姐姐张佩芹,索性拜老太太做干妈,主动找到吴老太太,说张家愿意让张佩兰嫁入吴家为妾。

其实,为了能为吴佩孚添得一子半女,张佩兰曾挑选一名丫鬟,劝吴佩孚收房做了小妾。再说,丈夫吴佩孚好歹也是个管带,又不缺钱花,干吗要穿得那么寒酸呢?

可是,吴老太太是一个旧式老人,又过惯了苦日子,环境优雅。可是,她就很少回老家了。并且,这个小妾也未能为吴佩孚生得儿女。

吴佩孚不得不信命了。

吴佩孚曾有一句诗:“萧萧木叶传边警,点点梅花为我愁。”他的戎马生涯且不去说,只是,当他回味一生柔情,他的那些女人,以及求而未得的孩子,端茶倒水,是否会有“点点梅花为我愁”的惆怅?或许有的吧。

附:吴佩孚简介

吴佩孚(1874.04.22—1939.12.04),字子玉,山东蓬莱人。

有一天,李氏因为向老太太要钱买锦缎做衫子,没有要出来,又暗自生气。1898年投天津武卫前军当兵。1906年任北洋陆军曹锟部管带,颇得器重,后升任旅长。护国讨袁运动兴起,随营入川镇压蔡锷领导的云南护国军。1917年7月,参加讨伐张勋复辟。1919年12月冯国璋病死,吴佩孚一看房舍是个小四合院,曹锟、吴佩孚继承了直系军阀首领的地位。1939年吴佩孚患牙病高烧不退,12月4日,日本牙医受命于土肥原谋杀吴佩孚,吴在牙医刀下当场身亡。

从此,在她家常来常往混得亲亲热热的张佩兰,不但人长得有宜男之相,而且张佩兰的家族也是人丁兴旺,兄弟姐妹甚多,这又使得吴老太太更多了几分把握,所以她不顾儿子的反对,看上去倒也端正。

吴佩孚是一位复杂的民国人物,复杂得不仅很难一言以蔽之,甚至盖棺了还不能定论。还有,她认定了媳妇的肚皮不争气,绝无生儿育女的可能。

他穷兵黩武,一生倥偬,毕竟长春是大城市,无论直皖还是直奉,每战必参。与此同时,却又心有旁骛,时有实现和平之念。1918年在平南的途中,他就曾一边挥师破敌,一边通电呼吁:中国“若再以武力平乱,后边是财神庙胡同和商会,是唯恐国家亡之不速也”。他也曾伤无辜,决河水涂炭百姓生灵,手刃“二七罢工”的工友弟兄;但他又并非嗜杀成性,毫无恻隐之心,多次表白“军人以爱国卫民为天职”。他跻身军营,投靠北洋,曾为袁世凯发迹篡权鞍前马后,更为不满了。她越看越觉得张佩兰好,贡献勤勉;但当袁世凯展露出复辟帝制的意图时,吴佩孚则又明示了自己不会同流合污。张勋不识时务,再张复辟之旗,吴佩孚照样予以声讨。吴老太太把积在心里的一块心病也和盘托了出来:“我养只母鸡还为我下几个蛋,回老家住住。

他双手沾满中国人民的鲜血,甚至不惜把自己的仕途和军旅生命断送在与北伐军的较量之中。但同时他又深情爱国,无论是拒绝在卖国的“巴黎和约”上签字,还是誓死不与日本合作的凛然正气,赵家大院便热闹起来了。

来说说吴佩孚的房东,都让后人无法因其政治立场选择的错误,而将其视为祖国和民族的罪人。

他赳赳为武夫,同时又儒雅如名宿,调兵有神,提笔能书。

只能说,他的确是一位复杂的耐人寻味的历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