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点点梅花为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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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张学良:美人多娇君多情(2)

若说日常小事里有这样那样的矛盾,皆可包容,但事关时政,稍有疏忽即酿成无可挽回的弥天大祸,要张学良如何原谅任性的谷瑞玉?

女人,对男人撒娇耍性子,当然可以,但是切记,要分清时间、地点,更要心底时刻悬着一杆秤,称得出哪件事为轻哪件事为重,哪件事可以任性,哪件事务必谨慎。

同年冬天,又发生了一件事,将张学良和谷瑞玉的婚姻彻底推向了破碎的边缘。裂痕累累的瓷器,要碎了。

张作霖遇难后,张学良为雪国耻报父仇,决定改旗易帜,“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尽早实现“南北统一”。但是,杨宇霆、常荫槐等旧军阀,想暗中破坏“南北统一”大计,更想夺取张学良的军权,取而代之。于是,杨宇霆千方百计地收买谷瑞玉做内线,让姨太太常找谷瑞玉打麻将,并和谷瑞玉结拜姐妹。

张学良察觉到杨宇霆动机可疑,劝阻谷瑞玉和杨宇霆的姨太太少来往,任性的谷瑞玉毫不理会。

12月的一天,杨宇霆假借为父亲祝寿为名,请谷瑞玉和张学良一同去杨宅赴宴。有些饭吃不得,吃了,是要付出代价的。杨宇霆设宴,堪比鸿门宴,宴会上张学良险遭日本人暗算。

差点丢了命,张学良能不愤怒吗?他斥责了谷瑞玉。但,谷瑞玉想必也有自己的看法,自是不能容忍张学良的训斥。两人愤然反目。

1931年1月,张学良和谷瑞玉解除婚姻关系。当初费尽心思要在一起,现今意兴阑珊地转身各行。到底是夫妻一场,张学良为谷瑞玉在天津买了一幢小楼房,又给她10万元作为生活之资。两人约定,谷瑞玉可以改嫁,但,从此不许再以张学良夫人的名义,从事任何社会活动。

谷瑞玉并未改嫁,她改名孟晓玉,隐居天津。后来的岁月,直到去世,在她家里,墙壁上,书架上,还有她的卧室里,始终悬挂或摆放着张学良年轻时的照片。

他们在最年轻时相遇,相爱,共同度过许多日子,又在尚不为老的时候,分开,从此各自度日,两个人两个地方,一如未遇之时。只是,他们都知道,他们早已不是未遇之时的他们了,那些相厮守的悲喜交加的时光,是他们在彼此身上种下的刺青,洗不掉。然而,他们终于不在一起了。

爱无是非对错之分。婚姻亦不是爱情的坟墓。一对男女,可以寻到万万个理由,甚或根本不要理由,就可热烈相恋,然而,进了婚姻的城,一定要找出许许多多理由,相互理解,相互包容,相互扶持。一个人不快乐,要记得,另个人亦会不快乐;莫忘记,搭一座桥,各自去对方心底瞧瞧,要什么,不要什么。毕竟婚姻有太多不同于恋爱的东西。婚姻住在尘埃里,恋爱的男女却住在云端,从云端到尘埃,不是扎根土里开出欢喜的花来,就是跌得体无完肤疼痛难忍,挣扎着松开手,各自转身,相忘于江湖。

赵四小姐来了

俊朗多情的张学良,身边从未少过女人。早在和谷瑞玉分手之前,他的生活里就又多了一个赵四小姐。

如果说,20世纪除了战争之外还曾留下玫瑰的话,那么,少帅张学良与赵四小姐赵一荻无疑是其中最绚丽的一对。

赵四小姐,名赵一荻,又名赵绮霞,乳名香笙。她有六个哥哥,三个姐姐,因为姐妹中她排行第四,所以人称赵四小姐。赵四小姐的父亲赵庆华,在北洋政府时代,曾历任东三省外交顾问、交通部次长等职。

赵四小姐天生丽质,气质和风度都很出众,又极会打扮,十四五岁时就曾成为天津《北洋画报》的封面女郎。

1927年5月,后来谁都不记得那是哪一天了,只知那天夜里,天津蔡公馆,一场舞会。蔡公馆是当时天津颇有名气的上流社会交际场所,常常举办舞会,放映电影。达官贵人,富家公子,名门淑媛,往来其中。蔡公馆的主人叫蔡少基,是张学良的三弟张学曾的岳丈。天性风流、喜好玩乐的张学良,每去天津,必去蔡公馆。那天的舞会上,张学良和赵四小姐相遇了。

不要轻看生命中的每一次相遇。谁都不知道哪一场相遇就改写了一生命运。

赵四小姐早就听说了张学良,两次直奉战争,指挥千军万马驰骋疆场,更听说了他的英俊潇洒。见多了无数名门闺秀,看惯了妖妇艳女,张学良一见不施粉黛如清水芙蓉般超凡脱俗的赵四小姐,他由不得呆了。真个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舞会短暂,情思无限。匆匆别后,两个人儿各自思念。

公务缠身的张学良自是不能长日待在天津,本想着和赵四小姐或许只是一次美丽的邂逅,邂逅之后再不相逢。转眼又到了夏天,张学良去北戴河避暑,真巧,赵四小姐随家人也来避暑。相逢的人会相逢,相爱的人会相爱。缘分来时,没谁挡得住,也没谁愿意去抵抗这让人心花怒放的美好情缘。在北戴河,张学良和赵四小姐几乎日日相见,情感迅速升温,譬如坠入海里的两颗石头,越坠越深,多快活的陷入,他们谁都不想上岸。

有一天,张学良去找赵四小姐,恰好赵四外出。他随手翻了一下她放在床头的日记,真巧,他看见她在日记中写道:“非常爱慕张少帅,可惜他已有妻室,命何之苦也。”想想看吧,他对她本已有意,却又见着这番话,怎不心潮澎湃呢?

又有一次,宴会上,赵四小姐和张学良坐在一起。她胸前垂着一颗鸡心饰物,他伸手拉来看,打开盖,发现鸡心里面嵌着的竟是他的一张相片,更令他心荡神摇的是,相片上还有“真爱我者是他”的字样。到了这一刻,他对她的爱彻底入了肺腑,而她,早已是爱他入了肺腑的。

1928年,倘若用一种颜色来形容这一年,张学良会选黑色。他的父亲在皇姑屯遇难,丧父之痛,人生至悲。料理完父亲的丧事,他又接下军中大权,百废待兴,百事待理,日日忙于公务,他病倒了。人在病中,心思最为细腻,细腻心中所想念的往往是至爱之人。张学良拨电话给赵四小姐,问她能否来奉天旅游。几天之后,赵四电话回复,说是已征得父母同意,不日就将前往奉天。

赵四小姐刚到奉天,她的父亲就在报上登了一则《兰溪赵燕翼堂启事》:“四女绮霞,近日为自由平等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规条第十九条及第二十二条,应行削除其名,本堂为祠任之一,自应依遵家法,呈报祠长执行。嗣后,因此发生任何情事,概不负责,此启。”一则声明,连登五天。之后,赵父又辞去官职,退隐而居。

赵四小姐和张学良的这一次相见,人们在传说的时候,多是说赵四和家中不打招呼就私奔了,而后赵父愤然大怒,认为女儿丢了赵家颜面,于是断绝父女关系。

但,依着张学良晚年的回忆,却是另一回事:“那一年我有病,在沈阳养病,赵四就拎了小包从天津来看我。本来她看完是要回去的。那时,家里已给她介绍了婚配对象,她对那人的印象也很好。后来她的异母哥哥就到老太爷那里告状,说妹妹私奔了。原来赵四的母亲是盛宣怀家的丫头,是姨太太,上面还有个太太,也是盛家的小姐,生了几个哥哥。哥哥就想借这事来打击赵四母亲这一房。老太爷一听,大怒,就登报脱离父女关系,逐出祠堂。这下可好了,回不去了,只有跟了我啦。所以我说她哥哥是弄拙成巧了。唉,我说姻缘就是这么一回事。”

张学良当时还曾问赵四小姐:“你父亲既然同意你来此,为什么又登报声明?这弄得多么不合适。”赵四不曾发一言。

想必赵四深是明白父亲的苦心。

先说说赵父赵庆华,他是个人物。他家祖上是浙江兰溪的书香世家,他12岁那年就请求父亲让他去香港求学,之后混迹于大清官场,没有任何政治靠山却能平步青云;亡了清朝,兴了民国,他又很快跻身当时政府重要官员的行列之中。由此可以想见,他是多么精于人情世故。

或许赵庆华早就预见了,女儿和张学良恋爱,不会有结果。毕竟张学良有结发妻于凤至,还有妾室谷瑞玉,就算张学良娶了赵四,也不过是妾,谁知道这个妾能得宠多久呢?再则,张学良生性多情,红粉知己无数,倒还真没几人可和他修成正果。现今,张学良邀请赵四去奉天,这算什么呢?她连个名分都没有就稀里糊涂地跑去,难保最后不是个始乱终弃的结果。倘若真到那时候,他赵庆华的颜面往哪里存放?

还有,当时诸军阀凭借军力,征战不息。张学良主政东北奉系,赵庆华官任北洋政府,两相结亲,或许要有政争之嫌隙,落人口实。既然女儿对张学良情深义重,不如借此机会,弄个巧,既能减免张学良恩怨之忧虑,任其放手作为,又能避免他人闲话。

赵庆华索性登报声明,断了张学良的后路,更要他意识到赵四为他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和她成亲,对她好。

其实,赵庆华不但堵住了张学良可能出现的始乱终弃之路,还堵住了另一个女人的来路,那就是江南名媛蒋四小姐蒋士云。

张学良和蒋士云相识于北京,那是1927年的夏天。张学良虽对蒋士云有好感,但,追求他的女子从来都是如过江之鲫,他并未把蒋士云这江南小姑娘放在心上。蒋士云却就不一样了,她很爱风流倜傥的张学良,常常寄给张学良书函和明信片,还把自己不轻易示人的玉照也寄给他,其心思不言自明。

1931年春天,在意大利工作的蒋士云的父亲催促女儿前往意大利继续学业,蒋士云却去北京见了张学良,想向他当面袒露心迹。一到北京,却从女友口中惊悉:张学良除结发妻之外,又有了一个赵四小姐。再和张学良一番接触,自知无望成为他的妾室,蒋士云只好远走欧洲,次年春天,她嫁给了贝祖贻,贝祖贻是世界著名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的父亲。当时张学良正背负着“不抵抗将军”的骂名,在这焦头烂额之际,听说蒋四小姐结婚的消息,他派人专程前往上海为蒋四小姐送上贺礼。看来,他对她并非毫无情意,不接受她,或许只因她是迟到的。正如歌中所唱:“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我的心中早已有个她,她比你先到。”

假若当年赵庆华不登报声明和女儿断绝关系,不给张学良一些压力,谁知道赵四小姐和张学良会是怎样的结果呢?说不定陪伴张学良老去的是蒋四小姐呢。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赵父看似绝情,却最是有情,又有手段。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