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古文字学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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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指事与会意(2)

(叜)从宀、从又持火,火不可持,盖举烛也。甲骨作、,正像持炬在宀下之形,宀下持炬则为长者服役之事,故其义得为叟也。□ 、(甲骨浸)像从又持帚浸水也。

(金文传)从人从专,专纺专也,所谓纺轮也。像纺轮纺线之形,像所纺之,像纺线既成绕于纺轮之形。则悬纺轮之小立柱。从手持正像纺线转动之形,故从专之字有转动传授之意。甲骨又借为惠为唯,发语词。、唯并从声,专从手,故专有转动意;所纺一,故又有专一意。则不仅一线。故字又作,辔从此。石鼓辔作,从声,甲骨作,则从多在下。篆从乃之讹。

(甲骨启)启从又从户,像以手开户,故为启也。

(甲骨为)金文作、,从爪从象,以手牵象之形。殷人服象以手牵象,即会服象之意。今印度支那半岛象仍为人服役,殷人在黄河流域即已开始役象矣。

、(甲骨金文)《说文》部三字,、再、,所从之冉乃鱼形。甲骨或作,正像两鱼相之形,因为甲骨出于刻画,不便作屈笔,故又作,金文作、,篆作,即与金文后一字所从者同。《说文》:“交积材也,像对交之形。”据误形为说,全失遇、邂之义。从爪持鱼,鱼在水中,持鱼必举之出水,故有举意。金文又从人为字。或作。

(金文昌)从爪持,像铃之倒形,古代遒人振木铎以宣达使命,铃声止则始宣达使命矣。昌应为首先说话之人,引申为唱,故先者为唱,后者为和。《说文》昌从日从,日乃由形上半致讹。文王名昌,而西周金文名昌者不仅一人,则周人以讳事神之说,或后人据西周以后之事言之。谥法亦非西周所有,幽、厉皆美称。幽为幽美,金文有幽伯、幽姜,称幽者甚多,厉作剌,剌祖即烈祖也。

(金文采)从爪从木,像采集木实之形。穗又作 ,从爪捋禾穗,与采同意。

(乳)从爪从孔,孔从子从,像人奶形之省,奶应作,奶头在口中,故省作。乃金文作,即像妇人奶形。孔像子吮奶之形。会奶孔之意。乳从爪孔,正会乳子之意。

(金文爰)篆作 ,从从于,于像画大圜之器,古者登降皆用环援引之。从于,即以画圜之器会环意。从 像授环引环之形。金文于作者,于画大圜,其下一横画可以移动,故甲骨及早期金文又作,示可以移动之意,此则以向下垂示可移动之意。师、卫字并从,卫为周卫,师之所在亦设营卫,即周匝之意。

(争)金文静作,偏旁争从 从力,力像耒形,古代耦耕,两人并发一耒,一推一发为一,如不协作则争矣。篆省力为,已不知所争为何物,《秦公》静,所从偏旁争已如此。

(□)从从工,工矩也,以规矩相付,是有所依也。

(金文曼)篆省爪作,甲骨作,又省,像引手扪目之形,即瞒之本字,从曼之字皆有模糊不明之意。从者,有蒙冒之意,曼双声。

(□)从从,像幺(丝)在络丝之形,像两手以络丝治丝之形,故从之字有治意,辞从此,乱亦从此,从则示乱意。

(石鼓)像人双手(□)持木艺于土中,乃艺之本字。金文或作,篆又讹为,变木为,则不知为其艺植之本字矣。《说文》热从火声,《诗》“谁能执热,逝不以濯?”执木不能会热意,甲骨有,像双手执炬形,当为热之本字。执木与执热不同,因二字形近,遂混而一之。

(甲骨执)从从幸,幸者,刑具手械也,正像之,中空可纳两手,《周礼·掌囚》:“上罪梏耐桎。”注“者两手共一木也”。又曰桎梏械手足之刑具,郑司农云:“桎梏者,两手各木也。”玄谓在手曰梏,在足曰桎。桎与执同,执为手械之象形字,作桎乃后起之形声字。执桎声同。桎梏对言则别,浑言则通,疑郑玄注在手在足应互倒。幸为手械,故圉从幸为囹圄,为拘罪人之所。从目从从幸,金文作、,会开释手械之意。

(金文同扬)金文或作、、,像双手捧日之形,或从玉,或又增、,丁像斧及柯形,则削木之形。捧日捧玉手皆上扬,举斧削木手亦上扬,皆会扬意。

(夙)日为,月为夙,金夙或从月,会清晨而月尚在天之意,夙早晨也。

(金文帅)金文有字,像人侧立两手并举一物形,帅之偏旁正作此形。甲骨又有、、字,像两手张席形。

(金文具)《说文》“具,共(供)置也,从贝省,古以贝为货。”金文皆从贝不省。贝为财货,贝则物具,则贸迁有无皆以货贝,而非物物交易矣。

(弄)《说文》弄玩也。铜器中有弄器,则玩好之器也。从从玉,会玩好珍贵之意。

(兵)斤为兵。

(戒)戈为戒。

(关)金文朕(媵)从此。媵送均有赠予之意,凡赠物与人或先以结绳示意,《曲礼》献田宅者操书致,献粟者执右契,书致右契皆契卷也。

(共)《说文》共,同也,从廿。金文作、,象两结绳形,凡契卷各执其一,两契合则同也,今人谓契约曰合同,仍即此意。

合文会意

□、□、□、(甲骨、金文兽)从单从犬。单,或省作 ,竿、从此,像长竿上端作丫杈形,缚网于上以捕兽,敢字从此,说已见上。从、皆像缚形。篆文作,偏旁单下复从者,像柄下之,金文已作此形。合单与犬即会狩猎之意,狩猎之所获,斯为兽矣。

(金文离)篆作,从像鸟飞向下,像毕形,像长柄网以捕鸟也。金文作,即毕也。篆又从者,或即由从又致误。金文万下作,乃虫足及尾也,万即蝎之象形字,古称为虿,像前足,像其体。禹作,亦像虫首及足尾形。金文禽作,从今从毕,西周初期皆如此,稍晚则作、,毕下已讹从虫足尾形。毕篆作,即形异体,毕为长柄网,用以捕鸟,禽从毕今声,毕用以捕鸟,故禽得为鸟之总名。像鸟飞向毕中,故离得训为遭,今云遭了,仍为古语之遗。

(奋)从大从隹从田,从大像倒毕,隹在毕,会隹在网中奋飞之意,从田,田者猎也。

(夺)从大从隹,与奋同意。从,金文从寸从又多不别,夺者隹在毕中,而从手夺取之也。

□ 、□、□、(甲骨戎)金文作,像戈盾并举形,金文有、、、诸形,皆从大持戈盾,戈盾并举是戎事也。盾甲骨文有、、诸形,金文有诸形,中、两字并由此引申得义。伯仲之仲金文作中,即借盾形,为盾有直柄在中,以便持携,盾以御兵矢,兵矢射击所至为中(读去声),为(贯穿)。至所从之中乃干也,古以干为捍御,后用盾,仍以干为名。戎从戎盾(或曰干戈),金文省作,从与同。篆文戎作,从甲乃申形之讹。

(狱)从从言,二犬所以守也,金文有、字,从两犬从干,即字,《诗·小宛》“宜岸宜狱”,《韩诗》“岸”作犴,即之省。《韩诗》曰乡亭之系曰犴,朝廷曰狱。《说文》段注云:“汉时有都司空,有狱司空,皆主罪人,皆有治狱之责。”古代牢狱,掘地为圜土,中空,后世所谓地牢也。古代穴居,司空治之,此都司空、狱司空为治狱官,即治圜土也,有干及二犬守之。狱从言,而言从辛从口,古从辛之字多有罪意。

(乐)乐从丝在木上,会弦乐之意,从,像拨弦之器。甲骨或省作,金文或作,偏旁乐亦省白。

()《说文》:“两刃也,从木、,象形。”此与乐同意。

(金文乘)从大,两足在木上,会乘车之意。篆文省作。

(金文关)像门上系绳示关意。篆文从,仍像绳形。

(金文闭)从门从 ,像门上牝牡钥之形,非从才也。

(开)古文作,会两手开门之意。古文作,一为开,去其牡钥也,门则为矣。

(盥)从水,像两手浣濯形,从皿,所以盛弃水也。

(金文各)从夂从○,像倒止在轮上,像乘鹿车(即独轮车)形。两轮为车,独轮为各,各复从车为辂,或作路,辂、路其初义皆当为独轮车,后遂与车不别。各为独轮车,故各有个别之意。

(甲骨男)男从力田,农业发达之后,力田皆男子事矣。

(幼)从力从幺,幺少也,力少为幼。

(金文畜)篆作,《说文》引《淮南子》云:“玄田为畜。”田猎也,玄系也,田猎所得而牵系之,斯为畜矣。玄与幺同。

重文会意

(从)像两人相从。

(比)像两人相比。甲骨文及金文有许多字都不分反正,但人与匕则分别甚明,匕甲骨作,用为祖妣之妣,则从也。两人为从,两妣则为比也。

(北)像两人相背,借为南北之北。

(并)像两人并立之形。

(辇)从在车前,像两人车形,古伴字。

(金文竞)《说文》:“,竞言也,从二言。”“竞,语也,从,二人。”金文竞又或作,像二人争竞之形,从言则后起重繁之字。疑及从之辨、辩皆由此形得义。辨为分辨,辩为分辩,与竞言语义近。

(友)《尔雅》:“左右助也。”从两又则为友,又亦声。

(金文多)金文多从两,乃像肉形,《说文》以为从夕,误。手持肉为有,两肉则为多矣。

(甲骨):甲骨从两戎相向,不从两或相向。会悖惑之意。

(□)古代穴居,或作深穴隘道。在隘道两旁凿成土阶,人即循以上下,此形即像之。隘字燧字从此。即从燧声。

(□)颈饰也(如今所谓朝珠、颈珠)。像编贝之形。

(兹)黑也。玄为黑丝,从两束黑丝,则黑之意更为明显。又引申为滋益,借为此。

(丝)糸像细丝,像束丝之形,细丝不易见,从二糸则束丝之意更为显著。

(甲骨文众)从三人在日下,金文从作,从目乃从日之讹,三人在日下,正会人众之意。

(□)《国语·周语》说:“三女为粲。”此则以三女为。古文作,从心旱声,经典又省作奸。

晶(晶)《说文》晶部以晶为从三日,但从晶诸字如、、,皆从星得义,则晶乃从省也。

(森)《说文》:“森,木多木貌,从林从木。”森从三木示木多之意,何必复从林从木?

(羼)从三羊在尸下。尸为屋形,说已见前,三羊在屋下是与人相杂厕也,故有羼杂之意。

(□)从三隹在木上,像隹群集之形。

(□)从三犬。犬走迅疾,故有去疾之意。重三兽会意之字,如三牛为,三马为,三鹿为,此类甚多不备举。

(原)《说文》以原为篆,则此乃古文或籀文也。金文原作,像泉源在厂下,不从三泉。

(□)累三土,会土高之意。

(□)从三力,会协办之意。

变易象形文字形体以会意

□ 、□(甲骨、金文)篆文作,《说文》:“□,倾颈也,从大,象形。”篆又以为夭,云“屈也”,屈与倾头义同,倾头固不必问其向左向右也。

(甲骨、金文辶)走字从此,像行时一手向上,一手向下之形,故得引申为夭矫之意。石鼓文走偏旁仍如此,《说文》则通作,与金文夨同矣。

(交)《说文》:“交胫也,从大,象交形。”古称交趾,又省称南交,《山海经》则以交胫,交即交胫交趾也。古代中国及四邻坐起,北狄蹲踞,中国席地(跽),南方交趾,今佛教徒之坐仍如此。

(尢)像曲胫之形,也,也。

(甲骨)像大倒置之形,人而倒置逆矣,逆字从此。

(县)《说文》县倒首也,县字从此。金文、从县从木,乃枭字也(编者注:《汉语古文字字形表》355页将这两个金文字形归入“县”字)。

()从倒子,育字从,育,生育也。

()从倒子,古文毓字从此,甲骨文毓作、、,金文作 ,从母(甲骨母或作 ,母、女不别),从倒子像生育之形,甲骨以为后字,甲骨或作,从人与从母同意,此即后字所从出。育则毓之或体,从从肉,会意。《说文》弃作 ,或从作 。

(折)《说文》引谭长说,以为折从斤断艸,籀文作,谓从艸在(冰)中,寒,故折。金文折及偏旁从折之字作、、, 像独木梯, 亦独木梯形,从斤断梯,则折之义见矣。或从 ,或从断梯,或于断处作二,以示已断之意,谓从冰,非是。

(乌)段玉裁说:“鸟字点睛,乌则不,以纯黑,故不见其睛也。”篆文乌正省鸟睛会意,金文则不尽如此。

(古文)从木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