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葛底斯堡的雄狮:美国南北战争传奇将军张伯伦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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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波托马克军团大阅兵(3)

我们师的旅,今天由军中老将皮尔逊将军、格雷戈里将军和埃德蒙兹上校负责指挥。首先是第三旅,他们由波特将军在约克敦的旧部以及参加了盖恩斯磨坊战役和莫尔文山战役的莫雷尔的部队改编而来,身上还透着旧部的那种精神。这些人曾与我们,在安提塔姆、在弗雷德里克斯堡、在钱瑟勒斯维尔、在葛底斯堡并肩战斗过。缅因州第二十团的将士们,有三分之一永远留在了大圆顶山和小圆顶山上,还有三分之一在怀尔德内斯、斯波特西尔法尼亚、北安娜、冷港和奇克哈默尼战役中丧生;今天队伍中还有高尚的第二和第一神枪手部队的幸存者。除此之外,还有宾夕法尼亚州第一百一十八团。在1862年的谢泼兹敦滩,这两支年轻的团队一起穿过脚下湍急的洪水,不顾头顶残暴的死神,受尽艰难险阻的考验。此后,两支队伍并肩作战。但宾夕法尼亚州的老兵更多,赫赫有名的第八十三团和第九十一团、战绩辉煌的第一百五十五义勇兵团,还有坚定的第六十二团的身影。

他们走过后,第二十一骑兵团到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始终走在前面的密歇根州第一团和第十六团、目光锐利的第一和第二神枪手部队,以及在葛底斯堡战役中参加小麦田战斗后的第四团的光荣余部。

现在走过来的是值得信赖和依靠、经历过痛苦考验的马萨诸塞州第三十二团,他们精神坚定,队伍整齐,第十八团的精锐力量也编入其中。过去一幕幕的战斗真是振奋人心。从约克河到奇克哈默尼河,从拉皮丹河到阿波马托克斯河,正是这些名字和编号的部队打开了通向弗吉尼亚州的大门。

现在走来的是格雷戈里将军麾下的纽约旅,第一百八十七团、第一百八十八团和第一百八十九团——别看编号较新,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第十二团、第十三团、第十四团、第十七团、第二十五团和第四十四团依次上前,这些都是值得被当代人铭记的部队。

这个师还有一个旅,在最后的战斗考验中,他们的表现首屈一指。这就是辉煌的纽约州第一百八十五团,英勇无畏、思路清晰的斯奈珀依然是他们的头;勇猛的宾夕法尼亚州第一百九十八团,所辖十四个连,它的多位英勇的战地指挥官已经阵亡,包括勇敢的老将西克尔,他摔下马时手臂被炸得稀烂;才华横溢的年轻副官麦克尤恩,也中弹身亡——部队在贵格公路战役的大调动中,我曾与他们近在咫尺;格伦少校担任指挥后,在率领由我下令发起的一场冲锋时被砍倒。他英勇无畏,死时手里还拿着军旗。今天领头的约翰·斯坦顿上尉,不久就被提拔为少校。他们参加了1864年的战斗,在黑暗残酷的、流满鲜血的战场上,他们很快就变成了经验丰富的老兵并获得了荣誉。在最后的战役中,一开战他们就袭击敌人右翼并取得辉煌胜利;在五岔路口的旋风式扫射中,他们是最重要的力量;在阿波马托克斯,他们是第一支收到象征投降和战争结束的休战白旗的步兵。这些旅都已经分别纳入了我的指挥。现在他们都是我的人了,就像我也属于他们一样。

第一师就这样从我的面前走了过去——也带走了我的部分灵魂。

现在我们眼前出现了另外一支队伍,顿时掌声四起,一浪高过一浪。那是艾尔斯将军,天生的军人,自制力强、刚毅善良——是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从葛底斯堡战役开始,他一路打来,还有什么兴衰变迁、荣辱沉浮没见过!曾经有三个卓越的旅在白色马耳他十字军旗的指引下冲上了大圆顶山和小圆顶山。他们意志坚定、纪律严明、力量强大,但现在却只剩下两个团了;纽约州第一百四十团和第一百四十六团,两个团的上校都已阵亡,他们高居英雄榜首位:奥罗克上校在葛底斯堡战役中阵亡,詹金斯上校在怀尔德内斯战役中阵亡。从1862年起一直在我们身边的正规军去了哪里?——那十个秉性刚毅的团曾冲下小圆顶山北部突出的山坡,向敌人发动猛烈冲锋,他们冲入山脚滚滚硝烟的混战中。他们回来的时候,幸存者不到一半。他们与艾尔斯将军一样——精神和行动都一样勇敢和忠诚。多年以后,在国防部沃伦法庭重新审查五岔路口战役的时候,有人突然问起他们:“当时,你们的正规军都到哪里了?”他们的嘴唇强烈战抖,答道:“长官,都埋在了葛底斯堡!”随即一片沉静,沉静中多了些其他东西。在从五岔路口战役中幸存下来的将士们,有一千五百多人后来在怀尔德内斯战役、斯波特西尔法尼亚战役,以及在这两场战役的其他嗜血的战场中相继阵亡。为他们的牺牲深感骄傲也深表同情的联邦政府将他们残破的尸体都送去了在纽约市海港附近的岛屿上修建的和平堡阵亡将士纪念园中,以纪念其光荣。

老牌第一军的两个旅取代了他们,他们也在那里经历了血雨腥风的长期洗礼啊;其中一个是三次获得荣誉嘉奖的马里兰旅,下设第一团、第四团、第七团和第八团;在他们最近的一次行动中,我看见他们旅的两个指挥官在短时间内接连中枪;另一个是英勇的特拉华州旅,虽然规模较小,但却以忠诚著称,被载入这个国家最辉煌的历史。勇敢的丹尼森和格温将军今天率领着这两个旅;两位将军今天都谦逊地享受着今天的荣耀,就如同他们勇敢地忍受着他们的伤痛一样。

现在走来的是第一旅;来自纽约州的第五团、第一百四十团、第一百四十六团和第十五炮兵团,他们都勇猛敢拼,同等荣耀。他们的头儿是果敢刚毅的弗雷德·温思罗普,他在五岔路口战役敌人的炮火扫射下不幸阵亡;随后由格里姆肖和艾尔斯亲自指挥,在那个伟大的日子里取得了无上的荣誉。今天领头的是战功赫赫的乔·海斯将军,他骑马翩翩而来,显然还未从重伤中恢复过来。在1864年,那些持续了整个夏天的战斗中,第五军各旅的指挥官们过得非常艰难,各团的上校指挥官们也是一样。

那些取代正规军位置的人就这样从我们面前走了过去,走进了不朽的历史。噢!善良的人们微笑着,鼓着掌,将鲜花抛向胜利的英雄同时还挥舞着手帕。这些会让你产生和他们一样的疑问,你也想要知道——你在那个绣有白色十字架的军旗下看到的,现在也正走在漫漫长路上的是什么样的队伍?

现在过来的是第三师,还有克劳福德将军,他因萨姆特堡一役而声名远扬;对于这名高大的绅士、一丝不苟的军人,我们都很熟悉。带领他的旅的是一批优秀的指挥官,包括勇敢无畏的莫罗,他来自“铁旅”,曾在葛底斯堡、怀尔德内斯和彼得斯堡战役中负伤;坚决果断的巴克斯特和英勇无畏的迪克·库尔特,这些都是负过伤的老军人。他们的军旗上绣有蓝十字架——他们的蓝色并不是指蔚蓝色的天空,而是直压头顶的滚滚硝烟。昔日曾带给这个师荣耀的人们——参加过半岛战役、安提塔姆战役和葛底斯堡战役的宾夕法尼亚后备军,现在走来了,他们具有强大的团队精神,战功赫赫——现在也只剩下少量的队伍了,但却如夕阳余晖般金灿、耀眼。

现在走来的队伍浩浩荡荡,甚为壮观,是敬爱的老牌第一军的最后一部分人;在葛底斯堡,他们英勇作战,激情澎湃的他们曾三次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可谓如烈士般令人崇敬;随后他们并入第五军,被获准保留原军旗,这是何等的殊荣。在1864年的血腥战斗中,他们打到就剩一个师;最后当他们四散的团队被编入其他旅后,他们的传统精神依然闪亮——到今天依旧耀眼!但是他们中,我曾经指挥的那六个优秀的团,现在安在啊?当时,这六个团占领了形如其名的位于敌人防守山顶上的“地狱堡”(Fort Hell)。6月18日晚,他们从那里发起了一场坚决、孤注一掷的冲锋,穿过“诅咒堡”(FortDamnation)的火龙,冲进了里弗斯突出阵地前激战的泥泞大坑。

在游行的队伍里,我只看见他们中的两个团,华纳上校率领的宾夕法尼亚州第一百二十一团和沃伦上校率领的宾夕法尼亚州第一百四十二团——疲惫、瘦削、了无生气。我情不自禁违反了这个庄重场合的礼节,我在他们转向阅兵仪式的首席检阅官——总统阁下——之前,就向他们行了礼,在之前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许可,在之后我也没有请求任何人的宽恕。

英勇的斯莫尔率领缅因州第十六团过来了。葛底斯堡战役的第一天激战中,正是他们在英雄的蒂尔登带领下坚守住了阵地,他们军纪严明,就像斯巴达人一样,绝对忠诚,为荣誉而战;后来,他们遭遇了刺杀、砍杀、扫射、击溃与被俘;当可怕的夜晚降临时,只有四名军官和三十八名战士参加了战斗结束后的例行点名,所有人都缄默不语,他们悲悼在当天的战斗中阵亡的战友们。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是纽约州第九十四团,由阿德里安·鲁特上校率领,大家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现在经过的是梅雷迪思率领的“铁旅”的余部,卢修斯·费尔柴尔德、亨利·莫罗、鲁弗斯·道斯和塞缪尔·威廉斯都是他们的人;印第安纳州第十九团,密歇根州第二十四团,威斯康星州第二团、第六团和第七团也都隶属铁旅。正是他们在葛底斯堡战役的第一天,在布福德和雷诺兹领导下冲上前线,在威洛比小河的那场猛烈进攻中,面对敌人压倒性的优势,他们顽强顶住了,为此牺牲了一千一百五十三名无比刚毅的战士;密歇根州第二十四团的牺牲最大——三百六十五人——到了晚上,参加早上部队例行点名的每一百个战士中就有八十一人丧生。

这是今天让众人瞩目的一支部队。威斯康星州第七团领头的是马背上镇定自若的霍伦·理查森。在霍伦高尚的军旅生涯中,在夕阳西下的五岔路口战役的血腥战场上,正是霍伦从燃烧的防护胸墙中跳出来救了沃伦将军一命,但他自己却遭受了致命一击。

现在走来的部队,他们的服装和动作都有些单调,但却充满了谦逊和满足——温赖特将军率领的炮兵。我可以从一百门炮声里分辨出这些炮的声音:第五正规军的D炮兵连,他们的大炮可以发射十磅重的炮弹,曾被黑兹利特送上小圆顶山的崎岖山顶;俄亥俄州第一团的L炮兵连,他们驻扎在小圆顶山的西坡上,并将炮弹射向敌人以示藐视和不屑。我没有看见马萨诸塞州第三团的马丁,他曾凭借钢铁般的意志艰难穿过大圆顶山、小圆顶山和魔鬼山洼之间的峡谷。但是第四正规军的B炮兵连在这里,在贵格公路的混乱中正是他们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在阵地中心的筑有碉堡的山丘上。马萨诸塞州第五团也在这里。从第五军的右翼经葛底斯堡死亡山谷到北安娜的一路上,他们的勇气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就在北安娜,就在我们的散兵线上,菲利普斯架起炮架,向那些躲满了杀害我军战士的狙击兵的营巢发动了成功的炮击。马萨诸塞州第九团的比奇洛在哪里?大部队穿过桃树果园前,比奇洛一直坚守在无掩护的前线,他决不退后,他只在大炮发射后坐的时候,才稍稍后退。他用尽了各种回击方式,从炮弹、子母弹、榴霰弹、手枪到军刀直到他的大炮、炮车、战马、战士。整个团都差点全部消耗掉。一年后在地狱堡的冲锋中,他又与明克指挥的纽约州第一团和哈特指挥的第十五团前来支援;就在那里,警惕性极高的比奇洛派遣他的勇士们穿过嘶叫的榴霰弹、纵射的炮弹,被炮弹炸得泥土、泥炭、鹅卵石都四处乱飞的战场将我几乎走到生命尽头的无用躯体抬了回来。

周围和远处的人群欢呼着;我耳朵听到的声音可比你们的大!

整个队伍经过时,我一直与那些真挚诚恳的军医们交换眼神,他们被我们铭记,但我们给他们的爱和荣誉却从来不够;我也与忠诚的随军牧师、医院和救护车班组的医护人员深情相望。这些人,我们不应该将其遗忘。这些军医、随军牧师和医护人员对于发生在战场后方的那些未被记录的事情比我们知道得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