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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家贼难防

郑桥吃罢午饭继续打坐练功,小飞燕则无聊地摆弄着流苏。午后的天气很闷热,偶尔从窗口吹来几缕热风,总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此时的邱园仿佛也沉浸在午睡的诱惑中,听不到一丝人声。

对于小飞燕这种人来说,无聊是无法忍受的。她看着闭目修练的郑桥,便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昨晚我去干吗了呀?”她见郑桥亳无反应,便故作神秘地道:“嘻嘻!昨晚我去做贼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把眼睛睁得大大、满脸吃惊的郑桥,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你想不想知道我偷的是什么宝贝?”她想吊郑桥胃口。

“废话!”郑桥心里骂着,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小飞燕肯定会忍不住自己说出来。

可他猜错了,小飞燕却装模作样地细声说道:“隔墙有耳,还是不说为妙!”也许她想考验郑桥的耐心,又神秘道:“那可是一件关系武林大权的宝贝。”

她声未落,院外便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贤弟可在屋中,大哥有事相商?”郑桥忙应道:“大哥请进!”

进来的有三个人,邱北顾身后跟着两个家仆,一老一少,两个人的表情却截然不同:老者诚惶诚恐,面无血色;少年则满脸凶狠的表情,好像谁都跟他有仇似的,额头上还紫了一块,看来是撞伤的。但郑桥知道院外仍把守有大群武师。

小飞燕看到老者时,脸色不易觉察地变了变,随后便低着头恭敬地退到了一边。

郑桥把她脸色的变化完全看在眼里,纳闷地想:“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心里好不快意。

邱北顾脸色极其难看,沉声道:“贤弟,府上近日出了点事,今日便是来处理的,若有打扰,望贤弟莫见怪!”不待郑桥回答,对老者喝道:“周八,还不快快坦白你犯的过错!”

周八吓得跪了下来,直磕头求饶。邱北顾不耐烦地挥挥手,骂道:“快说快说!”老者已是老泪纵横,哽咽道:“都怪老奴贪财,才惹下今天的祸啊…。”邱北顾喝止了他,叫他讲重点。

他揪着老眼狠狠地盯住小飞燕,道:“小飞燕不是老奴的孙女!一个月前,老奴探亲回府途中才遇到她,她说如果老奴帮她在邱园找份差事做,她便给老奴一百两银子!”他抹了把老泪,“老奴问她为什么要在邱园找差事,她说她很崇拜老爷,却一直只能耳听老爷威名,而无缘一睹老爷英貌。”

郑桥心下不禁莞尔:“这倒挺像她的说话风格!”只听周八续道:“老奴糊涂,竟信以为真,帮她混进了邱园。老奴该死呀!”

邱北顾斥退周八,对小飞燕冷笑道:“你可有话要说?”小飞燕挺起胸膛,昂首道:“他说的一点不没错!”“好!好!你承认最好!王三,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一字不漏地说出来。”邱北顾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承认,却没因此消去怒气。

王三便是那满脸凶狠的少年,他的声音都是恨恨的:“昨夜轮到小人打更巡夜,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小人在老爷的书房外看到一个身影在那鬼鬼祟祟地徘徊,小人以为是小偷正想喊人,不料被那人发现,上来就是一棍,把小人打晕了!”

他摸着额头,嘴里还配合着吸口凉气,以示痛极了。他把目光锁定在小飞燕身上,恨声道:“那贼人以为打晕我便没事了,却万万没料到小人昏倒前看清她的相貌。那贼人便是她!”

他指着小飞燕,恨不得上去还她一棍。他稳了稳情绪,续道:“小人为了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中午还来观察了一番,才敢向老爷禀报,老爷才发现丢了东西。”郑桥心道:“感情刚才偷听的是他!”小飞燕却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仿佛王三指认的贼人并非自己,而自己不过是置身事外的看客。

郑桥关切地问道:“不知府上丢失的是何物?”邱北顾遣走王三,瞪了眼小飞燕才道:“不瞒贤弟说,府中失窃的正是盟主令箭‘武林阙’!”

此话一出,不只郑桥惊得目瞪口呆,就连小飞燕也直皱眉头。

“武林阙。”乃武林至宝,历来为盟主持有,宝阙一出武林中人莫敢不从,有如盟主亲临,当然这仅对江湖中十六名门三十二大派以及一些小门小派有作用,而那些游侠和邪魔外道则对其不哂一顾,甚至嗤之以鼻。

邱北顾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对小飞燕冷冷道:‘本座相信你也是受人蛊惑,只要你肯交出‘武林阙‘并坦白交代幕后指使者,本座答应决不为难你!”

小飞燕在心里狠狠地臭骂了自己一顿:干吗要跟郑桥胡说那些呢?又听邱北顾逼问,便冷冷回道:“堂堂武林盟主竟会愚钝到只凭几句下人的空口无凭的闲言碎语,便来冤枉好人!”

邱北顾反驳道:“空口无凭?好!你是不是被冤枉的,让本座一搜便知。”

小飞燕无赖道:“好!你搜!本姑娘就站在这里任你搜!看来日被嘲笑的是我这个无辜可怜的柔弱女子,还是你这个虚伪好色的武林盟主!”

邱北顾怒极反笑:‘本座说过要搜你身吗?”小飞燕面色不变,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给这伪君子盟主毁了清白,可她却硬气道:‘那你去搜我房间好了!”邱北顾道:“早搜过了!还等你说?”其实他并未派人去搜她房间,因为他知道不会有哪个贼会笨到将所盗之宝藏匿在几个人共用的屋子里。

这可把小飞燕搞糊涂了,既然已经搜过自己房间,又不打算搜自己身,那他想搜哪里呢?

郑桥却知道:“大哥莫非要搜小弟的房间?”邱北顾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怕郑桥误会,解释道:“贤弟莫疑心,大哥绝对相信此事与贤弟无关!”

郑桥不说话,只是朝正看向自己的小飞燕看去,两目相对时,他忽然发现她的眼神竟和那人的十分相似,一样的清澈,仿佛毫无杂质。他收回目光,稳稳神才道:“大哥请便,小弟相信小飞燕决非盗宝之徒!”

邱北顾既得郑桥应允,却只是在瞪了眼小飞燕之后闭上了眼睛,而非去搜查。郑桥虽不明所以,却不去打扰他,只是瞪了眼正朝自己吐舌头扮鬼脸的小飞燕。

屋子里一时静默,直到片刻之后邱北顾睁开了眼睛。只见他径直走到床前掀开枕头,而枕头下面静静地躺着一件宝物武林阙。

虽然郑桥没见过“武林阙。”,但他即使用脚趾头去猜也能猜到那便是“武林阙。”,他看了眼也惊得嘴不合拢的小飞燕,心里真不知是何滋味。

邱北顾把“武林阙。”递给郑桥,解释道:“此物质地精奇,周身泛有微寒之气,只须以气劲稍作探察便可寻得。”

郑桥接过宝阙握在手中,确实感到有丝丝凉气在指间游走。他把“武林阙。”递还给邱北顾,仍坚持道:‘大哥,虽然‘武林阙’确在我房中,但也不能说明其为小飞燕所盗啊!”

邱北顾对他的声音也有点冷了:“是吗?除了她还有谁能随意进入你房中?何况,我刚刚可是亲耳听到她在向你炫耀自己的恶行!”

郑桥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看向已经恢复平静的小飞燕,看她有何说辞。

邱北顾也冷冷地看着小飞燕,道:“本座刚才说过,只须你坦白交代,本座决不为难你。”

小飞燕一字一顿含糊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起初屋内另两人以为这只是她单纯的辩解,可很快他们就知道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字从小飞燕嘴中吐出,他俩的耳膜一次又一次地剧烈震动。倘若武功不济,肯定会因脑神经被震动波及而当场昏阙。可郑桥决非武功不济,他只是在稍有愣神之后便运功抵御了音袭。更何况是当今武林盟主、自小就修习“浑天诀。”的邱北顾呢?

小飞燕可从来不敢奢望‘音刹功。”能制住邱、郑二人,她要的不过是他们稍微的分神,这样她便有了逃遁之机。所以当她吐到“之。”字时,人已拔身而起向屋外奔去。

邱北顾岂容她轻易逃脱,他聚气于胸怒喝一声:‘女贼哪里逃!”他这是在给院外一干家将发出堵截命令,于是,已经逃到屋外的小飞燕很快便被数十蜂拥入院的武师截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