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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逃之夭夭

小飞燕见势不妙,哪敢迟疑,仗着高超轻功,当即飞跃而起,从众人头顶掠过。

一众武众怎料一个平日里稀松平常的小丫头轻功如此了得,一时走了神,待到醒过神来,小飞燕她人已掠到院墙,眼看就要遁到院外,只能高声呼喝叫骂。

小飞燕也以为自己突过堵截便可逃出升天,心里正得意,别提多畅快“无敌三百精兵。”不过如此,连本小姐的衣裳都沾不到。

不防变相突起,以至她竟滞住了身形,停在院墙之上,不可思议地瞧着前方。

是什么况世奇观竟然能吓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惧的小飞燕呢?

铁锤,巨大的铁锤!它便像一座大山般重重地、威势骇人地砸向小飞燕,仿佛要将包含她在内的空间给压缩了,怎不叫她大惊失色。

幸好巨锤过重,来速不快,小飞燕忙压下惊骇,稳住心神,身子迅捷左闪,堪堪避过巨锤来袭,右耳却因巨锤带动的气流灌入而嗡嗡作响。

小飞燕身形不停,向前飞跃而下,仍不忘分神愤愤地打量了下那个提着巨锤差点砸扁自己的家伙。只见那人身量极高,身板极壮,脸上布满胡须,整个凶神恶煞的模样。起先他隐藏于院墙之下,待到小飞燕掠近便高高跳起,提着大锤就往她砸下,在小飞燕看来巨锤仿佛天际,而且寄着神佛之力呢!

“巨威虎!”小飞燕心道不好,面上也浮上惊容。

似乎为了与小飞燕的惊恐呼应,一对闪着寒光的峨眉刺如离弦之箭,从巨汉背后飞射而出。这对纤细的峨眉刺很适合执着它们的那个纤弱的女子,想必是量身定。此女子约摸三十来岁,一张不显颜色的瓜子脸配上纤瘦的身形,很遭人怜爱。

然而,持有这种心思的人可看走了眼,她可是名震武林的“邱园十虎将。”中的“娇艳虎。”杨妮,一对峨眉刺不知戳穿了多少敌人的身体。而她与“巨威虎。”墨允乃是夫妇,江湖上合称“云泥双子。”,一来源于二人所用兵器在体积和重量上实有云泥之别,二来取于两人单名谐音,不可说不取得恰到好处。

“娇艳虎。”杨妮所持的那对峨眉刺名曰“刺魂。”,寓意刺人魂魄,索人性命,而此刻的“刺魂。”确实如索命无常,泛着幽幽寒光刺向小飞燕。

小飞燕虽说身处惊险,开始也心头发怵,可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她“无敌。”小飞燕的心里素质良好自是原因之一,然而更重要的是她有恃无恐。接下来她的举动却着实让“云泥双子。”大吃一惊她竟不避不闪,反而挺身迎上双刺。

描述起来虽然冗长,可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的事。杨妮尚无时间考虑是否撤回“刺魂。”,“兹。”的一声,“刺魂。”双尖己刺破小飞燕的衣裳,以至于她自己惊呼了一声。

可接下来的怪事却又让她大吃了一惊“刺魂。”在刺穿小飞燕外衣之后竟再也刺不下半分。

杨妮身居“邱园十虎将。”之一自有她高明之处,她很快便醒悟到对方之所以未被自己赖以成名的“刺魂。”所戳穿,多半是身上穿有护体宝裳,而非对方武功高强到刀枪不入或者自己修为不济。

虽然在闪念之间便意识到自己中了对方诡计,可是还是慢了半拍,小飞燕早已趁她惊愕之际闪身从她身边掠过,身影已在三丈之外。杨妮骤然回身,意欲追击小飞燕,不过她却看到小飞燕正无奈站着,而非急速奔驰、意图逃出重围。

是的,此时的小飞燕确实很无奈,以至脸上都泛起了无奈的笑容。

而在她面前、截住她去路邱北顾也是满脸笑意,不过是得意和轻蔑的笑罢了。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小飞燕轻功确实了得,甚至尤在他之上,可是她最终逃不脱自己的手掌。

墨允、杨妮以及一众武师很快便追了上来,将小飞燕层层围住,小飞燕现在真正体受到了“插翅难飞。”是何概念,不过她嘴上可不会服软:“本姑娘今日真是受宠若惊啊!不仅劳烦堂堂武林盟主兴师问罪,还惊动江湖上名声冠耳的‘邱园十虎将’之二以及‘无敌三百精兵’中数十精兵进行围捕,待到来日传到江湖上,本姑娘岂非要一举成名,当年‘灭血堂’吸血长老所受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

起初小飞燕的挖苦便激怒了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自恃高人一等的邱园家将,待到她提起“灭血堂。”吸血长老,众武师多半情绪失控,玄喝怒骂之声顿时暴起,更有甚者直欲抡起手上兵器冲上去给她戳上几个窟窿或把她头给敲爆。要不是邱北顾及时喝止,小飞燕非得惨遭群殴不可。

三年前,邱北顾据密探报告得知“灭血堂。”由吸血长老常笑率众欲剿灭长州“一剑门。”,事发突然,他来不及通知其他武林联盟中的名门大派,只能亲自带领自家精兵在“灭血堂。”众人必经之地崖山设伏,意将其一网打尽。

不料反而身陷对方埋伏,一场惨烈的武斗下来,邱园这方损失惨重,不仅牺牲了邱园支柱家将“无敌三百精兵。”中数十成员,就连“邱园十虎将。”之一的“飞壁虎。”邹明也丧失了双足,而他最以为傲的便是踏雪无痕、日行千里的绝顶轻功。

如果“一剑门。”最后不被“灭血堂。”灭门,邱园这些损失也是很值得的,至少能收获“一剑门。”及其他小门小派的感激与信任。

可事与愿违,“一剑门。”最终难逃灭门命运“灭血堂。”由另一位骨干噬血长老蒋诚率领手下精锐突袭“一剑门。”总坛,并将其门主徒众及家属尽数杀害,可谓鸡犬不留。

“灭血堂。”灭绝人性的屠杀固然遭致武林正派的遣责与仇恨,而邱园冒失行动与惨烈失败也引起了各名门大派的不满和非议,一些小门小派更是由于担心重走“一剑门。”灭门之路,纷纷向“灭血堂。”投诚,脱离武林联盟。

这件事曾一度危及邱北顾的盟主地位,幸亏邱园势力深厚,否则盟主易位就再所难免了。

此时小飞燕旧事重提,好似揭人伤疤,更何况斯役中死难的都是这帮人兄弟朋友,怎能不引起公愤。

“女贼休要再胡言,否则本座要你好受!”邱北顾也给小飞燕冷嘲热讽惹恼了,正要再骂,忽地从人群中钻出了个家仃,恭敬而焦急地在他耳语了几句,脸上即刻变色。

邱北顾以气劲封住小飞燕武功,又吩咐杨妮带十几个人将她押到地牢好生看管,自己则带着其余人匆匆而去。

郑桥满心犹豫该不该帮小飞燕脱身,邱北顾从他房中寻出“武林阙。”时,他也以为“武林阙。”确实为她所盗,可是稍加推敲再联系所见所闻之后,他大概可以理清了事情脉络。

可是,他能为小飞燕辩解吗?如果他真为小飞燕洗清罪名,又将置那人于何种处境?如此惟有想办法去助小飞燕逃走而又不妨碍到自己的事情了。

“小飞燕人虽刁蛮,心眼却不坏,于自己算有照顾之恩,而且又是受累于自己,于情于理,我都不该置之不理啊!”他终于说服自己,赌他一局,于是不再迟疑,悄悄靠近院外众人。

他隐形遣迹,又加上院外人多嘲杂,即使武功高如邱北顾也未能探察到他的靠近。他见邱北顾吩咐杨妮押送小飞燕到地牢后匆匆离去,救人妙计便萌于心头,立即当先一步朝地牢掠去。

邱园占地极广,“清雅居。”位于园东,而地牢则在中心附近,押送自然要些时间。

小飞燕生性活泼,即便身受人制也不改旧习,一路上嘴巴不曾合拢过,难免遭致咒骂。

小飞燕可不在乎,依旧口不择言,但是也不敢太过分,以免刺激到这群凶神恶煞。倒是杨妮对她还算和善,要不是有她拦着,小飞燕起码要挨上几拳。

“妮姐,还没到啊?”小飞燕在邱园呆了月余,自然认得杨妮,不过现在对她亲昵可不是套交情,而是让她为自己挡拳头。杨妮笑道:“小丫头,这么急着去蹲地牢吗?”周围众人一阵哄笑。

小飞燕不以为意,故作认真道:“对啊!对啊!妮姐,你是不知道,看着这群臭男我就反胃,还真不如蹲地牢来得舒服。”

一众武师如果不是碍于杨妮袒护,还真想扇她几记耳光,叫她知道一下胡说八道的后果。

一阵嬉笑怒骂之后,众人在一座假山旁停住了脚步,小飞燕不明所以,正要询问,杨妮却先对她道:“到你喜欢蹲的地牢了!”她一扬手,一名武师便走近假山,然后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左右扭动了几下,紧接着整座假山在轻微的“隆隆。”声中晃动起来。

小飞燕心道妙极,地牢入口竟隐藏在假山之下,又不派人把守,若非熟人绝对寻之不到,难怪自己不曾发现!

小飞燕正心中赞叹地牢入口隐藏之妙,假山在“砰。”地一声后,入口便从石头中现了出来,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滚滚浓烟,那名开启机关的武师猝不及防,狠狠吸了几口浓烟,一时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难过。

其他人起初不明所以,待到浓烟增多才醒悟过来,顿时救火声四起。杨妮见平时守卫森严的地牢竟起了火,心知必定有人作怪,一边扯着小飞燕后退远离地牢入口,一边指挥起众武师救火。“‘无敌三百精兵’果然了得,打架厉害不说,没想到救起火也这么厉害。”小飞燕看着他们匆匆忙忙地救火,嫌还不够乱,不失时机地挖苦几句。

杨妮却不理会她,面色严肃地提防着随时都可能跳出来劫人的纵火者。可是,让她疑惑的是直到地牢里的烟将近消失,也没有出现意外,她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多虑了。

这时,从地牢里跑出一个用湿毛巾蒙着口鼻的武师,他径直走到杨妮面前禀报道:“报告杨主事,地牢内之火已经被扑灭。”

杨妮心叫不对,由于她生性温和、待人友善,邱园中年幼于她的家丁都会称乎她“妮姐。”,而非“主事。”,外人才这样称呼她。

所以在对方迅速扑向自己时,她手中的“刺魂。”也同时刺向了对方。蒙面人没料到她反应如此之快,先是一惊,急忙变招,竟徒手夹住双刺,然后猛地后扯。

杨妮不想武器脱手,紧抓着双刺不放聚力后撤,却扯不过对方,反而被扯着踉跄前冲。蒙面人松开双刺,掠到一脸笑意的小飞燕身边将她提起,尔后展开轻功跃上房顶,朝园外方向遁去。

还未掠出几丈,蒙面人突感身后破空之声迅速迫近,急忙刹住前冲的身形直往下坠,堪堪避过那支擦身而过的飞矢。他正感庆幸,不料自己提着的小飞燕却身子一颤,而且低声呻吟。

蒙面人以为她也是在庆幸逃过一劫,并没太在意,又提起她向园外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