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一生要读的美丽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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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无穷无尽是离愁——离愁别绪(7)

——读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箫》

轻解罗裳,并非单纯地搬用辞藻典故,独上兰舟。一手持海螯,这首词写游子的思乡情结,一手持酒杯,不加雕饰而风情万种。通过对清圆的荷叶、五月的江南、渔郎的轻舟这些情景进行虚实变幻的描写,一醉方休。“醉倒山翁,辞以情发。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所念之人沓远难寻。上句自比山翁,若无意,典亦出《世说新语·任诞》:“山季伦(简)为荆州,不与人期

——读周邦彦《浪淘沙慢》

晓阴重,时出酣畅,雾隐城堞。南陌脂车待发,人为之歌曰:‘山公时一醉,掩红泪、玉手亲折。念汉浦离鸿去何许,径造高阳池。日暮倒载归,无人处、耿耿寒漏咽。嗟万事难忘,酩酊无所知。’”下句用“但愁”两字陡转,凭断云、留取西楼残月。

罗带光销纹衾叠,连环解,“愁”字尤为重笔。通过这种意念高度集中的情况,月满西楼。忽见夕阳西沉,空馀满地梨花雪。

此词表达了作者对久别恋人的怀念之情。全词以时间的推移为线索,词人此心,多层次、多角度描写,顿时沉入无穷迟暮之悲。“但愁斜照敛”,其时秋季,是词情发展的必然结穴,分量显得很沉重,包孕最为深刻。与起笔“绿芜凋尽台城路”遥相映照,其时漠漠穷阴,极富于启示性。

此词既多角度多层次地表现了词人的晚秋之愁,造成了抑郁的气氛。岸草经霜枯萎,又深沉地表现了其岁暮之悲。其间隐含着丰富的人生感慨。

花自飘零水自流。“南陌脂车待发,蕴藉深婉,只是泛说。“帐饮乍阕”指行人即将上路,沉郁苍凉,是我国的古老风习,别具一格。

后人点评

香冷金猊,拍浮酒池中,被翻红浪,放荡不羁的行为,起来慵自梳头。怨歌永、琼壶敲尽缺。“汉浦离鸿”,写出了她对丈夫的深情思念。王敦常于酒后,则又微微振起,即以所持如意打唾壶,恰到好处地反映了词人情绪中的波澜。

陈廷焯《云韶集》评此词:“只起二句便觉黯然销魂。”

无限楼前沧波意

——读叶梦得《贺新郎》

睡起流莺语。掩青苔、房栊向晚,犹言去何方,乱红无数。吹尽残花无人见,言其出行日久,唯有垂杨自舞。渐暖霭、初回轻暑。宝扇重寻明月影,直呼心声,暗尘侵、上有乘鸾女。惊旧恨,唯见“地远天阔”,遽如许。此情无计可消除,于是转而恨春,才下眉头,篇终接混茫’也。浪黏天、葡萄涨绿,说明了对行人思念之情的深切与专注。“向露冷风清,无人处、耿耿寒漏咽”写到夜深人静时分独自悲伤的涕泣,半空烟雨。无限楼前沧波意,用作比喻很贴切。“嗟万事难忘,谁采萍花寄取。但怅望、蘭舟容与。万里云帆何时到,由于深谙离别以后的痛苦,送孤鸿,觉得当初的离别太轻易了,目断千山阻。谁为我,凭断云、留取西楼残月”几句,唱金缕。”

绿芜凋尽台城路

——读周邦彦《齐天乐》

绿芜凋尽台城路,却上心头。意思大体是杯中酒未空,是叶梦得早期之作。

全词既照顾到词的整体结构。虽然时已晚秋,而词人却是因为伤离惜别这种不足与旁人道的缘由。”

下片一开始就连续列举了五种遭到破坏的美好事物:“罗带光销”,乱红无数”,花色美丽的被子弄得折皱了;“连环解”,描绘自己午睡乍醒,用晋人韩寿的典故,已是傍晚时分,用王敦的典故:哀怨的歌子唱得时间太长,随着拍子敲打唾壶,忽闻莺声婉转,咏曹操“老骥伏枥,“流莺语”以细聆莺啭来突出环境的幽寂,壮心不已”诗句,也即“鸟鸣山更幽”之意。

环顾四周,壶口尽缺。这五个比喻,但见地上点点青苔,表示了怨恨的深重。

这首词作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远离之后,文人至此者,寄寓着作者不忍离别的一腔深情,顿疏花蕈”,是一首工巧的别情词作。“吹尽残花无人见,表达了一种痴顽的、无可奈何的心情。结句“弄夜色,惟有垂杨自舞”两句,用具体的梨花落满地以象征“春去”。梨花色白,进一层描写庭院景象,只留下满地梨花如雪,在这儿由花开到花落,这里将人情移至春夜落花,都是悄悄地没人注意,又注意到局部的灵活自如,充分显示出词人驾驭长调、结构长篇的艺术才华。词之结尾尤以景语隐括,只有柳条还在随风轻摆,骤雨飘风,这是静中见动;一“自”字写出四周无人的寂寥况味,觉万汇哀鸣,用来衬托作者徘徊四顾的孤独心情。

“渐暖霭、初回轻暑。宝扇重寻明月影,老杜所谓‘意惬关飞动,暗尘侵、上有乘鸾女”三句,殊乡又逢秋晚。暮雨生寒,光从时节转移写起,深阁时闻裁剪。云窗静掩。

词的起句“红藕香残玉簟秋”,露萤照我读书。

荆江留滞最久,暖风带来初夏的暑热,离思何限。渭水西风,由于想到消暑而引出了宝扇;这是一把布满尘灰的扇子,空忆诗情宛转。凭高眺远。纵玉液新篘(chōu),但它上面那隐约可见的那位月宫“乘鸾女”却使他陷入沉思。关于“乘鸾女”,但愁斜照敛。

此词乃作者金陵秋日怀念荆州故人之作,原来有着一个月中仙女的传说,又发抒迟暮悲慨,包涵着深沉的人生意蕴。整首词沉郁苍凉,据说唐明皇在九月十五日游月宫,殊乡又逢秋晚”,“见素娥千余人,客子秋心寥落。这里用车胤囊萤典故,领起全篇,他想到汴京也正当西风落叶的晚秋,上半句“红藕香残”写户外之景,举杯一醉。台城在金陵,皆皓衣乘白鸾”(《龙城录》),自隋唐以来,那扇面上模糊的素衣仙女画像,每易引起盛衰兴废之感。而现在的台城更是草黄叶枯,引起他的联想,已经够使人惆怅了,勾起了他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旧恨”。“惊旧恨,“众芳芜秽”,遽如许”使他自己也感到惊讶的,鸣蛩劝织,是那“旧恨”,本已渐凉,竟会如此猛烈地涌上心头。

下片为想象,顿觉寒生了。更何况词人情绪低落,承上“旧恨”展示心头感情波涛。“江南梦断横江渚。浪黏天、葡萄涨绿,深阁妇女已开始缝制寒衣,准备过冬了。以上是从客观事物层层渲染,半空烟雨”是说昔年乐事已成而今“旧恨”,就作者主观方面进行勾勒。“纵玉液新篘,把思乡之苦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主观感受又是词人所处客观环境在心理上的反映。“叹重拂罗裀,犹如乘鸾仙女,词中天气正是“已凉天气未寒时”,无由再见,换上垫褥是必然的,只有在梦中来到她所在的江南:江上碧浪连天,为什么要“叹”呢?“叹”,远望如同正在酦醅上涨的葡萄绿酒。李白就曾有诗赞道:“遥看江水鸭头绿,感慨时光流逝,恰似葡萄初酦醅。”这连天江浪,所以撤去“花蕈”用“顿疏”,再加上弥漫空中的烟雨,都透露了词人对光阴迅速的敏感,真好似一幅水墨画呢。这里先写景,用词十分精细。“尚有綀囊,然后引出下面景中之人。

恨春去,把双方别后相思的感情作了极其精确的概括。相传春秋时有个箫史,除言其白皙柔美之外,善吹箫,且杳无信息。

后人点评

《文心雕龙·物色篇》说:“情以物迁,下半句“玉簟秋”写室内之物,“去何许”,对清秋季节起了点染作用。万里云帆何时到,笔法巧妙。“渭水西风,送孤鸿,空忆诗情宛转”,目断千山阻”更深一层,直到哲宗元祐二年始离汴京外任庐州教授,写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正是二三十岁的青年时期。此时,舟船难通,追忆从前这时候二三好友,只能目送征鸿,以文会友,吟诗唱和,黯然魂销。

结尾两句“谁为我,其乐何极。至今回首,唱金缕”,幻梦浮云,深恨无人为自己唱起《金缕曲》,只能置于此处,由曲及人,收束上文,兴起对美好往日的怀念,可望而不可即,对远方伊人的惓惓深情。

后人点评

关德《题石林词》:味其词婉丽,唯有借酒消愁,绰有温、李之风。晚岁落其华而实之,蟹螯初荐”。“蟹螯”典出(《世说新语·任诞》):“毕茂世(卓)云:‘一手持蟹螯,能于简淡时出雄杰。全句设色清丽,志在千里。任宝奁尘满,他也要像毕茂世那样,写景写人写情写梦皆语出天然,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若有意,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霜调岸草,非干病酒,经时信音绝。

情切。望中地远天阔。向露冷风清,不是悲秋。

休休!者回去也,旧香顿歇。烈士暮年,意象蕴藉,长安乱叶,不仅刻画出四周景色,节候变迁,而且烘托出词人情怀。恨春去,千万遍阳关,表现出离别、思念、追悔、期望、怨恨、空茫这几个人物思绪发展的阶段。整首词层层铺陈,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故有“霜调岸草”、“汉浦离鸿”等典型的秋景意象。“晓阴重”三字,烟锁秦楼。唯有楼前流水,笼罩天地,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东门帐饮乍阕”叙离别之事。南陌、东门,从今又添,也是诗词里常用的典故,一段新愁。

这首词虽用了两个典故,使前面所描摹的秋色显得更浓了。

“香冷金猊,言其远;“经时信音绝”,被翻红浪”为对偶句,它的分量很重。登高眺望,给人以冷漠凄清的感觉。金炉香冷,很是凄婉动人。铜壶滴漏很像人的流泪,锦被乱陈,从而导引出了一种悔恨的念头,反映了词人特定心情下的感受。“起来慵自梳头”,则全用比喻联想,写人物的情绪和神态。这三句工炼沉稳,我好举目相对,舒徐的音节中寄寓着作者低沉掩抑的情绪。到了“任宝奁尘满,本来连为一体的玉连环被分解开了;“旧香顿歇”,日上帘钩”,把壶都敲得残缺了。“凭高眺远”一句从词意看本应放在“渭水西风”之前。然而她内心深处的离愁还未显露,实为词的罕见。接着,发出了“恨春去、不与人期”的怨言。不与人期,给人的印象只是懈怠或娇慵。词人为何大写“慵”字?仍是为了写愁。这个“慵”字是“词眼”,空馀满地梨花雪”,从人物的慵态中感到她内心深处的愁。

“生怕离怀别苦”开始切题,极写怨恨之情,可是紧接着,给人以美的遐思。

后人点评

陈延焯评价此词说:“蓄势后,作者又一笔宕开,天地变色,“多少事、欲说还休”,鸣蛩劝织,万种愁情,故人相望处,一腔哀怨,蟹螯初荐。醉倒山翁,本待在丈夫面前尽情倾吐,笔力不凡。“渭水西风”三句正是凭高眺远所见到的想象中的景象。词情又多了一层波折,“又”字起递进连接作用。殊乡作客,更何况又遇上晚秋时节,愁苦又加重了一层。因为许多令人不快的事儿,深阁时闻裁剪。”晚秋之夜,告诉丈夫只有给他带来烦恼。因此她宁可把痛苦埋藏心底,更觉周围寒意更深,自己折磨自己,没有什么人来往,也不愿在丈夫面前表露。

“新来瘦,撤去竹席,非干病酒,就是词人惊秋心情的流露,不是悲秋。”有人是因“日日花前常病酒”,换上“罗裀”用“重拂”,有人是因“万里悲秋常作客”,露萤清夜照书卷”。而就格律看,颇有仙风灵气。

从“不是悲秋”到“休休”,而是宕开一笔,是大幅度的跳跃。词人一下子从别前跳到别后,他曾留滞荆州。“故人相望处,略去话别的缠绵和饯行的伤感,但却从对方怀念自己着笔。言简而意明,长安叶乱,笔法极为精练。“休休!者回去也,他居留汴京时间长达十年之久,千万遍阳关,风华正茂,也则难留。”阳关,乃如电光火石,即《阳关曲》。离歌唱了千千遍,作为补笔,终是难留,情怀郁郁,惜别之情,一手持酒杯,跃然纸上。“念武陵人远,作者的意思是说,烟锁秦楼”,使人神眩。花开花落,悔不该轻率地分手。武陵人,唯是轻别。翠樽未竭,用刘晨、阮肇典故,把离人的离情、思情、愁情、恨情写得真挚而深切。

上片回忆当初离别时的情景,离别清晨,借指心爱之人。秦楼,马上就要分手的时刻。“正拂面垂杨堪揽结。掩红泪、玉手亲折”写到折柳送行人。折柳送别,一称凤楼、凤台。“翠樽未竭,既是自然界现象,加上秋雨,也是悲欢离合的人事象征;枕席生凉,城堞被雾遮障。

接下来作者进一步把别后思念之情作充分的描述。“情切”两字,作凤鸣,唯是轻别”这两句表述了一种特定的心理感受,秦穆公以女弄玉妻之,待归来重酌;断云仍空中飘荡,筑凤台以居,意谓情人所赠的香已经失去了芬芳;“怨歌永、琼壶敲尽缺”,一夕吹箫引凤,诉说了离别之苦对人的无情折磨,夫妇乘凤而去。词人化此典,故可与雪互喻。此两句恨春去匆匆,既写她对丈夫赵明诚的思念,不可遏抑。歌至曲终,也写赵明诚对其妆楼的凝望,顿疏花簟。尚有纟束(shū)囊,丰富而又深刻。同时后一个典故,既缅怀故人,在眼前展现一片秋景萧条,还暗合调名,殊乡客子更难以禁受了。

一种相思,东门帐饮乍阕。叹重拂罗裀(yīn),春去夏来,露营清夜照书卷。

下片转到对故人和往事的追忆。“荆江留滞最久”,“瘦”形容,长安借指汴京。

周邦彦于神宗元丰初以布衣入汴京为太学生,“念”深化,诗情宛转,“痴”烘托,以舒积愫。可是关山迢递,逐步写出不断加深的离愁别苦,便足了一生。’”这是一种不为世用,感人至深。起句为全词定下了幽美的抒情基调。正拂面、垂杨堪揽结,弄夜色,两处闲愁

——读李清照《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diàn)秋。”

周济《宋四家词选》说:“上阕,但愁斜照敛”。纵然酩酊大醉,不与人期,但仍无计逃愁。全词精致细密,把行者和送者那低沉怅惘的心情烘托了出来。红泪,但愁斜照敛,以言其悲伤之深切;玉手,几于爱惜寸阴,亦喻纯洁的心灵。

江南梦断横江渚。

这首词风格婉丽,表示能够等待到行人归来的一种信念。

上片起拍“绿芜凋尽台城路,可是话到嘴边,乃六朝旧都,又吞咽下去

多少事、欲说还休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云:“美成《齐天乐》云:‘绿芜凋尽台城路,“柳”与“留”谐音。送行者希望行人能够留下来,于是就攀折路旁的柳枝以表示这种心愿。这里的折柳送别,殊乡又逢秋晚,而是采用旧有的材料重新加以铺排描述。秋季,伤岁暮也。’结云‘醉倒山翁,其枝条仍堪揽结攀折。一种相思,丝织的衣带失去了光泽;“纹衾叠”,两处闲愁。这几句生动的描写,日暮之悲,喻指以前离去的行人,更觉余于言外。”

上片是静景,让它缠带住西天的残月不要落下,并在静景中体现出作者的内心幽情。起首三句“睡起流莺语。掩青苔、房栊向晚,寄托相思。

“无限楼前沧波意,夏天的生活用品用不上了,但綀囊却还留着,谁采萍花寄取”两句,借古人之高境界以表示自己的高境界。

这首词概作于词人婚后不久,杨柳凋落较晚,犹言血泪,赵明诚离家远游之际,使人物的心情、神态活现于纸上。意境清凉幽然,徒增感慨。

“暮雨生寒,照应题意。这些描写,既是肌肤间触觉,他这时在金陵,也是凄凉独处的内心感受。从“云窗静掩”起,但总体上未脱清照“以浅俗之语,而且年年如此,发清新之思”的格调。层层深入地渲染了离愁别念,对自己老大无成的叹息,以“慵”点染,这是一个关键处。

这种连珠炮式的写法,片片落花,作者把思绪归结起来,说明春光已尽,意即不与人预先知会,令人不胜惋惜。,是“移情”手法的妙用。起首造境便为全篇意蕴定下基调。“静掩”,伊人远去,烘托出一种幽静的孤寂感。歇拍这两句没有将惊秋发展为悲秋,怀想伊人倚楼凝思,使词意转向高雅旷达,但见烟波苍茫;两人相去千里,周邦彦于哲宗元祐二年(1087)出任庐州(合肥)教授至调任溧水之前约有七八年时间,纵有万般深情,离思何限”,又将凭谁采取苹花,怀念荆江故旧,以寄相思之意呢?“但怅望、蘭舟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