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道可道:晚近中国学人珍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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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旧馆(2)

孙伏园创办北京《晨报》附刊,由蒲柏英写刊头。但蒲写的是篆字,把附刊写成了“副镌”,刊用后被认同为“副刊”,从此通用。

《晨报》副刊连载《阿Q正传》,催生者是孙伏园。“笑呵呵善于催稿”的孙伏园,每星期必定到鲁迅的住处催一次稿,每次见面总是说:“先生,《阿Q正传》……明天要付排了。”

女作家风子编《人世间》时,其作者阵容为全国第一流,当中包括茅盾、郭沫若、巴金、田汉、胡风、柳亚子、沈从文等。以致同类期刊编者因稿荒,暗地说希望她生病。

潘汉年和叶灵凤曾合编《幻洲》,其版面别开生面。上半部是叶灵凤编的“象牙之塔”;下半部是潘汉年编的“十字街头”,各自独立,合而为一。但两人也越界发表文章,并采用了一个《越界筑路》的标题。

陆丹林办刊物,凡前清人姓氏,不称谥号或尊称,一律直呼名字。有次《越风》杂志把他写的《记康有为的老师》一文题目中康有为的名字改为“康南海”,他说,“这真把我气透了。”但文章已经发表,陆也无可奈何。这在他平生仅有一次。

马君武向《新民丛报》投稿,他的“哲学理论,颇受欢迎”;但因发表多篇后,收不到稿费,便不再投稿。梁启超深以为忧,乃伪托有罗孝高其人化名羽花女士,以写艳侠小说和艳情诗为著。当刊出多篇后,喜好艳情小说的马信以为真,遂努力撰稿,致使稿源不乏。

孙席珍与马彦祥因讨论某问题发生冲突,随之开始笔战。这时马正在编《语林》,他特出“交战专号”,在自己的“园地”内发表孙席珍议论。

伍磐昭在美国主办《中西日报》。他很善演讲,在一次演讲时说:“袁世凯生平只做了一件大利于中国的事,即是他死了--绝对地死了,很合时宜地死了,很合适地死了。”闻者粲然。

沈德鸿(茅盾)辞去上海《小说月报》主编的原因,系1922年12月10日(该刊13卷12期)他在署名“佩韦”的《今年纪念的几个文学家》一文中,将“无神论”误译为“雅典主义”,为创造社成仿吾抓住把柄,立即在《创造月刊》发表《雅典主义》加以讥讽。沈不安,遂辞职。

陆费逵辑印《四部备要》时,亲自撰写广告,其中写到:“如能指出《四部备要》排印本错误者,每字酬以一元。”为此书局付出了几千元的酬金。

林语堂在上海创办《论语》、《人间世》和《宇宙风》等杂志,提倡幽默文学。他说:“人生在世,还不是有时笑笑人家,有时给人家笑笑。”

杂志《人间世》停刊,林语堂又创办《西北风》。他说,用西北风并无什么深意。浅一些说,我们认为西北风的尖锐,能使人兴奋;不若东南风,使人感到软绵绵的。

1928年3月10日创刊的《新月》月刊,其开本是特殊的四方形。梁实秋说,这是袭取了英国19世纪末著名的文艺杂志YellowBook的形式。

1928年,巴金在巴黎写完第一篇中篇小说《灭亡》,抄在5个硬皮练习本上,寄给在开明书店的朋友索非。索非又把它转交给了《小说月报》。叶圣陶将小说连载于《小说月报》1928年l一4月号上,巴金一举成名。

1929年,上海《时报》刊载《东南文坛点将录》,仿《水浒》108将,将东南名士依其声望排列座次,第一名天魁星为章太炎,第二名天罡星为陈三立。

1929年2月,创造社被查封。郭沫若的《反正前后》、《创造十年》、《沫若诗集》及《浮士德》译稿,均由潘汉年经手转与现代书局出版;后又将《少年维特之烦恼》稿交张静庐的联合书店重印。

《申报》请秦瘦鸥写篇杰作,秦即写了《秋海棠》。全稿刊登了一大半,反响很大。不料1931年八一三事变起,传说报纸都要停刊,秦为要提早结束《秋海棠》,便把原定的男主角秋海棠隐居乡间而死改为跳楼自杀。

30年代初,张恨水担任北平《新民报》总编辑。有一天,他从读者来稿里发现有篇小说,文字朴实无华,内容不落俗套,自己也觉得颇有相形见绌处。于是全文刊登,还亲自撰写按语,称赞它是《新民报》创办以来,十余年间难见的佳作,特向读者推荐。几天后,有朋友告诉他,那是抄袭鲁迅的《风筝》,并将载有《风筝》的刊物翻给他看。张恨水读了,也不禁哑然失笑。

30年代《生活》周刊的刊名原为邹韬奋手笔,若干年后,再请他重写这两个字,但写了多遍却和以前写的大不相同,倒是该店经理徐伯昕写的冒牌“生活”两字,反而相像。

《生活》周刊由黄炎培题签。邹韬奋创办生活书店,书店名由徐伯昕仿黄手迹所书。黄炎培说:“‘生’字有点倔强的样子,敢作艰苦奋斗;‘活’字的口放大了,说明大家都有饭吃,也象征大家有话都可以说,生活书店出版物风行世界,就是把‘口’放大了的事实。”

编辑《良友文学丛书》、《中国新文学大系》等丛书的赵家璧认为:读文学作品,就像是琢磨一张特殊的“蛛网”,其蛛网再大、再乱,也只有一头一尾。读书就是将这“头”、“尾”及其网络琢磨出来,为己所用。“编辑的那几部丛书,就是从这‘网络’中得到启示的!”

赵家璧最早的一部书评集,是30年代出版的《新传统》。他说:“我看书编书四五十年,得出的一点经验是:无论是逛书店还是看书,都应该学会联想,学会用自己的思想去剖析每一部作品,学会从作品的装帧、开本、编辑构思,乃至作品内容中汲取对自己有帮助的东西。”

胡愈之珍爱文摘类刊物。他亲自设计一种资料柜,将剪报资料分类插放,以便于查阅。他要求资料室工作人员对资料实行科学化管理,做到“不论什么资料,个人放进去,任何人都能够拿得出来”。他要求大家重视报刊上的更正,把它们同原资料贴在一起。

谢冰莹《从军日记》在武汉《中央日报》发表时,谭延闿写信问主编孙伏园:“谢君不知是男性还是女性?”外界有人认为谢冰莹是冰心的另一个笔名,也有人说是冰心的妹妹。

简又文以主编《逸经》闻名,即拟开办五经书局,另创办《不经》(幽默、轻松),《女儿经》(专述妇女),《生意经》和《正经》(道德、伦理、哲学、宗教)。

左联成立后,南国社领袖田汉写了一篇《我们的自己批判》的文章,洋洋十万余言,刊登在《南国月刊》上。整本刊物只登了他这一篇文章,可说是杂志界的空前绝后。

洪深为田汉50寿辰,在其主办的上海《大公报》的《戏剧与电影》副刊,以全版刊登郭沫若、周信芳等70余人贺词。通栏标题为:“秀才人情纸一张”。

1936年11月23日半夜,“七君子”被捕。萨空了24日凌晨得知消息,当即把已拼好了版、早晨要印的报纸一版右下方抽了-条短消息,加上粗花边,排标题《今晨七人被捕》,消息内连七人的姓名也没提。但就是《立报》这个小方框,最早传出了“七君子”被捕消息,震动全国。

孙伏园主持重庆《中央日报》副刊时,从不向名人约稿。他说:“采访名家的稿子,好坏都得发表。不然,得罪人。”

乔冠华在香港《时事晚报》任编辑时,每逢以“乔木”署名的那天,报纸售出数可比通常增加一倍。其文章常用“如所周知”一词,故友人戏呼他为“如所周知”。读者看国际形势,也莫不以乔文为准。

刘大白逝世前半年,从南京到上海见夏丏尊,并拿出他的大作《中体外形律评说》,原稿干余页,拟在开明书店出版;后刘在病榻上,犹时时驰函以出版此书为问。夏劝他重写后付石印,因为原稿里有很多特别符号,排字工人为之皱眉束手。可刘大白不同意。后来刘大白病死,开明书店曾拟以原稿摄影石印,但因原稿用紫色墨水写,且涂抹之处不少,遂以摄影不良而作罢。

陆费逵任中华书局总经理时,喜欢亲自草拟文稿。他的理由是:有事还要向文书讲清原委,吩咐如何措辞,文稿写成之后,又要亲自阅读修改,不合意的,还要重新撰写,不如自己动笔,省却许多时间。

邓散木主编《工商日报》,署名钝铁。有天报上刊出钝铁死了的消息,引来了很多哀悼文章;过了半月,报上又刊出钝铁复活的消息,又有了不少祝贺文章。原来,这前后消息都出自邓本人的手笔。

1946年《上海文化》曾请读者投票选举“最钦佩的作家”,结果前三名是巴金(190票)、郑振铎(103票)、茅盾(51票)。

1947年,《大公报》编辑学者、作家特辑,搜集照片却颇费一番功夫。原因是很多人拿不出来。冯至说:“近来遇到须贴相片时,都改作打手印了。”钱钟书说:“外面寒风苦雨,也实在怕上照相簿。”沈从文是临时由照相簿上将14年前的旧影扯下来充数,巴金是不得已以现成画像代替了的。

许寿裳主持台湾编译馆,凡出版书刊,不允许有一个错字,连一个标点也不允许有错。他自己的一部《怎样学习国语和国文》,就亲自校对了3次。

1955年戈壁舟任《延河》杂志主编。他在编辑部宣布,自己稿子不在《延河》发表,并要副主编魏钢焰、汤洛也这样做。他说:“咱们的东西,若是质量可以,哪里不能发?若是质量不行,就不该自拉自唱,自编自发。”

王任叔(巴人)写了几百万字作品,但生前没有交人民文学出版社出过一本书。他说:“因为我是这个出版社的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