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道可道:晚近中国学人珍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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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作画(2)

张大千唯一落款“大帅”的画,是因60年代他由巴西返回台湾,台湾一大报称“张大千大帅回台”,加以报道。张大千见张学良即说:“在机场加官晋级,何止统帅三军,在此统帅纸、笔、墨、砚四军。”并作了幅“山山水水图”,画的上款题道:“汉卿先生方家正之”,落款“大千大帅”。

台静农国画只绘梅花,每年给张大千一幅以纪念。台赠李霁野条幅有:“孤灯竹屋清霜夜,梦到梅花即是君。”

台静农1948年参观故宫博物馆,送博物馆友朋每人一幅梅花图,当场挥笔,边说边画,一口气绘了各种形态不同的梅花图20幅。

黄宾虹在上海美专任教时,赴杭州写生。曾在西湖畔口诵一首七绝:“昔日曾见此湖图,不信人间有此湖;今日打从湖上过,画人还欠着工夫!”

黄宾虹最赞赏石涛,有诗云:“对花作画将人意,画笔传神总是春。”

叶浅予绘《富春江居新图》,四返故乡,三易其稿,3年而成1米高、30多米宽的大型画卷。

叶浅予画王先生漫画出名。有人间:“王先生这个形象,究竟有否蓝本,还是凭空臆想出来?”他简单地答:“当然有蓝本,王先生的形象就是周空空(已故滑稽电影演员)。”

叶浅予原从事漫画创作,抗战时因土纸印报而无法发表漫画,便改绘国画。

中国画家有“三王”之称,即“虎王”张善子,“猴王”朱文侯,“猫王”陈莲涛。

中国画家中,第一个画熊猫的是张善子。也有说是蒋彝。他画的是熊猫,就是抗战初出洋到伦敦的熊猫,因而大冢都叫他是“熊猫先生”。

抗战初期,张善子按文天祥《正气歌》意作画14张,在汉口、宜昌、重庆等地巡回展出。

尹瘦石曾以柳亚子为模特儿,画过一张屈原像。尹曾读郭沫若的《屈原》,拟起草绘屈原像,苦无模型。一日,尹见柳亚子神貌,乃以其为模特儿作屈原像,一日挥就,即持图与柳,并请题款。柳亚子为之莞尔,即书一绝:“张楚亡秦计已讹,骚经一卷自嵯峨;水深浪阔蛟龙怒,未敢投书赠汨罗。”其后,田汉亦赋一绝:“淡淡山容渺渺波,春风吹坠泪痕多。天涯我亦行吟者,却喜旌旗渡汨罗。”

尹瘦石1941年8月为毛泽东绘像。毛回忆:小时候最不喜欢绘画。有次在纸上画了一条横线、一条孤线,就交了卷。先生问画的是什么,就说这是李白的诗意:半壁见海日。

尹瘦石因珍藏有毛泽东《沁园春·雪》手迹,遂将画室命名为“仰雪词馆”,自号“仰雪词馆主”。

余绍宋绘有龙丘山(在汤溪)图,系大幅着色山水,高与屋齐,宽及三楹,费时两年始成。他对许绍棣(时浙江民政厅长)说:“兄如能使龙丘山重归龙游县管辖,则即以此图奉赠。”盖余为龙游人也。

余绍宋抗战中绘了一张白菜、罗卜、南瓜等蔬菜图。他说:“平生极少画蔬菜,也极少有人画蔬菜。战时生活艰困,我等咬得菜根之日,也是真正能得饮食真味之时。”

华君武在自己画集的序言里,对自己创作提出了六点要求:(1)争取每星期至少能画一幅漫画;(2)努力使自己的漫画不落别人窠臼;(3)尽量不画图解式的漫画;(4)努力使自己的漫画具有中国气派;(5)能够画出一些既是讽刺的,但又是同志态度的批评漫画;(6)努力使农民看懂自己的漫画。

华君武取得绘画素材的方法之一是通信。他写信上瘾,每天平均写四五封。早晨散步回来即坐下写信。他把与一些中青年通信称之为“服用精神青春宝”。

姜丹书与潘天寿属相同为鸡,相差12岁。两人合绘《双鸡图》,画中各绘一鸡。姜在画上题曰:“郑板桥画竹谓一竿瘦,两竿够,三竿凑,四竿救。余不习竹,才画一竿二笋,不敢添写枝叶,乃请阿寿补成。童子鸡亦一姓潘,一姓姜,两小无猜,正甜蜜也。”

潘天寿有次上画论课,在讲到五代山水画家董源时,误将钟陵(南昌)说成是金陵(南京)。当学生课后向他指出时,他翻书查对后说:“你提得对,我要画幅好画奖励你。”

闻一多最早闪露的才华是绘画。他住在北京时,虽不搞美术了,但居室仍然是一个艺术家的设计。他把屋子全部涂成黑色,镶以金边,自己就生活其间。

闻一多在1927年参加国民革命军,绘制反军阀的宣传画和巨大壁画,还绘了一幅孙中山像。

钱云鹤北来卖画,谓画境不易构思。刘半农称陆放翁诗大可作画,即将其绝句中选出12首示之。钱欣然命笔,不数日而成。

40年代初,钱云鹤为上海瀛洲染织厂厂主柴志香绘天伦行乐图。画中柴坐中间,周列子女成群。严独鹤为之题“戏采娱亲”,徐卓呆题诗七绝:“返老还童有释夫,此木为柴产瀛洲,薪珠米珠今日里,先生身价胜煤球。”

李苦禅的格言是:“先有人格,方有画格。人无品格,行之不远;画无品格,下笔无方。”

李苦禅办画展,不少作品都挂有红条(即已卖出);但画展结束后,一张画也没卖出,原来那些红条都是假的。

傅抱石热爱故乡江西新余。凡画作,都题有“新喻傅抱石”字款,并特刻椭形白文印“新谕”(晋时地名)、方印“新喻”(唐时地名),加盖画卷。

柯灵小时候最出色的功课是图画。因绍兴乡间不易找到画谱,他就用香烟里的“洋片”作为范本。

陶晶孙多才多艺。1921年,他同郭沫若等人在国内出版《创造》季刊,该刊的封面、各栏栏目、图画等多出自陶晶孙的设计。

朱湘为自己诗集《草莽集》封面设计。不写字,画面上只有一个人在水里游泳。

萧红的《生死场》的初版封面画,是萧红自己设计的,画的是一幅中国的版图,画上的东三省被一条直线粗暴地截开,宛如被一把利斧劈断了一样,它象征祖国的东三省正遭受日本侵略者的蹂躏与践踏。

张爱玲写作不同于其他作家,她写文章总喜欢自己动手画几幅漫画插在其中。她的插图跟她的文章一样,寥寥几笔就能将人物的真髓表达出来。

1933年何香凝赠郁华(曼陀)画,后郁遭暗杀。郭沫若在画上题诗:“难弟难兄同殉国,春兰秋菊见精神;能埋无地天不死,终古馨香一片真。”

张乐平从1935年始绘三毛,原来的三毛是个光头,后觉似乎单调,遂添上三根头发。

钱化佛画佛像为闭眼之佛。人问其故,答曰:“我佛之慧眼,不要看人间的牛鬼蛇神。”

戴逸如绘漫画“牛博士”,造型有如婴儿,一张“圆圆的小囡面孔”。他说,这主要是受老子《道德经》“专气致柔,能婴儿乎”一说的影响,希望“牛博士”能像初生婴儿那样纯朴无邪。

经亨颐、陈树人、何香凝等游紫金山,合作“岁寒三友图”两幅,分赠邵力子、何香凝。其上有于右任题诗:“紫金山上中山墓,扫墓来时岁已寒;万物昭苏雷启蛰,画图留作后人看。”

江庸拜谒赵熙,见书屋补窗格纸乃是赵所绘一幅有柳条、新蝉的水墨画,感到可惜。经赵同意,他将画小心撕下,装裱成一条幅。赵熙很高兴,即题诗七绝:“白发何堪唱渭城,建章回首听春莺,柳条折尽花飞尽,画出隔关第一声。”

某画家绘了幅山水画,请卢冀野题字。卢题五绝一首:“远看似西瓜,近看似蛤蟆;原来是山水,啊呀我的妈。”

梅兰芳画罗汉倚松图,为陈师曾、罗瘿公等称好;唯金拱北以为罗汉未着草鞋,而画已成。金即在画中罗汉身后添了一根禅杖,杖上挂了一双草鞋和一卷佛经。

王梦白工写生,尤善绘他人不画的乌鸦、乌龟、猴子、猪彘等动物。一日,他为绘《猴技图》,使猴子立在羊身上,又让陈师曾为猴作衣彩,姚茫父为猴戴面具。

朱冼教生物学,画得一手好素描,身边常带铅笔、拍纸簿,随时描绘标本。他说:“学生物的人要会画,才能随手将观察到的东西描绘下来。”

陆辛农绘《百花手卷》,乃用折枝法绘千余种花卉,每枝旁边都用小字注明花的名称,其中不少是外国的花卉。

姜亮夫爱读《红楼梦》,他曾为贾府绘了新的世系图,为大观园中公子小姐画像。

溥沂(雪斋)时任辅仁大学美术系主任。刚恒毅主教返国,由陈垣题字,溥作了他的肖像画,画像惟妙惟肖。但溥是习国画的,人引为奇。溥说,这幅人像,在他确是创制;要是早年没有学过画马,即不能将人画得有神采。因为传统中国画没有人体写生,只有画马要从写生入手。

蔡元培以为陶冷月画融会贯通中西,据《孟子》“子谓韶尽美又尽善也,谓武尽美以未尽善也”,撰写一联赠陶:“尽美尽善武韶异,此心此理东西同。”

林风眠认为,关良的画里音乐感特别强。

陆丹林在上海报社任主编时,有某画家举办绘虎画展,请陆撰文宣传。陆见此人画技平平,不足为道,就将文中的“虎展”改为“猫展”,讽刺他所绘之虎不像真的,所渭画虎不成反类猫也。

于非闇绘翔鸽图;因平日放鸽,只是仰观,而没从上俯视鸽子如何飞翔,于是,他就走上城楼,俯视鸽群起落,而后动笔描画。

画家李耕1938年在福建莆田卖画,有旅长钱某登门逼画。他气愤之余,绘了一幅弥勒佛的像。画中的弥勒大腹便便,身边围着六个儿童在玩弄金钱。李又题诗一首:“皆大欢喜总是钱,莫将钱眼打秋千;此心已解金钱劫,一笑婆娑自在天。”

李可染抗战时在重庆农村,住房与牛棚为伍,他观察牛的习惯,开始用水墨画牛,并将自己画室定名为“师牛堂”。

抗战初期,阿英从一位同志处得到一批“用各种各样、大小不等、随手拾来的杂色纸所作的”画稿的照片,内容均为反映中国工农红军的斗争生活。他将此编辑成画册,定名《西行漫画》,由风雨书屋精印出版。1962年又以《长征画集》为名出版,此时阿英才知作者是红军老战士、新中国外交家黄镇。

简又文抗战时,到重庆看望冯玉祥。冯作“老翁倒骑驴”画相赠,并题诗一首:“许多人好乘马,此翁爱骑驴,只求铲走日本鬼,无论如何皆大喜。”

王少堂因猫形似虎,遂养花猫一只当作老虎。他每天入迷地观察猫的动态,就此创造了虎的形象。

徐志摩家悬挂“无爪猫”画。绘者为此题款:“志摩多所爱,近复移其爱于猫,余为画猫而去其爪,虑所伤于志摩者也。”查孟济寄以句称:“吾辈爱猫宁畏爪,誓随鼠首供销磨。”徐大喜,告杨杏佛。杨亦报以句:“记取画像珍惜意,莫负猫爪缉群魔。”为此查又有句寄杨:“君自畏猫防锐爪,何妨畜鼠耗前锋。”

廖冰兄画一逃禅和尚。有某老尼认为他悟性甚高,劝他信佛。廖信口答道:“蒲团坐破木鱼穿,若念阿陀未上天;何不抛经还本性,无拘无依即神仙。”反将了她一军。

梁树年80岁作画,题“此处无声胜有声”,但缺下联。后张中行对以“何时少星同多星”,梁拍案叫绝。并挥毫作画,题诗:“何时少星同多星,俗骨难医重层袍,铁杵谁误磨绣针,白头求索终无得。”他说:“如果我要是年轻,能到处跑,就一定拜张先生为师,好好向他求学问。”

易君左在香港绘一大幅梅花,达l万余朵。他命家人细检所绘,如某朵未绘出花心,赏港币5元。结果无人得奖。

袁水拍能诗亦善画,常为报刊画漫画。他在《世界晨报》编副刊,以“MVD”署名绘漫画。为此,漫画家丁聪曾跟他开玩笑说,我们的饭碗也要给你这诗人抢去了。

“文革”时吴冠中在石家庄农村劳动,1972年始被允许每星期作画一次。他用当地的硬纸小黑板充作画板,用农民拾粪的柳条筐作画架和画箱,人们戏称他是“粪筐画派”。

钱松喦善绘乌龟,但解放后认为龟是咒骂之物,钱不再绘龟。1984年后,乌龟又被认为是延年吉祥之物而“平反”,钱作了《一灵永寿图》。

冯骥才绘画造诣高。他小说作品中的插图大多是自己绘制的;他临摹的《清明上河图》被著名美籍华人包柏漪视为珍贵礼物而收藏。

张贤亮发表《绿化树》,丁聪为之作画,黄苗子在画幅上题诗称:“身入开荒队,名传牧马人。当年太狼狈,今日颇斯文;男人重风格,污染叹精神,从来《绿化树》,期待四时春。”

戏剧家王肯家中,挂有一幅自画的油画,画题叫做《散步》。其实,这画不过是厚厚的白油彩上“踩”出的一个脚印。他自解:“我从家乡那穷山恶水的沟沟岔岔中走来,直到北京的长安街、上海的南京路、西子湖畔的柳荫道、普陀山下的白沙滩,留下了无数的脚印。不论是正的、歪的、轻快的、沉重的,一生走过漫长的路。现在回忆起来,不过是散步,也没留下几个比较深一点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