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曾国藩冰鉴(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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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刚柔鉴附录(4)

纣王发兵在牧野抵抗。但士兵们由于恨透了纣王,所以倒戈反攻。商纣王众叛亲离,见大势己去,逃回国都朝歌,登上鹿台,穿上宝衣,自焚而死。商朝灭亡,西周王朝建立。周武王这时从囚牢中放出了箕子。

箕于是中国古代第一个运用假痴不癫之计的政治家。他身为太师,但是却无法劝说纣王施行善政。面对纣王的残暴行为,他由恐惧到生计保全自己,是通过装疯来使自己幸免于难的。在纣王即位不久的时候,开始使用象牙筷子,箕子看见后,就说:“用象牙的筷子,那么一定不会再用泥土的器具,而是要用犀玉之杯了。用象牙筷子和犀玉之杯,也一定不会吃什么粗茶淡饭,穿什么粗布短衣,而住在茅屋之下了。锦衣九重,高台广室,以此为标准,大肆追求,天下不足以供给。远方珍奇的贡品,车马宫室的制作营造,都没有止境。从此开始,我恐怕他要走上绝路了。”

果然不出箕子所预料,纣王很快就兴筑鹿台,建造琼室玉门,以狗马珍奇充斥其中,而百姓们不胜其苦,民心离散。

纣王还常常做长夜之饮,喝得昏天黑地,酩酊大醉,连年月日都忘得一干二净,不知当天是几月几曰,就问左右的人,左右的人都回答说:“不知道”。纣王就派人去问箕子。箕子想了一下,回答说:“我喝醉了,也搞不清今天是什么日子。”使者走后,他的弟子们问箕子:“先生明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说不知道呢?”箕子说:“作为天下之主,而使一国失去了时间和日月的概念,天下巳到了危急的时候了。但是一国的人都说不知道的事情,唯独我一个人说知道,那我岂不是危在旦夕了吗?所以我假借酒醉,也推说不知道。”从这件事可见箕子提防纣王对自己起疑心,巳是处处在明哲保身了。

作为一个政治家,箕子凭着自己的政治才能,很早就敏感地从小事看出了纣王必将走向灭亡的道路。但是没有回天之力,又见比干‘的赤胆忠心,换来的却是一个极其悲惨的下场。所以为了保全自己,想出了假痴不癫之奇计,经过巧妙伪装,以假象来迷惑纣王,目的就是实现死里逃生。纣王虽然把箕子囚禁起来,但是终于没有杀掉他。这就是他示假隐真施展此计的成功之处。

不仅是一般臣子,就是皇家子弟贵为王者,也不能不为了保全自己,使用这种方法。东汉北海王刘睦,好读书,礼贤下士,平素得到光武帝和汉明帝的喜爱。当时,西域与东汉王朝通好,都善王送自己的儿子到洛阳作为人质。按照规定,北海王派使者到京师去祝贺。使者临行前,刘睦问他:“如果皇上问起我来,你怎么说呢?”使者说:“大王忠心孝顺,仁慈善良,敬重贤人,我怎么能不如实汇报呢?”刘睦闻听此言,马上说道:“你如果真的这样说了,那我可就危险了。这都是我年少时候的事。你要是为我打算,就只能说我自从继承王位以后,意志衰退,喜声色游乐。如其这样,我才能免遭祸患。”使者连声称是。皇家子弟为王的,如果有好名声,威望越高,越会使皇帝放心不下,因为他有可能威胁到皇帝的帝位。因此,刘睦为了使皇帝放心,才以计示假隐真,这是保全自己的最好办法。

唐朝郭子仪功业显赫,但他家的大门常常洞开着,任人出入,也不过问。郭家子弟认为不论贵贱都可进人闺内,将会开启狎侮之心。然而郭子仪却说:“这其中的道理你们怎么晓得。我的500匹马全靠国家供给草料,食官俸的有1000人,前进没有去外,后退又根基。如果高墙深院,重门闭锁,内外不通,如果有以诬蔑有事的人,给加上不臣的罪名,满门抄斩,到那时就后悔莫及了。现在心情敞开大门,即使有人想尽谗言,也没有机会了。”大家听了心悦诚服。原来,郭子仪是在远避祸患,正高明的‘还是郭子仪。

明代奸相严嵩父子专权,罪大恶极,当朝官员纷纷上疏揭发他们的罪行。但因严嵩得到嘉靖皇帝的信任,所以一时不但无法制止他们的恶行,反而使正派势力受到多次打击。如杨继盛、沈炼等人,都被迫害致死。

徐阶就在严嵩炙手可炽的时候,进入了内阁,他“肩随嵩者且十年”,从不敢与严嵩平起平坐,中是追随在他的后边谨慎从事。同时他在嘉靖皇帝斋醮所用的青瓷上格外加意制作,以此亲近皇帝,讨其欢心。一方面防备严嵩对自己下手,另一方面伺机“倒严”。

嘉靖四十年(公元1561年),明世宗所居住的永寿宫发生了火灾,只得徙居别殿。徐阶劝帝重修永寿宫,第二年改名成寿宫。相比之下,皇帝对劝他居住南城(即明英宗在土木之变后回宫居住之地)的严嵩,已有几分不悦。而这时徐阶又指使道士,听了道士扬言,不免心动。徐阶见此情况,认为时机成熟,他就暗中支持御史邹应龙上疏弹劾严嵩父子的不法之事。等到邹应龙的奏疏呈给皇上之后,很是高兴,顿首拜谢徐阶,并且让严世蕃把全家妻儿老小都带到徐阶面前,托付给他。徐阶一回家,他的儿子暗示他说:“您平时被严嵩父子侮辱到极点,现在正是报仇雪耻的时候到了。”除阶假意斥责他说:“我不是因为严家就不会有今天,亏负良心与他作对,别人会怎么看我。”严嵩派亲信之人免回乡,严嵩去后,除阶仍是书问不绝”。

回到家乡江西宜春的严嵩,并没有吸取教训,稍有收敛,而他的儿子严世蕃被充军到广东,却也只在那里呆了几个月,就悄悄逃回了原籍。在家乡,父子二人继续为恶不悛。袁川府推官郭谏臣因公事到严府去,严府恶仆正监督千余名工匠在修建。他们不但戏弄郭谏臣,而且还用瓦块投掷他。郭谏臣一怒之下,就上疏给巡江御史林润,揭发严府强暴侵占的罪行,告发他们聚众谋反。林润马上驰疏奏报朝廷。皇上立即命将严世蕃等逮至京师。

到了这个时候,严世善还对前途毫不在乎,他说:“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他聚集其党私下谋划,自认为在自己的罪行中,行贿已经是无法掩盖的事实,但是那不是皇上所深恶的方面,而“聚众以通倭”的罪名大,必须设法删除。还补充填写杨继盛、沈炼之狱的事,这样既可激怒皇上,又可得到赦免。

谋划好了以后,他又让他的党徒到处去宣扬。于是主持审理案件的刑部尚书黄光异、左都御史张永明、大理寺卿张守直听信了传言,草拟了这一内容的疏稿,准备进呈给皇帝。他们先将此疏稿带给徐阶过目。徐阶对一切都巳心中有数,但是故作不知,问三人:

“疏稿在哪里?”三人马上呈给徐阶看。徐阶看后,将他们带到内室,屏去左右,对他们说:“你们认为严公子是该死,还是该活呢?这个案子是想判他死罪呢?还是想判他生还呢?”三人说:“写上杨、沈之案正是要判他的死罪。”而这时的徐阶却言:“别自有说。”于是讲出如果这样写,他们正是中了严世蕃之计。三人这才猛然醒悟。可是对于奏疏究竟如何写才能置严世善于死地,仍没有主意。他们一再请徐阶出主意修改。这时只见胸有成竹的徐阶马上自袖中取出了一份早已写好的疏稿,说拟议久矣。”三人一见,喜出望外。于是一份置严世善于死地的奏疏,就这样在徐府产生了,疏中历数了严世蕃的种种滔天大罪,特别突出了他的“潜谋叛逆”。揣摩透了皇上心理的徐阶知道,仅此一点,就足以致严世善以死罪。果然不出他所料,疏上以后,皇上震怒,令三法司核实后奏闻。徐、阶急忙带着圣旨出宫来,三法司官员齐集在宫门外候旨。徐阶只简略地问了他们几句话,就回家去草拟奏疏。在奏疏中他极力上言事已属实。就这样,严世善终于罪有应得地被判斩首,严嵩被黜为民,严府被抄,人心大快。后来严嵩老病而死。

徐阶在这一场“倒严”的政治斗争中,始终扮演着主角。徐阶性颖敏,善权术,他人阁以后,因为曾是严嵩的政敌夏言生前推荐的人,严嵩始终对他抱有敌意。所以徐阶的处境并不平顺。但他善于韬光养晦,表面上故意恭谨地对待严嵩,实际上内心深埋仇恨。但他的表面文章做得很好。这样,一来可以保全自己的地位,二来也可以不露声色地伺机“倒严”。因为他知道,当时皇帝对严嵩是非常宠信的,严嵩权倾一时,炙手可炽之时,他无论如何是无法搞倒他的。所以要先保全自己,等待时机。徐阶正是先稳住严嵩,以后随机应变,渐渐使皇上疏远他的。为了向严嵩表示好感,他特意在严嵩的原籍江西南昌建造府第,把户籍迁到江西去,并且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严嵩的孙子、严世蕃之子,以此打消严嵩对自己的猜疑。而他的计谋是很见成效的。在他自己日见被皇帝所宠信的时候,严氏父子也因为许以姻亲之故而“坦然不复疑”。

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刑科给事中吴时来、刑部主事张冲、董传策在同一天上疏弹劾严嵩。

张冲和吴时采都是徐阶的门生,而董传策是徐阶的同乡。严嵩很容易地怀疑到他们上疏是徐阶所主使的,所以把他们下狱严刑拷问,想让他们说出背后是徐阶在指使,但三人最终也没有这样说。此后,徐阶对严嵩就更加小心谦恭,以称病、与世无争的假象来迷惑他。而对皇帝所喜爱的东西加倍用心制作,希图以此进一步讨得皇帝的欢心。到后来因为皇上建宫之事,徐阶得到了皇帝的宠信,而严嵩却因此事开始失宠。然而此时刚刚得到皇上宠信的徐阶仍谨慎小心,以防有变。他看出皇上虽然开始转移了对严嵩的宠信,但毕竟对严嵩还有旧情,他还需要静不露机才行。所以他一方面荐蓝道行人宫,以伪装的“神仙”降临来告戒皇帝驱逐严嵩父子,支持邹应龙上疏弹劾,而另一方面,他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到严府表演了一出好戏,百般安慰严氏父子。当他回到家中,他与其子的一段对话,更是别出心裁。可见徐阶善于稻光之术,非同一般。他是怕皇上当时对严嵩尚有留恋之意,故而表面上密而不露。而事实上,世宗皇帝在严嵩罢相后,确曾流露过反悔之意,因为毕竟严嵩是他亲信了二十多年的宠臣。他曾下令“敢有再言者,同邹应龙一起俱斩”。意思表达得很含蓄,而徐阶却对皇上矛盾的心态多有领悟。他抓注严嵩罢相,自己升为内阁首辅的机会,清除朝廷中的严党分子,一反严嵩的所作所为,收买人心,在直庐的墙壁上亲笔书写了三句话:“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公论。”以此得到了名相之誉。

徐阶在严嵩罢相还乡以后,仍旧与他有书信往还,不时问候。这样一来,使得老谋深算的严嵩也信以为真,而阴险狡诈的严世善竞也被他骗过,认为“徐老不会害我”,而更肆意妄行起来。这也是徐阶韬光养晦之术的一部分,他在等待着最后的机会到来,好置严氏父子于死地。当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的时候,他清醒地看到严世善的如意算盘是让三法司官员中计,误人歧途,以此脱身。徐阶为了“倒严”已经韬晦了多少年,这时的他才终于从幕后走到了前台,用他亲手拟定的奏疏置严世善于死地。他知道杨继盛和沈炼之狱都是严嵩一手造成的冤狱,但是他更知道两案最后都是由世宗皇帝亲自裁决的,而皇上是不能让人指出自己的错误的。如果中了严世善之计,按那样上疏,势必触怒皇上,放走严世蕃,而告严世善聚众打算谋反,严世蕃就无生还之路了。

徐阶不愧是官场之争的老手,他的韬晦功夫非常到家。难怪严世善在狱中说:“先取徐阶首,当无今日。”徐阶终于使恶贯满盈的严氏父子,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徐阶在嘉靖三十一年人内阁,参预机务,到四十一年推倒严嵩,成为内阁首辅,四十四年杀严世善,查抄严府,此间一直运用稻晦之术,虚以委蛇,而暗藏杀机,以假的行为蒙骗过严嵩父子,而将自己“倒严”的真实意图隐藏起来。他知道如若自己不这样做,而与严嵩正面相对;就会像杨继盛、沈炼那样被严家迫害致死。因此他不得不以假隐真,知而伪为不知,决不贸然行事,静待时机而发。通过筹谋妙算,他终于迷惑、麻痹了敌人,瞒过了老谋深算的严嵩父子。其柔功修练得到家了!

明朝文学家、书画家唐寅,字伯虎。唐寅与祝允明、徐帧卿、文微明齐名,称“吴中四才子”。关于他一生的风流韵事多有传说,但这位江南才子,不仅能书善画,难得的是他能够在险恶的政治斗争中,运用计谋保全自己。

明太祖分封诸王时,第17子宁王封在大宁。当时太祖诸子之中,以燕王最为善谋,而以宁王最为善战。燕王靖难起兵之时,用计将宁王迁到北平,把大宁给了朵颜三卫;后来又迁宁王到江西。到了明孝宗弘治年间,朱宸濠嗣宁王位。武宗时,宁王见皇帝整日沉于游乐,不理朝政,就认为有机可乘,想要图谋不轨,他先通过向宦官刘瑾行贿,恢复了原来已被夺去的护卫。但是刘瑾倒台以后,护卫又被取消。于是他又勾结皇帝身边的亲信钱宁,终于又恢复了护卫。当时术士李自然、李日芳等人胡说他有奇异的相貌,当为天子,又说南昌城东南有天子气。宁王本是个有野心的人,这就更使他的野心迅速膨胀起来。他特地在城东南建立了一座阳春书院,并且用重金到处招聘人才,打算发展自己的势力,为起兵夺取皇位做准备。

这时,宁王久闻唐伯虎的才名,特地派人带了重金去苏州礼聘他。唐寅以为这位宁王是爱才之人,是礼谦下士的贤王,所以就欣然前往了。到了南昌以后,宁王以别馆居之,待为上宾。但是唐寅在南昌住了半年以后,渐渐感到气氛不对。宁王经常强夺民间田宅子女,豢养一群强盗,在江湖上打家劫舍,当地地方官员无人敢管,任他胡作非为。唐寅眼见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不法之事,所以料定他日后必会阴谋反叛。于是他感到宁王府是个火坑,必须想办法脱身。但怎么能够脱身呢?

唐伯虎采用了一个锦囊妙计——佯装癫狂。从此,他饮食起居一反常态。宁王朱宸濠派人给他送东西,他假装发狂,借着酒醉,当面脱去衣服,赤身裸体,使人无法接近。并且无端哭闹,捡吃脏物。又装着色情狂的样子,见到妇女就追。宁王得知后,说:“谁说唐寅是个贤才子?他不过是个癫狂之人而已。”就把他撵出了王府。这样,唐寅平平安安地回他的老家苏州去了。

后来,明武宗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六月,宁王果然发动叛乱。他以庆贺生日为名,设宴诱骗地方官员进府,随后将不从他反叛的官员全部杀掉,并亲率舟师前去攻打安庆。当时明朝巡抚都御史王守仁与吉安知府伍文定急忙派兵会剿。王守仁先将他的老巢南昌攻下,不久捉住了朱宸濠,平定了叛乱。

宁王事发后,那些他礼聘为上宾的所谓名士们,都被列为逆党,无一幸免。只有唐寅,因为早有察觉,及早地佯狂脱了身,所以没有受到株连。他在苏州桃花坞筑室而居,终老于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