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弗洛伊德2: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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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口误(2)

但是我在诗的开头却用了“Der Apfe……”(一个并不存在的词)这个词,这好像将“Affe”(猴子)和“Apfel”(苹果)两个词混合起来了(一种妥协构成),或者可以说是已经准备好的单词“Apfel”的前移。然而,实际情况是这样的:在此之前,我已经将这首诗读了一遍;但并没有出现口误;而我第二次读它时却出现了口误。我之所以要重复,是因为听我讲话的另一个人使她转移了注意,她并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我想,对诗的重复以及对要说出的句子缺乏耐心是出现这个口误的原因,这种口误以凝缩的方式表现出来。

2.我的女儿说:“我在给Frau Schresinger……写信”,这个女士的名字叫“Schlesinger”,之所以出现这种口误,可能是因为,这样发音更容易些,在L后面再有一个r时,L的音很难发。然而,我要补充一点,我女儿的口误出现于我的“Apfel—Affe”口误的几分钟之后,像名字的遗忘一样,口误也有相当程度的感染性——在后面的例子中,梅林格尔和梅尔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对这种心理感染性,我暂不做解释。

3.当治疗一开始,一个女性患者就对我说:“我像一把小刀一样合上了(I shut up like a Tassenmeseher),我是说一把小刀(Taschenmesser)”,这里也存在发音上的困难,这可能是这种发音替换的原因;但当我让她注意到这个失误时,她马上回答说:“是的,这是因为今天你说了‘Ernscht’这个词”,我接待她时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今天,我们应该坦诚相见”(Today we shall really be in earnest‘Ernst’)(因为这是假日前的最后一次治疗),将“Ernst”扩展到“Ernscht)。在治疗过程中,她不断地出现口误,我最后发现,她不仅仅是在模仿我的失误,而且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在她的潜意识中,她很留恋作为名词的单词“Ernst”。

4.还有一次,同一个患者对我说:“我感冒得很厉害,我不能durch die Ase natmen,我是说Nase atmen”,她马上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每天我都要在海森尔大街乘电车,今天早上,在我等某人通过的时候,一件事使我吃惊,如果我是个法国人,我应该说‘Asenauer’,因为,如果一个单词以h开头的话,这个h音是不发的。”接着她谈了很多她熟悉的法国人的往事,用这种婉转的方式触及到了这种记忆。在她还是一个14岁的小姑娘时,她在法国文学家皮卡尔(Picarde)戏剧中在其中担任一个角色的戏,戏的名字是Kurm rker und Picarde(《库尔马可与皮卡德》),她扮演的皮卡德在舞台上说出了断续的德语。在她的法国客人的公寓里,这种记忆被唤起了,这种语音的替换是由于潜意识中对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内容的思考造成的。

5.在另外一个女性患者身上,口误表现出了同样的机制。这个患者无法回忆起来很多童年的记忆内容,她的记忆不能告诉她,自己身体的哪一部分被一个色狼的手抓住了。之后她突然回忆起来她的一个朋友,她们一起讨论过夏天的住所问题,当她问起M的小屋在哪里时,她回答:“在Berglende(山腰)”,而不是Berglehne(山侧)。

6.在治疗就要结束时,我问我的一个女患者她叔叔怎么样了,她回答道:“我不知道,这些天我仅仅在flagranti(现场)见到他。”第二天见到我时她说:“给了你这样一个愚蠢的答案,我感到很窘迫,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人,经常在话里夹杂一些外语单词,我的意思是说en passant(顺道)。我仍然不知道她错误地使用这个外语单词的原因,在同一个治疗过程,我们又继续了前一天的话题,她回忆起来一些材料,这些材料在这种失误(in flagrenti)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前一天的口误是她的这种记忆的前移,而当时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记忆内容。

7.就某一个问题,我对一个女性患者进行了分析。我告诉她说,在我们涉及到你的家庭时,我猜想你对你的家庭感到羞愧,好像涉及到你父亲的有关内容我们还尚不清楚。她什么也想不起来,而且坚持说,这是不可能的。然后,我们的谈话又继续了,这时她谈到了她的家庭,“这样说他们是不过分的;他们都拥有Geiz(贪婪)——我是说‘Geist’(聪明才智)”,这可能是她的记忆实际要表达的,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当一个观念要压制另一个观念的出现时,这个观念便被迫以口误的形式表现出来。我们可以和梅林格尔的“zum Vorschwein gekommen”例子做一下比较,唯一的区别是,在梅林格尔的例子中,讲话者要压制存在于意识中的某些东西。相反,我们的患者并不知道自己要压制的内容是什么。换言之,她不知道自己想压制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这些东西是什么。

8.下面的口误例子也与人们存心的压制有关。有一次,我在达拉米兹遇到两个女士,她们都穿着旅行服,我陪她们走了一段路,我们讨论的是用这种方式度假的苦和乐。一个女士说,像这样过一天太痛苦了,“如果一个人天天在太阳底下走来走去,汗水湿透了内衣和外衣,这一点也不愉快,”她说。在这个句子中,她不得不克服一个在某处的小小的停顿,然后接着说:“但是,如果能够得到‘nach Hose’,情况就不同了……”我想,已没有必要询问发生口误的原因了,这个女士的意念已经转向了去展示她的服装:外衣,内衣,Hose(内裤);她的思想阻止她提到第三种衣服(内裤),但是在下面的句子里,这个单词却以另外一种方式表现出来,因为这个被抑制的单词的出现不符合她的意志,这样它便通过对另一个相似的单词“nach Hause”(房子)的扭曲表现出来。

9.一位女士对我说:“如果你要买地毯的话,你一定要到玛修大街(Matth usgasse)的Kaufmann(一个专有名词,指商店)店去买,我想我可以为你推荐一个。”“在玛修大街……”我重复了一下,“我是说Kaufmann的商店。”我重复这个名字好像是因为我的精神被分散了,我的思想确实被这个女人的话分散了,因为她将我的注意转到了比地毯更重要的东西上了。事实上,我妻子住的房子就在玛修街上。那时,她还是我的未婚妻,房子的人口在另一条街上,我现在发现,我忘掉了这个街道的名字,仅仅能通过间接的方式使我意识到这一点,这个萦绕于我脑际的名字玛修是我忘掉的那个街道的名字的替代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比Kaufmann更合适,玛修更像一个人的名字,这条街也是以一个人名命名的,这个名字就是:Radetzky。

10.下面的例子实际上应该是后面的章节中应讨论的“误差”(第十章),但是,我这里使用它,是因为这种语音联系——一个单词取代另一个单词的基础——非常明显。一个女性患者告诉我一个梦:一个孩子决定用一条毒蛇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下定了决心,她看见这个蛇盘绕在一个地方,等等。她发现这个梦与她前一天的经历有关,她马上回忆起来,前一天晚上,她听了一个报告,内容是毒蛇咬伤以后如何进行第一次保护。如果一个成人和一个孩子同时遭到蛇咬,这时应首先处理孩子受伤的地方。她也回忆起来,讲课的人还描述了处理的方法。这时我打断了她,问道:他一定说了这样的话,现在这类毒蛇已经很少了,他一定也告诉你哪一种蛇最危险?“是的,他特别提出了‘Klapperschlange’(响尾蛇)”,我的笑声使她注意到她说错了,她并没有纠正这个名字,而是收回了她说的话:“是的,当然,这些蛇在这里见不到了,他谈到了蝮蛇,我怎么会说到响尾蛇呢?”我想这可能是隐藏于她的梦之后的思想的干扰引起的。用毒蛇自杀的方式只能是暗示漂亮的埃及女王Cleopatra(德语为:Kleopatra),这两个单词在发音上有极大的相似性,有相同的发音字母的顺序也是一样的,即“Kl...p...r”,都有一个重音“a”。这两个名字——“Klapperschange”和“Kleopatra”——之间的这种联系,导致了她的判断暂时受到限制。因此,对这一点她并无异议:这个讲课的人向维也纳人讲了一堂如何对待响尾蛇咬伤的课。通过这种方式,她和我都明确了这一点,有很多蛇类我们国家都没有。我们不会去指责她用响尾蛇指埃及人,因为,通常我们也会将任何非欧洲人的东西与之联系起来,而且我也将响尾蛇指新世界。

对此继续分析,我们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在此前的那天,她第一次观看了斯塞尔创建的马克·安托尼(Mark Antony)纪念馆,这个纪念馆在她家的附近。这可能是这个梦产生的第二个原因(第一个是关于毒蛇的讲座)。后来的梦是这样的,她摇着怀里的孩子,这个情景使她想到了Gretchen,然后她又想到了Arria und Messalina。从此我们看出,这些剧名也在她的梦的思想里表现出来,我们由此也可以推断,这个做梦的人,在童年时期很想成为一个职业演员。梦的开头——一个孩子要通过被蛇咬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其含义实际上是这样的:当她是孩子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某一天自己要成为一个著名的演员。最后,从这个名字“Messalina”开始,她的思路岔开了,转到了梦的根本内容。最近的一些情况对她可能也有影响,她的唯一的哥哥要有一个不太符合社会习俗的婚姻,即和一个非印欧语族人的门户不当的婚姻。

11.我下面提供的这个例子并非多余(或许是因为其动机不太明确),因为其机制是明确的。

一个在意大利旅行的德国人需要一条绳来固定他的损坏的箱子,因此他查了字典,发现绳子的意大利文是“coreggia”,他认为,这个词比较好记,因为这使他想到了一个画家“Correggio”,之后,他来到了商店,但他却要买“una ribera”。

在他的记忆中,他用意大利文对德文的取代显然是不成功的。他知道,他只要记住一个画家的名字就可以了,但保存在记忆里的却不是这个画家的名字——他的名字的发音和意大利的绳子的发音相似——而是另一个和这个德文单词发音相似的画家的名字,我认为这个例子作为名字的遗忘之例也较合适。

在我为写本书的第一版而收集口误方面的例子时,我对有关的几乎所有能够收集到的例子都进行了分析,即使有些例子并不太典型。从此以后,很多人对收集口误方面的例子很感兴趣,这样我便可以从众多的例子中进行精选。

12.一个年轻人对他的妹妹说:“我现在和D彻底吵翻了,我们已经不再谈了。”她回答:“这很好,他们家的人都是Lippschaft。”她的意思是指Sippschaft(暴徒);但在这个口误中,她浓缩了两层意思:一是她的哥哥曾经向这家女儿求爱;二是据说最近这个女儿的恋爱(Liebschaft)不太正常。

13.在大街上,一个年轻人向一个女士说了这么一句话:“女士,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很愿意‘begleit—digen’你。”他的思想很明确:他很乐意和她做伴(begleiten,做伴的意思),但害怕他的这种举动会‘beleidigen’(伤害)她。这两个矛盾的情绪表现在一个单词里面,表现在这个口误上。事实上,这也表明,这个年轻人的动机并非完美,对他而言,似乎有点冒犯这个女士。但是在他企图向她掩盖这一点时,他的潜意识通过这种方式和他做了个游戏,以此表达出他的真实思想。另一方面,通过这种方式他也预感到了她的反驳:“好啊,你要对我怎么样?你怎么竟敢侮辱我!”(由兰克报告)

下面的两个例子是从斯泰克尔的文章中引用的,文章的题目为《潜意识的闯入》,载于《柏林日报》杂志,1904年第四期。

14.“下面的例子揭示了我的潜意识思想中的不愉快的部分。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说,我从不考虑自己的报酬,考虑的仅是患者的利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康复中心,我曾告诉一个刚患过重病的患者应注意些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些艰难的昼夜,高兴的是,我发现她的病情好转了。为了使她很愉快地留在阿巴利亚,我给她画了一幅画,并告诉她:“我希望你不久不会下床……”(实际上是说,我希望你不久就会下床),这很明显地表现出了我潜意识中存在的自我动机,也就是说,我要再治疗这个很随和的患者一段时间——这是一个存在于自己的意识之外的愿望,对此我是无法否认的。”

15.另一个例子是这样的:“我的妻子今天下午预约了一个法语家庭教师,在授课的问题上达成一致后,要求她留下这些证书,而这个法国女人却请求自己携带这些证书。她的理由是:Je cherche encore pour les apres—midis,pardon,pour les avant—midis(今天下午我还要找工作——我的意思是说上午)。她的意思很明显,她还要到周围看一下,或许能找到更好的——一个她准备付诸行动的动机。”

16.同样来源于斯泰克尔的文章:“我不得不为一个家庭主妇做一个颇为棘手的讲座,她的丈夫——我是在他的邀请下做此讲座的一站在门外听。在我的说教结束时,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再见,先生。’对任何一个精明的人而言,我事实上是说,我的这些话是说给这个丈夫听的,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

17.一次,斯泰克尔自己也报告了这么一件事。他当时在治疗两个来自利雅得的患者,但他在他们面前经常说错话,他对Askoli说:“早上好,Herr Peloni。”而对Peloni却说:“早上好,Herr Askoli。”最初他倾向于将这种失误归于这两个绅士在很多地方有相似之处,但后来他发现,这种将名字混淆的方式和他的自我吹嘘的动机有关,通过这种方式,他要让每一个意大利人都知道,他是唯一的来自利雅得的来访者,他到这里是为了听取自己的医学方面的建议。

18.斯泰克尔报告说,在一次有激烈争论的会上,他说:“对讨论的问题,我要streiten(争吵)(替代schreiten,[提出])四点。”

19.一位教授在他的就职演说中讲:“我不geneigt(愿意)(替代geeignet[有资格])去说明我尊敬的前任的功绩。”

20.斯泰克尔对一个患有突眼性甲状腺肿大疾病的女士说:“你大约比你的妹妹高一‘Kropf’(甲状腺肿)(替代‘Kopt’[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