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对着阎王老爷大吐苦水,抱怨自己没来得行乐,还不如尽情享受睁开眼睛的每一天呢!
扯得有点远了,其实我就是想说,看到他们在墓室里的样子,我不能视若无睹,因为我看见了当年的自己,那种以为自己随时会死去的感觉,真的是很难受,我不希望任何孩子再体会一次。
“可怜的娃啊,不要怕啊,姐姐我不是坏人,你们现在已经逃出升天了。以后跟着刁姐姐我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你们愿意,我还可以把你们捧成男人帮的头牌,日进斗金。这样我就能毫无顾忌地踢走那个目中无人的楼小楼了!”
我丝毫没有察觉我的亲切关怀,在别人眼中已经成了令人讨厌的喋喋不休!
我开心地沉浸在自己勾画的男人帮的辉煌版图中沾沾自喜时,竟没有察觉,这两少年中有一个小子微微皱起了眉毛!
“笃笃笃!”门口传来三声不疾不徐,张弛有度的敲门声。
一听这节奏,我就知道来人肯定不是莫老三,按这水平,起码也是受过高等礼仪教育的知识分子。于是我立马起身到门口迎接。
“是小裴啊,有事吗?”
一声小裴叫得很是亲热,裴羽辞白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红,愣了一愣。
其实,我也没说错啊,我今年二十二,在古代,也算是妇女级别的老女人了,他才二十一,叫他一声小裴也不为过吧!
话说我这男人帮的二十几号美男中,就属这裴羽辞最文静,最听话,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对我的话也从不质疑,所以我也最疼他,看见他总是和颜悦色的。
“帮主,我刚才在门口遇见了莫前辈,现在天色尚早,医馆还未开门。羽辞对医理略知一二,如若帮主信得羽辞,可否让我试试?”
瞧这席话说的,是多么地知书达理,是多么地令人心情愉悦啊!
我焉有信不过的道理啊,更何况一般读书人主动说自己对什么东西略知一二,那绝对是精通的意思了。既然有个免费的大夫,我还花那个诊金干什么,还不如省下来买两串糖葫芦给小远吃呢!
“求之不得!”我笑容满面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跟在裴羽辞的身后,仔细打量着他挺直的背影,有种让我说不出的感动。
遇见他,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作为即将被拍卖的官奴,他头上插着一根稻草,身穿着麻布破衣,手脚戴着镣铐,和一群奴隶坐在囚笼里。
但是我却一眼就看到了奴隶群中的他,即使身处极恶的环境,他的脸,他的手,却是干净的,就连头发也是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散乱。
他盘膝端坐,眼神清澈明亮,面容宁静平和,与四周那些或恐惧、或迷茫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子似竹,大抵就是描述像裴羽辞这样的男人吧!
控制不住,我当时就开始想象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会沦落到这么悲惨的地步!
于是,毫无悬念的,我掏空了自己连带其他几位当家的荷包,买下了他,使得他得以摆脱被几个垂涎三尺的龙阳癖看中的悲惨命运。
正当我低头想着这些事时,裴羽辞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没发现,迎面撞了上去。
我的鼻子!真的好疼!
“小裴啊,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捂着鼻子抽气,只看到一个僵直的背影。
有些奇怪!
当我绕到裴羽辞的面前时,我看见了一双因为震惊而显得失常的眼睛,他的瞳孔一瞬间放大。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的是黄衣少年恬静的睡颜,微长而卷曲的睫毛在细腻白皙的脸上形成了一汪阴影,像是童话中的小王子。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裴羽辞立刻不动声色地将那抹惊讶全数吞进肚子,恢复了一贯的儒雅,平静,就好像舟过无痕似的。
但是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我已经全部都看完了,心里暗想只怕这两个从前朝皇陵里挖出来的小子,裴羽辞一定认识。
既然他不想我知道,我就算死缠烂打他也一定不会说,还不如将计就计,当做不知道。
“小裴啊,你看这两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老是睡,就是不醒啊!”
我故意不去看裴羽辞,好让他有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和表情。
“无妨,我来把把脉!”
裴羽辞就着床沿坐了下来,两只手分别搭上两小子的手腕处,不一会,放下,对我说:“帮主,不必担心,这两位小公子只是吸入了过多的迷香,一会我开个方子,服了药就没事了!”
“哦,是吗?这样我就放心了!”
“帮主如此担心这两位小公子,令人感动,他们是你的亲戚吗?”
终于忍不住要问了啊,我在心里暗自猜测着裴羽辞的态度!
如果是友非敌,那告诉他事情也没关系,但要是他是敌非友,亦或者他对古墓中的财宝也有想法,那我可就危险了。
虽然我也不相信礼仪翩翩的裴羽辞是这种人,但是权衡利弊之下,我决定还是做个小心谨慎的人,我轻轻一笑:“哪里是什么亲戚啊,我和他们素不相识,是这次下山寨的路上捡到的,八成他们是哪个富家的公子,在行路时被人打劫了吧!”
话一出口,我才想起来,我自己好像就是山贼头子,干的就是这打家劫舍的行当!
“哦,原来如此!”
裴羽辞轻轻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仿佛对我这个答案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