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吉尔博特·莱特听到一声惊叫,接着是很多东西纷纷掉落的声音。惊叫的是哈里,哈里跃过柜台时碰掉了许多布娃娃和其他东西。他冲过去,一把抓住一个离吉尔博特·莱特的窗口不足10码处的姑娘。她小个儿,有点黑,眉毛中间皱出一个小疙瘩。
好一阵子,他们相互拥抱着,笑着,叫着,语无伦次。她似乎说:“我原本指的是汽车站……”他吻得她说不出话,告诉她为了找她他做了许多事。显然,3年前梅是乘汽车而不是乘火车,她电报中指的是汽车站而不是火车站。她在汽车站等了很多天,为找哈里花掉了所有的钱,最后她找了一份打字的工作。
“什么?”哈里说,“你就在镇上工作?一直都是?”
她点了点头。
“噢,天哪,你为什么不到火车站来?”他指着他的杂志亭,“我一直在那儿,那是我的,我能看见走上台阶的每一个人……”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好长时间她都看着台阶,并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我以前从未走上这个台阶。你知道,我昨天才为了业务上的事走出这个镇子……噢,哈里!”
她用双臂搂着他的脖子,真的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退一步指着火车站的北端说:
“哈里,3年了,整整3年啊,我就在那儿,就在这个车站工作,打字,就在站长办公室。”
对吉尔博特·莱特来说,惊奇的是概率学习对这对有情人如此苛刻,使梅走上台阶竟需要如此长的时间。
幸福的木碗
为什么爷孙辈那么合得来?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都怕去见他们的父母。
——哈里斯
从前,在遥远的意大利有一个名叫罗伯特尼的小孩,他非常爱他的祖父。祖孙俩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在一起度过了许多时光。罗伯特尼喜欢坐在祖父的膝头上,瞪着一双灰色的大眼睛听祖父给他讲故事。祖父讲起故事来有声有色。讲的是神话,英雄传说,也有祖父本人曾抓到一只鹰之类的扣人心弦的狩猎故事。祖孙俩常常在假设的境界里旅行,捕猎想象中的狮子和老虎。无论故事多么荒诞,游戏多么离奇,祖孙俩的关系仍是实实在在的。这种关系使老人保持着对生活的依恋。
3年前祖母去世以后,祖父和罗伯特尼的父母一起生活。母亲是一个善于照顾丈夫和儿子的能干女人,但她却不懂得老人的孤独。有时她对老人很不耐烦,尤其是老人的双手发抖,手中的东西不时滑落的时候。
一天吃晚餐时,祖父拿起杯子喝咖啡,但他那可怜的老手又颤抖起来,咖啡泼到了洁白的桌布上,杯子从手中落下,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母亲因此生气,厉声责备老人。祖父无言以对,只是用充满痛苦的眼神看着她。罗伯特尼也没有说什么,但他再也吃不下晚餐了,心中的悲愤几近一触即发:唉,可怜而又可爱的祖父!
那以后,祖父只好独自一人在厨房里的小桌子上就餐。当他被告知这种新的安排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但在他的眼神中,在他给小孙子的微笑中,无不带着悲伤。
从那个晚上起,罗伯特尼总是一吃过晚饭就借故离开,跑到厨房里和他热爱的老人呆在一起。祖父总是把他放在自己的膝头上并给他讲故事。当那些魔术般的语言开始描绘出令人神往的世界时,那空空的小厨房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的美妙境地,这一老一少可以手拉着手快乐地漫游其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祖父愈见年迈。他更加虚弱,双手抖得也越来越厉害。一天晚上,他独自坐在厨房里进餐,盛着麦片粥的碗掉下来,粥溅了一地,碗也打成了碎片。罗伯特尼跟在父母身后来到厨房门口,只见干干净净的地板上已溅满了麦片粥。祖父只能用木碗进餐了。母亲说,她不能因为老头子变得粗心大意而容忍她心爱的东西被打坏。她用拖布擦洗地板。责骂声、叽叽咕咕的埋怨声不绝于耳,直到地板一干二净才罢休。伫立一旁默默无语的罗伯特尼目睹了这一切。
突然,罗伯特尼走到母亲曾经清扫饭碗碎片的壁炉边,小心地拣出碎片并着手把它们拼接起来。他做得那么认真,不一会儿,那个碗看上去就跟完好无损的一样。然后,他从壁炉旁边取来一小块木头开始削起来。他的眼睛不停地看那个陶碗,好像是以它为模型。过了一会儿,父母走过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
“你做的是什么东西,罗伯特尼?”母亲爱怜地问道。她总是亲切地对她的小儿子讲话。
“我正在给你做一个木碗,等你老了的时候好用。”罗伯特尼回答说。
罗伯特尼的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羞愧难当,以致不敢看罗伯特尼的眼睛。接下去,母亲搀着祖父的胳膊,领他回到餐厅中的桌子边。她就站在祖父的旁边,伺候他用餐。
从那时起,祖父再也没有独自一个人在厨房里进餐。在餐厅里,他坐在他原来的座位上,紧靠着罗伯特尼。
罗伯特尼又快乐起来了。呵,真是快乐之至!祖父受到了爱戴和照顾。当罗伯特尼观察父母时意识到,他们正感受到一种新的、美妙的幸福——爱心和仁慈带来的真正持久的幸福。
天使琴缘
花朵以芬芳熏香了空气,但它的最终任务,是把自己献给你。
——泰戈尔
在巴伐利亚的图尔兹小村里,住着一位名叫杰哈尼斯·杰斯的琴匠。
1739年的一天,一个老雕刻家给杰斯带来一块短而厚的槭木。他说:“杰哈尼斯,这块木头太硬了,我那儿用不上。或许你能用它做把小提琴呢。”
小提琴做好后,杰斯调了调音。他对雕刻家说:“这把小提琴的声音富有魅力。谁要是能拉响它谁就会非常幸福。”
关于这把小提琴的传奇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1914年,(大约在175年之后)艾伦·兰肯18岁那年,在东普鲁士的考因尼格斯堡的一家剧院里担任首席小提琴手,需要一把独奏用的小提琴。从琴商推荐的小提琴中,艾伦·兰肯一眼看中一把比其他琴稍小,泛着锃亮的铁锈红颜色的小提琴。琴腹中刻着依稀可辨的“杰哈尼斯·杰斯,于图尔兹,琵琶和小提琴制作师,1793年。”艾伦·兰肯调好音,开始拉贝多芬的F大调浪漫曲。
这真是一听钟情。这声音多么美妙啊!当艾伦·兰肯拉出第一个音符时,一缕梦幻般的琴声从遥远的地方姗姗而来,如细雨落芭蕉,柔音缠绵,似珍珠滚玉盘,清韵悠长。艾伦·兰肯给她取名叫杰茜。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她为艾伦·兰肯的音乐会增光添彩。可是好景不长,不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战后,艾伦·兰肯匆匆忙忙地赶回家去解放杰茜。当欧洲的音乐殿堂重新亮起辉煌的灯光时,杰茜和艾伦·兰肯有着多么美好的时光啊!她的音乐清晰、明亮、流畅、深情,给艾伦·兰肯赢得了人们的喝彩。艾伦·兰肯很宠爱她,因为她能代表心声,而其他的小提琴办不到。
一天夜里,艾伦·兰肯演出完毕后,正摸索着开门钥匙时,杰茜突然从琴盒里掉了出来。
艾伦·兰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杰茜从大理石楼梯上摔下来,竟是有惊无险。这把小提琴凭着自己的柔韧性竟避开了杀身大祸。
她的音色还和以前一样美。一位评论家对杰茜的评论比对艾伦·兰肯要慷慨得多:“这把小提琴在艾伦·兰肯琴弓的如意操纵下,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她时而舒缓,时而紧凑,时而轻吟,时而高歌。她那富有魅力的音韵将永远铭记在我们的脑海里。”
当艾伦·兰肯在莱比锡音乐学院向名家学习时,杰哈尼斯·杰斯制作的小提琴是艾伦·兰肯的一大财富。一个阴雨霏霏的早晨,艾伦·兰肯骑车去音乐学院学习。横穿十字路口时,他的无价之宝杰茜掉到湿漉漉的鹅卵石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的音调几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是,艾伦·兰肯只说几乎。艾伦·兰肯开始感觉到她已经失去一些往昔的活泼,这种感觉与日俱增。可能是她的音柱从原先的位置移动了一个头发丝的距离。一连好几个星期,艾伦·兰肯试图调好她,但总是不尽如人意。终于艾伦·兰肯背叛了杰茜,把她和迷惑人的芙罗梅做了交换。
这是艾伦·兰肯一生中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这把音量很大的小提琴连续演奏几个小时以后,声音就小了。另外,它的主要缺点是不能和艾伦·兰肯互诉衷肠。艾伦·兰肯跑回莱比锡那家琴行。“实在对不起”,那位琴商说,“一个捷克斯洛伐克人上周把杰茜买走了。”
艾伦·兰肯暗暗诅咒自己的移情别恋!在26岁时,艾伦·兰肯到了美国。
艾伦·兰肯的大伯约瑟夫·凯尔伯特迎接了他。他和他的朋友们安排了不少的预约音乐会。不久,艾伦·兰肯这把声音洪亮的芙罗梅——毕竟还是一个好朋友,便开始了辛勤的工作。但是,即使这样,艾伦·兰肯的思绪时常萦绕在那把失去的杰茜身上。
艾伦·兰肯33岁那年结了婚,举家迁居到离纽约不远的新泽西州。艾伦·兰肯的演奏和教学事业也都很成功。终于,他能买得起一把华娜丽丝小提琴。这是一把能够赢得一个艺术家欢心的小提琴。但是,还常常回想起他年轻时用过的更可心的小提琴。
一位内不拉斯加的同行写信给艾伦·兰肯时,他已经56岁了。他信中说,25年前,他从艾伦·兰肯推荐的一位琴商那里买到了一把如意的小提琴。可是如今他再也拉不动这把琴了。他要再找一个真正欣赏她的主顾。
艾伦·兰肯怎么能好意思拒绝在病榻上的同行的请求呢?
当这个木头箱从内不拉斯加抵达的当天,艾伦·兰肯的脑袋里充斥着教学与演出的时间表。当艾伦·兰肯移去琴上的包装时,突然屏住呼吸。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艾伦·兰肯看见杰哈尼斯的深红色小提琴,琴把上的轻微碰痕!竟是艾伦·兰肯亲爱的杰茜!
那是36年以前的往事了。如今艾伦·兰肯已92岁。
翅膀与祷告
顽强的毅力可以征服世界上任何一座高峰。
——狄更斯
某个夏日里,克莱恩·沃森在山间砍伐灌木,几个钟头之后,决定停下来吃午餐,于是在一根木头上坐下,取出三明治,一面观赏四周有粗犷之美的风景。两道湍急的溪流汇成一方清澈深潭,然后挟着雷鸣之声奔下葱郁的峡谷。
克莱恩·沃森这种诗情画意本来是再美也没有的——要不是一只蜜蜂开始锲而不舍地围绕着他嗡嗡飞。那是一种随处可见、喜欢骚扰游人的蜜蜂。他想也没想,一下就把它赶走了。
但它毫不甘休,飞了回来,再嗡嗡骚扰他。克莱恩·沃森不耐烦了,一巴掌把这东西拍到地上,用靴子把它猛地踩进沙里去。
不一会儿,克莱恩·沃森脚下的沙爆开来,把他吓了一跳,那折磨他的小东西竟然拼命地扑着两翅钻了出来!这回可决不让它逃生,克莱恩·沃森站起来,使出他95公斤体重的全部力量,把它碾到沙里去。
克莱恩·沃森再一次坐下,继续享受午餐。几分钟之后,他注意到脚旁的地上微有异动。
那只受了伤但还活着的蜜蜂,竟又微弱地从沙里钻出来。
它居然没死,令克莱恩·沃森十分震惊,于是俯下身子,看看它究竟伤到什么程度。看来它右面的翅膀仍相当完好,但左翅已皱折得像个小纸团。然而那蜜蜂仍慢慢地把翅膀扇动,好像在估量自己的伤势,同时开始清除胸部和腹部的沙粒。
然后,蜜蜂把注意力集中在弯折的左翅上。它的脚上上下下地快速扫动,想把翅膀磨平。每磨一次,就把翅膀振动一番,好像要试试看能不能起飞。这只伤残得无可挽救的东西竟以为自己还可以再飞!
克莱恩·沃森趴在地上,要把蜜蜂那徒劳无功的尝试看个仔细。经过更真切的观察,证实这只蜜蜂已经完了——它肯定完了。克莱恩·沃森是个经验丰富的飞机师,对于翼很有研究。
不过蜜蜂毫不理会克莱恩·沃森那优越的知识。它的体力像在增加,修补的速度也在加快。那薄纱般不能活动自如的弯折的左翅,这时已近乎挺直了。
最后蜜蜂觉得相当有把握可以来一次试飞了。它发出很响的嗡嗡声,振翼使身体离开大地——不过飞出沙面才七八厘米就坠落到沙滩上,猛打了一个滚。它再一次疯狂地磨平、屈伸翅膀。
蜜蜂又升空了,这一次升高了15厘米才跌了下来。蜜蜂显然已能够飞行了,只是还不能控制飞行方向。它像机师那样,慢慢地琢磨一架陌生飞机的特性,试行短跳,但每次都失败了。可是那只蜜蜂每次坠地后都积极再试,拼命要纠正新发现的结构缺点。
蜜蜂又一次起飞,这次终于飞过了沙面,直朝一个树桩冲过去。险些要撞上时,蜜蜂放慢前进的速度,打了个回转,飞到波平如镜的湖面上,慢慢飞行,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湖中倒影。蜜蜂在克莱恩·沃森眼前消失了,他才觉察自己一直跪在地上。
克莱恩·沃森继续跪了一段时间。
父与子
父爱是一缕阳光,让你的心灵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感到温暖如春。
——法郎士
1989年发生在美国洛杉矶一带的大地震,在不到4分钟的时间里,使30万人受到伤害。
在混乱和废墟中,一个年轻的父亲安顿好受伤的妻子,便冲向他7岁的儿子上学的学校。他眼前,那个昔日充满孩子们欢声笑语的三层教学楼,现在已经变成一堆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