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也不能娶她,若娶她,除非踏着我的尸骨过去!”同样的暴烈,甚至更为坚决的语气震住了三人,拓拔城丢下这句话,甩袖离开了房间。
“娘!”其余两人又一齐把目光投向了流苏,谁都知道拓拔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人娇妻!
流苏暗自高兴拓拔城为她解了这一难题,于是敛容道:“不用求了,求也没用,绿绮是不会嫁给你们的,嫁与孙家是她自愿的,倘若不信,你们可以把绿绮叫来,当面问个清楚!”
两个人互相瞪了一眼,拓拔以天眉紧锁,绿绮自然不会选她,问也白问,于是默不作声,而舒傲则刚被拒绝过,自然也不想当着弟弟的面再被拒绝一次。
两人反常的沉默,流苏已经知道了绿绮的决定,她的一颗心放了下来,看着地上跪的两个儿子,一个如清风明月般朗俊,一个如苍山大漠般狂野,都是她骄傲,所以她不容许他们犯错。
“都起来吧,以后这件事不许再提!”她沉静地说着,打击着两人的希望。
舒傲和拓拔以天站起身,互相哼了一声,怀着满腹的不满走出了房间。
绿绮的腿伤奇迹般地开始好了起来,新骨长了出来,与旧骨接在一起,虽然有些痛,但总算有站起来的希望了!
“绮儿,勇敢点,不要怕,站起来试试!”舒傲鼓励着她温和地说。
“我,我站不起!”太久的坐和恐慌心理让绿绮快哭出声了,她害怕这次还是站不起怎么办?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百般劝说无用之后,舒傲急得差点跳起来,恨不得架着她走。
拓拔以天一直看着他俩,眉越皱越紧,终于站起来抢上去吼道:“你怕什么?站起来有这么难嘛?难道你想当一辈子残废?”
舒傲怒:“天儿,你干什么这么大声吼绮儿?”
绿绮也怒:“我站不站得起来要你管吗?”
拓拔以天大声道:“自然要我管,你若站不起就是我的责任,我便要一生一世的照顾你!”
“呸,谁要你照顾了?”绿绮横眉,厌恶地说道。
“既然你不想我照顾你,那就赶紧站起来,不然你这一世都要跟着我!”拓拔以天故意说道。
绿绮对他又恨又厌,听到和要他在一起,不禁勃然大怒,猛地站了起来:“我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一辈子都不会跟着你!”
舒傲还在为两人吵架而担心,忽然看到绿绮站了起来,不禁惊喜地说道:“绮儿,绮儿,你,你站起来了!”
“啊?”绿绮这才发现双腿痛得要命,但的确是真的站了起来,这一个发现让她刚才的怒气消了,一口气撑不住坐了下去,呼呼地喘着气。
拓拔以天面有得色:“我说哥哥,照你那方法也不知她何年何月才能站起来,瞧我,一激她就站起来了!”
绿绮脸色苍白,后怕地说:“刚才我真站起来了吗?”
舒傲不和拓拔以天争论,跑过去握着她的手激动地说:“不错,绮儿,你真站起来了!那,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拐杖,初期要撑着走,过上一两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绿绮瞧着他欢喜的掉下泪来:“那,真是太好了!”
拓拔以天大声地咳嗽着,看着两人亲亲我我,没把他放在眼里,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
“哎,行了,她有拐杖啦,不用你扶!”
绿绮怒道:“偏要傲哥哥扶,你待怎样?”
舒傲一看两人又斗上了,便温言道:“那你起来,我在一边看着好不好?”
拓拔以天气哼哼地站在一边翻着白眼,瞧他得意那样,还不定谁赢呢?
绿绮摇摇晃晃地扶着拐杖站起身,慢慢地行出一步:“啊,我真能走了!”
舒傲鼓励她:“再走一步,慢慢来,不要急!”
绿绮心情太过激动,动作快了起来,不料脚下一软,眼看就要摔倒,舒傲急忙抢上去扶,不料拓拔以天比他手更快,长臂一舒稳稳地抱住了绿绮:“笨丫头!”
绿绮脸红,甩手道:“走开!”
拓拔以天突然放手,力道极轻地把绿绮放在地上:“那你自己起来吧!”
绿绮倒在地上,双腿无力,哪里起得来,舒傲要过来帮忙,偏偏拓拔以天挡在中间,两人把绿绮扔在一边,打了起来!
“天儿,你别胡闹了!”舒傲一边退让一边叫道。
拓拔以天猛攻一步,逼得他反手连连,厉声道:“谁跟你胡闹了,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和我抢!”
“都给我住手!”一声断喝响起,拓拔城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绿绮,冷冷地说:“你们两人,都跟我去练兵场去,少在这里为女人闹事,像什么样子!”
两人看看躺在地上的绿绮,已经由丫环扶了起来,这才气哼哼地跟着拓拔城去校场练兵。
绿绮恢复了一两个月,总算完全可以站起来行路了,她抬眼,望着初秋的天,天空蓝得透明,如一块纯净的水晶,丝丝如雪的流云点缀在天空中,显得更加明丽动人。
她推开轮椅,深深地吸了一口初秋微凉的空气,那碧荷色的青衫长裙在风中轻舞,一双轻盈的小脚落地,走出院子,来到花园里,她真的能走了!
她沿着熟悉的小径,不自觉地来到舒傲的房前,这里他们曾共度过许多美妙的时光,而如今竟是连走进房的勇气都没有了,拓拔城为了不让他们接近她,每天早早地赶了两个儿子去校场,而流苏这边则张罗着她和孙家的婚事。
她有千般不甘万般不舍,也只得深深地埋在心里,唯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呓语两句,流下两行清泪,对着空中的残月,默默地忍受着相思的煎熬。
这一日,流苏来到她的屋里,带着她去看孙家送来的聘礼,喜饼喜果均用一色的红包起来,整匹的绸缎和织锦的翠羽衫,闪得她眼光。
那一顶五彩辉煌的喜冠尤其刺眼,冠上的珍珠和凤钗微微地动摇着,摇乱了她的心思。
还有一件五彩织凤,百鸟流云的大红喜服,上面用金线绣着各色喜庆的图案,昭示着如意和吉祥。
“喜欢吗?”流苏轻轻地问道,毕竟出嫁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一生也就这么一次,所以她必为绿绮办得风风光光,来弥补对她的愧疚。
绿绮抚着光滑的绸缎,苦涩地一笑:“很美!”
流苏轻叹却无能为力,这是上一代人犯的罪却要下一代人来承受,她于心何忍?
“对不起,绮儿!”一向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的摄政王妃竟然向她道歉了?
绿绮看着她满脸的内疚,于是凄然一笑:“这是我的命,没有人对不起我!”
流苏再也忍耐不住抱住她痛哭起来:“孩子,你若是委屈,便哭出来,这里没人,只有娘!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些!”
绿绮从来第一次感受到娘的怀抱,那么温暖!她亦伏在流苏的肩上,失声痛哭!第二日,舒傲却闯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她:“绮儿,你当真要嫁?”
绿绮点头,举着绣好的锦帕问道:“绣得好看吗?”神态天真可掬,小女儿气息惹人爱怜。
蓦地,她被紧紧的拥入怀中:“绮儿,你好狠心,你怎舍得,你怎舍得扔下我?”
绿绮的泪瞬间落下,傲哥哥,我舍不得你,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你带走,嫁过去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而已,所以你才应该感觉幸福!
哭吧,流完这一次泪,她便永远不会流泪了,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
咣,门被粗暴的推开,拓拔以天冲了进来,他拉开舒傲,抬起下巴:“我不管你嫁给谁,我都不会放手的,你嫁给姓孙的,我便杀了那姓孙的,你嫁给姓李的,我便杀了那姓李,除非嫁给我!”
舒傲大怒:“休想!”
拓拔以天把舒傲拖出去,走到无人的地方站定,看着舒傲忽然笑了:“哥,很久没这样叫你了,我们不要吵了,再过几日便是她出嫁的时候,到时候你我都得不到绿绮,不如我们兄弟联手把她抢回来,你觉得如何?”
舒傲眯眼:“抢亲是破坏人家的好事,而且关系到女儿家的清白,怎可这么做?”
拓拔以天怒了,一甩袖子道:“你自去当你的正人君子,那我要独自行动了,到时候绿绮你永远不许碰她,哼!”
“哎。。。。。。”舒傲还末答话,拓拔以天便几个起落向自己的院中飞去,只留下他对着天空的残月。
花香暗暗入鼻,凉风轻轻浸衣,他一身白衣一如他的人品和他的群子称号,是的,抢亲这样的事不是他舒傲干的,但是如果这次不行动,那么,他便永远没有机会了!
舒傲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