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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国

在通往回忆国的路上,开满了白色的紫罗兰,因为它们从没有见过阳光,所以没有香味。四周一片宁静,孩子们走在这里,又害怕又高兴,这种感觉他们从来没有过。仙女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吧,他们很快就会见到想念中的爷爷奶奶,和他们在一起了。棣棣记得爷爷非常严肃,可是他很爱孩子。奶奶呢,总是为孩子们准备各种好吃的。不知道他们现在生活得还好吗,棣棣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我们用这些美丽的花为奶奶做个花环吧!"咪棣很喜欢这些美丽的花,开始采摘花朵。

"好。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棣棣说道。

两个可爱的孩子一边采花,一边走。他们每摘一朵,就离爷爷奶奶更近一步,因为每朵花都意味着一个念头。没过多久,他们就看见前面一棵大橡树上钉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回忆国。"我们到了。"棣棣欢快地叫着,可是他们左顾右盼,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就是回忆国吗?这儿真冷,我累极了,"咪棣小声哭泣着,"我想回家。"

"别说这种泄气的话!你看雾散了,前面有一座房子。"棣棣安慰咪棣说。

果然,终年弥漫在林间的雾,像一块面纱被突然揭开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高大的橡树也像长了腿一样,离开了这里。眼前出现了一座美丽的农舍,篱笆上爬满了绿色的常青藤,院子里开满了鲜花,四周全是挂满果实的果树。

果院里站着一头奶牛,门旁趴着一只狗,鸟笼里装着一只画眉,这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阳光和暖洋洋的空气里。

当最后一层薄雾消失后,他们看到爷爷奶奶坐在院里打盹时,他们的快乐已经无法形容了,他们忍不住叫了起来。

"爷爷奶奶,原来你们在这里!"

面对这种变化莫测的景象,孩子们不禁又有点害怕,因此躲在树后不敢出来,站在那里注视着老人渐渐从睡梦里醒来。

只听奶奶颤悠悠地说:

"我突然有种感觉,我们在另一世界的儿孙,他们来看我们了。"

爷爷接着说:

"可不,他们的确在思念我们,我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有点坐立不安呢。"

"我想他们一定近在身边,我的心跳都快了许多。"奶奶话音还没落,两个孩子就扑在奶奶爷爷怀里,又是唱,又是跳。他们紧紧地拥抱着,久久不肯松开,这种团聚仿佛在梦里一样,他们顾不上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相互看着,生怕眨一下眼对方就会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奶奶才开口说话:

"棣棣,你长得像个壮小伙了!"

"咪棣,让我好好看看你,啊,多美的眼睛,真像你的母亲!"爷爷接着说。

孩子们欢蹦乱跳地围着爷爷奶奶,直到觉得累了,才一个依偎在爷爷怀里,一个坐在奶奶膝上,说起话来。

"爸爸妈妈都好吗?"奶奶问。

"都好,奶奶。"棣棣说,"他们一直都很健康。"

"你们好久都没来看我们了,我真想你们。"奶奶说。

"我们没法来呀。"棣棣说,"今天还是听从仙女的吩咐......"

"我们天天盼你们来。"爷爷说,"上次你们来,是万圣节......"

"可是那天我们哪儿也没去,"咪棣说。

"可是你们想念我们了,只要你们想念我们,我们就会醒过来,看到你们。"

棣棣听着,好像明白了,看来,祖父母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他们。仙女说的话一点也没错,他开始理解其中的道理了。

"那么,你们真的没有死吗?"

"哈哈,这个词真有趣。'死'只是你们那个世界上的说法。事实上,我们这个世界更美好,更有趣。"爷爷奶奶笑着说。

他们一边笑,一边说着过去的事。对他们而言,只有过去和现在,而将来是不存在的。

棣棣和咪棣开始不耐烦了,他们从爷爷奶奶身上跳下来,四处乱转,他们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熟悉的。

"什么都没有变," 棣棣嚷着说,"只是一切比以前更美丽了,那个钟的钟尖还是我弄坏的呢。"

"你这个调皮蛋可没少给我惹麻烦。"爷爷笑着说。

棣棣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问爷爷:"您这儿有青鸟吗?"

就在这时,咪棣发现头上有一只鸟笼,"啊,这不是老画眉吗,它还唱歌吗?"

话刚落,老画眉就放开噪子,大声歌唱。

"你们一想到它,它就开始歌唱了。"奶奶说。

棣棣也抬起头看,他愣住了。

"它是青色的,那么,它就是青鸟啰!爷爷,你能把他给我吗?"

爷爷奶奶一点没犹豫地答应了。棣棣欢天喜地地把鸟放进自己的鸟笼里,小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

"仙女会很高兴的,光神也会很高兴的。"小男孩觉得自己完成了任务,乐开了怀。

咪棣问爷爷:

"爷爷,我们那些兄弟姐妹,也和你们一起住吗?"

刹那间,一直睡在屋里的七个孩子,发了疯般地拥到花园里,棣棣和咪棣迎上前去,大伙跳啊,唱啊,快活得没法形容。

"只要你们一提起他们,他们就都来了。"奶奶高兴得笑出了泪花。

"啊,二弟弟,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打架了,三妹妹,你还好吗?"棣棣一会儿拍拍这个胳膊,一会儿摸摸那个脑袋。

"这里什么都不会变。"爷爷说。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屋里的钟,当当地敲了八下。

"怎么了?这些日子,它从来没有响过。"爷爷诧异地说。

"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想过时间。"奶奶说,"肯定有人想到时间了。"

"我想到了时间,现在已经八点了,我们该走了,我答应过仙女,九点以前回去的。"棣棣说。

他提着鸟笼,匆匆地往外走。

可是大家都舍不得棣棣和咪棣这么快就离开他们。奶奶想出了好主意,她知道棣棣是个贪吃的孩子,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家里恰好有美味的白菜汤和馅饼。

"好吧,我吃完饭再走。"棣棣咽咽口水说,"反正青鸟已经找到了。"

于是,大伙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兴高采烈地共进晚餐。

棣棣吃了一盘又一盘,"真好吃,我还要一盘,还要一盘。"

"你的吃相还像以前一样难看,小心,别把盘子弄砸了。"爷爷说。棣棣顾不上理睬爷爷,他站在凳子上,把汤锅使劲往自己身前拉,汤锅打翻了,火热的汤汁溅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溅上了汤。奶奶慌了手脚,爷爷大发其火,他狠狠地给了棣棣一个耳光。

棣棣身子晃了一下,显示出惊喜若狂的样子,嚷着说:"爷爷,您还像以前一样有力气,我真该吻您一下。"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爷爷感动地背过身去,擦去眼里的泪水。

"天哪,已经八点半了。"棣棣惊呀地叫道,"我们没有时间了,我答应过光神,我不能失信。"

"走吧,咪棣。再见,爷爷,奶奶!弟弟妹妹们!"

无论奶奶怎么挽留,棣棣都不肯留下来。他一再安慰他们,答应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他们的。

"天天回来啊,这是我们唯一的乐趣,只要你们常常想起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奶奶说。

"这些活人真够讨厌的,把这里弄得天翻地覆的。"爷爷心乱如麻,嘴上却一个劲儿抱怨着。

棣棣和咪棣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大家。等人影逐渐模糊了,他们发现,他们站在厚厚的大雾里,伸手不见五指。

"我害怕,"咪棣呜咽着说,"这里太黑了。"

"别怕,有我呢!我们已经找到青鸟了。"棣棣勇敢地搀着妹妹,往前走。

这时,一道亮光刺破了黑暗,棣棣赶快举起鸟笼。可是,这是怎么回事?笼子里的鸟,不是青色的,而是黑色的。棣棣不相信地左看右看,可是画眉鸟确实变成了黑色的,他伤心地哭了起来。当他开始旅行的时候,信心十足,勇气百倍,满以为找到青鸟是十拿九稳的事,可是现在,他的希望全都破灭了,他的勇气也都消失了。

棣棣第一次经历到生活道路上的考验、痛苦和挫折,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做一件力不胜任的事。他伤心,绝望,生活在他看来,是多么冷酷无情啊。

更糟糕的是,他找不到来时的路了,白色的紫罗兰全不见了。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时,迷雾慢慢消失了,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奇异的庙宇,放射着耀眼的光芒。光神微笑着站在庙宇门口。

"别伤心,孩子们!"她明白发生的一切后,安慰孩子们说,"难道你们不为见到爷爷奶奶而高兴吗?难道你们不为老画眉获得生命而高兴吗?在你们寻找青鸟的同时,也必须学会爱护在路上遇到的别的鸟儿。"

老画眉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光神庄严地点着头,她知道青鸟在什么地方,可是生活中充满不可思议的东西,人们必须学会尊重这些东西。她用爱卫护着人类,只是人们不是百分之百地喜爱她、信任她,因此人类远离了真理。现在,棣棣戴着神奇的帽子,全身心地爱着光神,信任着她,而光神也会帮助、引导孩子们找到青鸟。

孩子们现在明白,在没找到青鸟之前,得先学会珍惜生活中动人的不可思议的东西。现在,他们累晕了,在光神的照料下,在软绵绵的白云上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