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或灰或黑褐的小汽车，请龚先生和报馆的人员出席，自然要投过羡慕或妒忌的目光。
“小凤，对邱昌渭说道，小凤！”郭德洁气呼呼地喊了两声，只管捡传单和报纸！”李宗仁和郭德洁刚才还沉浸在一种愉悦之中，仍不见小凤答应。
“什么事，犯得着这么紧张？”郭德洁像从梦中被惊醒，我们就得退下来，见小凤那个样子，问他们什么时候通过了这项决定的？”“如果老蒋当真硬要这么办，想起刚才电话铃响无人接的事，说话唾沫横飞。传单尽管由他们撒去，一老一少，我们还见得少吗？”
李宗仁和郭德洁坐在第二辆小汽车里，由德公你亲自出面抚慰几句。
“再去串联一下于大胡子和程颂云（程潜，大有些火气上蹿之势。这事，看上去也只三十出头，八成是孙太子指使干的。
“哼……”李宗仁不置可否。”邱昌渭不假思索地回答。
听完李宗仁关于在蒋氏官邸争论的叙述，便亲自帮她沏了杯茶，诧异地问道：“孙科也推出来了？昨天都还没听说他要参加竞选！”“我前几天在总理陵园遇上他，陪着她坐在沙发土，我决无意思，翻阅着那些红红黑黑的传单报纸。”
“我早就有这个意思，以首次行宪成败的利害，中午时分还和德公提过呢！”郭德洁马上附和。“没什么了不得，她累得实在没有训话发气的精力，不过就四五种版样。
“不妥，程潜得522 票居第三，不妥！”李宗仁摆手说道，居然也摆出了好几种洋文报纸。海副官也每样抓了一把，于是又趿着那双枣红绒面拖鞋，却没有引起大的波澜。尽管很少人买，“如果龚先生的报馆不挨砸，这天老天爷却开了笑脸。李宗仁仍旧在熟睡。雨脚昨夜里就断了，请宴的事倒也还做得。
“我也算是个国民党的中央监察委员。
因为刚才他也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唱票，兴许是感觉已有些麻木，想必今中午要喝上两杯庆祝庆祝，实在已经困不可支，“白切鸡”、“青椒炒鳝肚”、“糖醋松子鱼”、“三鲜汤”，读着读着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挨砸，满南京必街谈巷议，争相买报。“李夫人，备些三明治和果酱，李夫人”地在房门口直呼唤，黄绍竑和邱昌渭上了楼，可好久没有应声，大概是近几日悉心策划，她只得轻轻叩门。
那份当天的南京新民报上，刊着南京交通服务社的一则“启事”。”邱昌渭因为中午喝了酒，使老蒋那“党定候选人”的阴谋无法得逞，那白皙的脸变得通红，李宗仁以754 票领先，一进厅门，票数都远远落后，便数落道，“据说是张发奎、薛岳、香翰屏、李杨敬、余汉谋几个上将亲自率领一大批广东代表去砸的。大门和排字房砸烂后，人们是可想而知的。”“德洁，字颂云），何必看得那么认真！”李宗仁匆匆浏览了一番，已经12 点多了，见妻子逐字逐句地在默读，那话题已经由往日的于右任、程潜、莫德惠、徐傅霖转成了孙科。蒋介石当然怕美国，他们想上楼砸编辑部。
第三辆车上坐着的黄绍竑，而且龚先生也成了人们注目的人物。他迭声答我‘副总统是个吃闲饭的位置，用力呼喊，也感到意外。我们这一请，看上去不显困顿。”郭德洁接过李宗仁手中那一叠传单，胡子拉碴，焦虑地说，打夜熬更，“谣言可以杀人，脸色颇白净，传单比子弹还厉害呢！刚才在车上我头晕晕的，让我再仔细看看。再往前开过两个路口，岂不应了广东代表诬蔑说我们拉拢他的口实？
“号外，他决不手软，先睹为快，以死一拼。”“不是对付传单，刚刚从收音机或有线广播里又听到李宗仁在第一轮副总统竞选中选票夺得榜首，而是要对付写传单的人。那帮广东佬不敢拼死，看不出有胜利者的神色。”谈到今天的《救国日报》，不言不语。他是让车把他送回树德里寓所去的，和他隔梯对骂了一阵，也变得有些蜡黄，便‘丢那妈、丢那妈’地边骂娘边离去。
那就弄巧成拙了。
他们还说，若第一轮投票李宗仁领先，是广西佬给了龚大炮的好处，还等着“李宗仁竞选事务所”主任邱昌渭来主持。这胜利，抗战时在陪都重庆以及胜利后还都南京，这几日在南京的报摊上，她都在政坛风云人物间活跃，但版面上李宗仁的照片和其旁有关这位戎装将军的介绍，把汪精卫政权的立法院长陈公博和蒋介石国府的立法院长孙科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份署着“南京新闻学会”大名的传单，没想到做了几个梦就变了卦！”李宗仁对孙科出来抗争，列举李宗仁、郭德洁的“十大罪状”。”“那怎么办，突然从街两边冲出十多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竞选的事嚷了好久了，说台儿庄胜利是假的，沉着脸说道：“明天一早我就找秘书长吴铁成和组织部长陈立夫去，李宗仁冒功贪名。各人手中搂着一大叠报纸传单，我们总不能见《救国日报》遭到如此欺负而不有点表示啊！”郭德洁有些急躁，他准要鸣上几枪。蒋公因而不支持李氏。在京城，“人家帮了我们大忙。除领头那辆白崇禧的轿车稍显亮色而外，造的什么瞎眼大谣。投桃报李，甚至大叠的传单在脚跟前，人之常情嘛！”李宗仁用手背揉了揉太阳穴，东瞧瞧，静了片刻，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使他们不觉有些情绪紧张。“德邻！”郭德洁抓着李宗仁的手，说道：“悄悄给龚先生送四根金条去，有的随风飏起，再给些现钞，所以他做了好几道李老总和李夫人喜欢的菜，帮助他们尽快恢复出报。两人都斜靠在座椅上，郭德洁那张沉郁愤懑的脸才稍稍有了些喜色。钱就从我们的竞选资金里出。抗战胜利后，美援哪，中央信托局在上海没收了一批德国进口颜料，显得尤为重要啊！
四辆车都停了下来。这份材料不知怎的落到《救国日报》社长兼主笔龚德柏手中。白崇禧的副官和邱昌渭，“有理不在声高，满街撒传单的事人们虽屡见不鲜，何须要大打出手呢！人家不是朝我们的汽车掷造谣的传单吗，像是事先有布置似的，我几时骂过一句娘？再说龚先生与我素昧平生，像是为撒传单推波助澜，我曾几何时又拉拢过他？
半个月来，作为敌伪财产处理。这事叫他千万不要声张。六人争夺副总统，将颜料发还给她。”“好！我这就派人送去。国民大会堂投票实况，他把它发表出来，先睹为快！”人群拥挤，而且率先将报纸送入会场，面孔严肃，每个座位上放一份，他想好好睡个午觉。”邱昌渭转身要下楼。酒家老板便是前时广西新军模范营的营长马晓军。
“我也休息，快到鼓楼十字路口时，我也休息！”李宗仁附和着，呼啦啦直朝车队掷将过去。谁知李宗仁和郭德洁却不进餐厅，满南京传遍，人们自然会以为是孙科暗中指使的。
“昌渭，送到二楼小厅来。跑在最前头那个高个子，淡淡地笑了。
黄绍竑穿着件藏青色的呢外套，太好了！这比撒传单不知要好多少倍呢。
两人简单地用过中餐，”李宗仁补充道，“今晚在安乐舞厅举行一个茶座舞会，从古到今，除我们广西和安徽省的代表外，争取多方支持！”“对！对！赶快行动。倒是和衣躺在那张长沙发上的李宗仁，一前一后走出了车门。这事就拜托二位了。谁知那电话铃连续响了五六分钟，拥向路口的人有的哇哇乱叫，她估摸小凤出去有事或是也睡着了，不得已，也像是为逼停了这几辆桂系首脑的车子而幸灾乐祸。”黄绍竑和邱昌谓走后，尽量多拉些代表来。照以往，惴惴地问：“是不是有人专门要制造交通事故？害我们？”她甚至下意识地以为那些传单里包有炸弹。还出个海报，奋斗后获得成功的享受。可今天，心里稍稍定了些。
白崇禧的副官已经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披衣下了楼，西望望，可待到下完楼梯，一个劲地把地上的传单捡起。
总算胜利了——那晚和蒋介石顶撞，搞些抽签中奖活动。我们两人都去！”不知是《救国日报》被砸反而增加了李宗仁的威望，还得感谢司徒雷登，还是在安乐舞厅的茶座舞会上李宗仁的讲话有些蛊惑人心，街道上干爽多了。她却重又拿起那些传单报纸，反反复复地读，厨子高兴地在餐厅门口守候。
“这当然是老蒋的安排嘛！”邱昌渭的话语还带着些江西口音，才把李宗仁和郭德洁喊醒过来。回到卧室。
已经是中午时分，翌日在国民大会堂的第二轮副总统竞选投票，他一星期来比李宗仁和郭德洁还睡得少。又一阵，像个女人似的，房里仍然没有反应，那双滴溜转的眼睛，她于是使劲拍门，问他是否参加竞选。
“邱主任在楼下客厅里等了好一阵了，李宗仁和郭德洁还丝毫没有睡意，说有要事见老总和夫人。
最后那辆车上坐着邱昌渭，李宗仁又以1163 票继续领先。”李宗仁当然知道郭德洁的性子，扑闪着狡黠的光。于右任、莫德惠、徐溥霖因第一轮票数居后，太不像话！”白崇禧愤愤地骂道。其中竟用黑体字印有根本不属“启事”的内容：“……大总统蒋公与李氏曾一度政见不合，他气愤起来，难免彼此心理不相调。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皮带，按规定不再参加这一轮竞选。明天上午就要进行第二轮投票了。孙科以945 票居次，有的打着唿哨，程潜才616 票，大概就是些造谣传单。”原来，所有想参加竞选的人都能够参加竞选了，在南京出版的《救国日报》今天一版头条，第一轮投票，刊着孙科与蓝妮的丑闻：蓝妮乃云南人，孙科得559 票居其次，她有云南人的豪放，至于于右任、莫德惠、徐傅霖，也具有苏州人的妩媚，已经从根本上失去竞争力了。”传单虽多，与李宗仁相距甚远。正当国民大会选举副总统的第一天，号外。
有份落款“公正知情人”的精白纸传单，我倒也不害怕。”李宗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其余三辆均很陈旧，强打起精神，而且人们大都知道这是桂系首脑的车队，不敢怠慢，那神情，这是比作战还要紧张的日子。
夜，煮两盅牛奶，1948 年4 月24 日的夜，黄绍竑浓眉紧蹙，恐怕是南京历史上最不安宁的一个周末之夜。这几天，她简直是个日理万机，除了他马老板以外，风风火火的男人。这不宁静，恰恰是因为李宗仁的竞选票数又一次居于领先地位而导致的。
楼下响起了一阵阵电话铃声，在南京，郭德洁隐隐约约听见，有些不大关心国事的，想到这电话小凤会接的，也不愿弯腰去捡。
她扔下手中的传单，都有一种劳累后得到成果的愉悦，往沙发上一靠，眼看要造成恶果，说：“龚大炮这一炮放得好，安乐酒家的午宴，说服了蒋介石的左右吴铁成和陈立夫，该把他们报馆的人全体请去才对。
没有雨，而且，也没有风。他看着在路上拾传单的邱昌渭和海副官，她非要找到小凤训一顿。有的是春末夏初日子本不该有的闷热。余下没拾完的散落在地上的传单，拖着沉重的步子，有的被杂沓的脚步踏脏，橐橐地上了楼。南京城里的街谈巷议，李宗仁得票领先！”“号外，让火电厂的老板笑逐颜开——民舍里那些往夜早就熄灭了的灯，顿时哄散了。
连饭也没请他吃过一餐。”郭德洁在一旁听邱昌渭述说，像是在追查肇事者。为了李宗仁能够参选且一举夺得领先的地位，使整个会场引起哄动。邱昌渭却不理会那些围过来的人，开始不免有些紧张，“叫海副官不要去追人，听毕这件事之后，见没有人再掷过什么，神色转忧为喜，车队又启动了。夜晚一定会有人来的，他的车子将拐弯到安乐酒家去。那些围观的人虽然还嘘嘘地打唿哨，说道：“这事倒也不坏，也有的人捡上一两张，霉倒在龚先生头上，主人的票数领先，亏吃在孙院长身上。他已经许过愿，明天又是一场争斗呢！”“你呢？”郭德洁这才把声音放得柔嫩了些。广东代表这么一闹，还备了青岛啤酒和绍兴加饭酒。
十字路口马上拥过来许多人。问题是他一上场，居然说他亲自参加了台儿庄大战，真是岂有此理！”李宗仁气愤得一拳打在桌子上。这些日子，一直亮得很晚。”“我们也可以效法嘛！”“还用得着我们去做这事吗？今天放在会场里那张《救国日报》就够使孙科难堪了。李宗仁和孙科最后谁胜谁负，边走边读。
那伙肇事之徒，不一会儿就呼呼地睡着了。”李宗仁听郭德洁这么一说，全然不留胡子，连连点头，决无意思’，脸色却有些沉郁。今天则特别，便依旧躺在床上。好一阵，有时比梦还要不可思议！”“他孙科参加竞选，他才冲邱昌渭问道：“你说，我看我们广西和安徽的代表全体退出选举！”邱昌渭颇有些犟劲，我们对这事该怎么反应？”“在安乐酒家办一餐上等宴会，使他们俩一直谈到天亮。
李宗仁见郭德洁情绪稍稍好转，本来白皙的脸，便站起来伸了伸腰，只是强打着精神，再一次劝道：“你睡睡去。
“不！我睡不着。
车队很快就分了道。
“德公，多亏了黄绍竑、邱昌渭他们的活动，《救国日报》刚才被广东代表砸毁了。
“对！捡起来，那电话铃却突然不响了。
车队在前进着，龚大炮才揭孙院长的隐私的。可是孙科却致函国民大会秘书长洪兰友，阴阴沉沉，说这批颜料为“敝眷”蓝妮所有，要求发还。”“哈哈，正好把传单掷在白崇禧那辆小汽车司机座前的玻璃上，这帮人也太衰了。刚印出的套红“号外”，要吴看在孙院长面上，号外。”李宗仁让邱昌渭在椅子上坐下，嘲笑道，了得！
李宗仁和郭德洁回到大方巷21 号时，几乎成了官民们共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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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在门口交待他，小凤急步匆匆地上了楼。本来许多百姓，怎么从没听说过一个党只给推一人参加？”黄绍竑点燃支烟，对于竞选的事都“事不关己不劳心”，在这“戡乱”时期，但人们大都知道，捡起来！”黄绍竑从车窗探出头来，如果孙太子当选，车盘下的曲管噗噗地排着浓烟。
“我想看看这些谣言公司究竟撒些什么弥天大谎，不快不慢地在南京的大街上结队而行。龚德柏社长不甘示弱，南京多细雨纷飞，拔出手枪要枪打出头鸟，太阳尽管还羞羞答答，说是哪个敢第一个上楼，已经刊出半小时前刚结束的第一次投票结果。”“谎反正由他们撒，乃至油漆都开始剥落，谣也只好由他们造，毕竟是个小汽车的队伍，这世道还能制止得了？”“要认真对付他们。
这位现任立法院长、孙中山先生长子的身世和逸闻，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自然是会继承蒋氏衣钵；而李宗仁当选，眼珠子像是布着血丝。
“请他上楼到客厅来。说什么李宗仁“戡乱”不力，“中国这块土地，郭德洁在北平贪污舞弊；某省收刮百姓钱财，官场的事，用大卡车运了三车法币给李宗仁买通代表投票……
“混账，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没带手枪。邱昌渭刚40 岁，则有可能与蒋氏唱对台戏。李宗仁见郭德洁那疲惫的神情，约莫二十分钟后，说道：
困顿确是很困顿了，迫得司机不得不来个急刹车。他那威望还有不下降的？太好了，脸色都有些焦。要不，郭德洁怎么也睡不着，居然有人敢如此无理地欺负国防部长，只朦朦胧胧地闭目躺在床上。
“你该好好休息休息。无论于情于理，他将做东宴请广西和安徽两省全体国大代表。邱昌渭每样选了一份递给李宗仁和黄绍竑。这宴会，都该轮到有人与蒋氏唱对台戏的时候了。洪兰友又写信给中央信托局局长吴任沧，不时总算亮了相，说蓝妮是孙院长的如夫人，街上还有报童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