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苦短,知足常乐。那么,什么是“足”?酒足饭饱,也是一“足”。可是,有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永不知足。与此相反,有人酒足饭饱了,成千成万的贫苦人民却在饥饿之中,每想到此,他又如何“乐”得起来呢?他一事当前,先替别人着想;只有共同富裕,他才“知足”而“常乐”。可喜可贺的是,随着精神文明建设日益加强,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者越来越多。报载:新疆一个七十多岁的退休老翁,日前意外地花十元买奖券中了五百万,却表示要全部捐献给社会。他说,买彩只是乐在其中,“钱多了也没啥用,但用在需要帮助的人身上就能解决大问题”。王老先生于上世纪50年代从河南支边来到新疆,主要从事农牧业工作,每个月工资一直只有六百元左右,并不富有,但是一直乐于助人,凡是有人有困难向他借钱,只要手头有,他都不会拒绝。王老先生妻子已过世,有一个女儿在外地工作,平时他都是一个人生活。中五百万后,他没有告诉女儿。他说:“女儿生活条件本来就很好,我也不给她留一分钱,这些钱应该给那些更需要帮助的人。”他至今还住在两间低矮的平房里,家里没有几样值钱的东西。对于有钱为社会捐助做好事,他说非常高兴。对于自己,他不会从奖金中留出养老金,因为目前政府发给他的每月几百元退休金已够用了。中奖后,他只想换一个好一点的收音机,其他都不需要。在这样一位淳朴、忠厚的老人面前,只要还有一点良心的人,能不肃然起敬么?而那些贪婪无比的小人,是不是应该感到羞耻呢?报载:“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上世纪7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都不会忘记这首儿歌。近日,记者来到南京龙江小区,采访了这首歌的作者潘振声。潘振声今年七十二岁了,五十年的时间里,他为儿童写了无数歌曲,仅公开发表的就有一千多首。1999年秋,上海市公安局办的全国首家公安博物馆,因为《一分钱》里写的是孩子与公安的故事,想把潘老的手稿收进博物馆,特意上门请潘老开个价。对方先开出五万元,潘老沉默;对方开出十万元,潘老还是沉默!……?当对方惊讶地说“二十万元不能再高了”时,潘老大笑道:“答案不是在歌里吗?捡到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我怎么还能收警察叔叔的钱呢?”读了这篇报道,又一次令人感慨系之。记得,我在一个话剧里,还专门写了一个小朋友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有人却讽刺挖苦我说:“你简直是个老古董呀!现在是什么时代?”
那么,请问,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市场经济物欲横流的时代?是金钱万能主宰一切的时代?是官商勾结、官匪一家横行的时代?是流氓意识、流氓作风、流氓手段大行其道的时代?是……是……是?……非也!非也!非也!你可以把我们社会的黑暗现象罗列几千条、几万条,但千条、万条不如一条:现在仍然是社会主义的时代!“社会主义”这四个字,谁也否认不了,谁也推翻不了。谁想否认,谁想推翻,那他必然走向毁灭。只不过,现在是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各种见怪不怪的恶劣现象都是初级阶段难以避免的产物。既然是难以避免,那就应该既承认又防止并坚决铲除之。历史证明,建设社会主义,必须由中国共产党担当全中国人民的领导核心。没有这样一个核心,社会主义事业就不能胜利。这是历史的必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按照毛主席教导的那样:“我们应当相信群众,我们应当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的原理。如果怀疑这两条原理,那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有人会问:“党犯了错误,我还能相信吗?”我的回答是:当然能!为什么?因为党的历史向世界表明,即使我们党犯了错误,经过批评和自我批评,最终还是改正了错误,拨正了航向,使社会主义之船沿着正确的航道破浪前进。
有人会问:“群众犯了错误,我还能相信吗?”我的回答是:当然能!为什么?因为群众在党的领导下,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即使有时要犯错误,但最终还是会擦亮眼睛,认清是非,得出正确的结论: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只有共产党才能发展中国!
这里,我想特别强调,某些党员领导干部,口头上相信群众、依靠群众,实际上愚弄群众、脱离群众。他们完全忘记和违背了《党章》的规定:“党在任何时候都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同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不允许任何党员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党在自己的工作中实行群众路线,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把党的正确主张变为群众的自觉行动。我们党的最大政治优势是密切联系群众,党执政后的最大危险是脱离群众。党风问题、党同人民群众联系问题是关系党生死存亡的问题。”君不见,大大小小的贪官污吏们,把群众的生死、温饱置之度外,过着花天酒地、五毒俱全的生活么?君不见,上上下下的老少爷们,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贪婪成性,虚伪透顶么?君不见,男男女女的“社会公仆”们,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拉帮结派、发号施令,哪管国家的利益、人民的死活,把学习当做镀金,连马克思、列宁何许人也都不知道么?对这种人,在痛恨之余,我仍然抱着希望,因此特向他们摘抄几段语录,供他们学习《党章》有关群众路线的参考——
毛主席1941年说:“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
列宁1917说:“社会主义不是按上面的命令创立的。它和官场中的官僚机械主义根本不能相容;生气勃勃的创造性的社会主义是由人民群众自己创立的。”
列宁1918说:“对我们来说,重要的就是普遍吸收所有的劳动者来管理国家。这是十分艰巨的任务。社会主义不是少数人——一个党所能实现的。只有千百万人学会亲自做这件事的时候,社会主义才能实现。我们认为我们的责任在于大力帮助群众立即去做这件事情,而不是从书本上或从讲课中学习这一点。”
这里,我想特别强调,某些党员领导干部,从心眼里不愿意接受群众监督,听不进反面意见,“老虎屁股摸不得”,一摸就跳、就叫,甚至要咬人、吃人,或者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前者太可怕,后者太危险,两相比较,我还是比较喜欢前者,因为他是公开的,你还可以防,“明枪易躲”呀!而后者,是隐蔽的,你躲都不好躲,“暗箭难防”呀!明枪也好,暗箭也罢,都是违反党纪国法的犯罪行为,不仅应该受到“道德法庭”——公正舆论的“审判”,而且必须受到应有的惩处。否则,谁还敢于批评、发表不同意见呢?谁还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当然,即使明枪暗箭难以避免,一个“心底无私”的人也会为坚持真理而“无畏”的,古今中外这样的英雄数不胜数,在我们党内就有许多光辉的典范。
写到这里,我深深地怀念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任弼时同志。他在延安时被称为“人民的骆驼”,对工作兢兢业业,对干部爱护备至,是“中央五大书记”(毛、刘、周、朱、任)之一。撤出延安后,他被任命为“中央纵队”司令,随毛主席转战陕北。我写《巍巍昆仑》,不能不写他,可怎么写呢?开始我听说,在枣林则沟“他们吵了一夜”。他们是谁,谁跟谁吵,为什么吵,不得而知。显然,有一场争论,而且是很激烈的争论。在中央最高领导人之间发生争论,自然是非常严重也是非常令人好奇的事情。可惜,这是“绝密”,谁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也是不能泄露的。好在“四人帮”被粉碎了,许多秘密都解开了。1979年12月,我通过五七学校老同学徐瑞新(杨尚昆秘书)帮忙到了广州,住在小岛。1980年1月3日,冤案刚刚平反、时任中共广东省委书记兼广州市委书记的杨尚昆接见了我。他第一次向我解开“吵了一夜”的历史之谜:毛主席坚决主张中央留在陕北,任弼时(还有陆定一)坚决主张中央“过黄河”,在延安撤退之前就有争论,一直争论到撤出延安,在枣林则沟继续“吵了一夜”。听到这个“新闻”,我忍不住要欢呼跳跃!可是,党中央领袖人物之间的争论能不能写?怎么样写?过去的文学作品,特别是电影,没有出现过,因为这是“禁区”,至少也是“雷区”。我思考再三,决心来一个“突破”,即使碰上“地雷”,我也要闯过去!好在“四人帮”被打倒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怕什么?我真的写了,人们一看,众说纷纭。有人说我“胆大包天”,有人说“这样写任弼时,不合适”。多数人认为“写得好”,“有戏”,“是个突破”。为此,我登门拜访了任弼时的夫人陈琮英,向她说明为什么要这样写。我说,谁敢和毛主席争论?只有真正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任弼时同志才有这个胆量和气魄!我丝毫没有贬低他,相反地,我是把他作为一个伟大的英雄来歌颂的。陈琮英笑了,她的儿子、女儿也笑了。实践证明,敢于发表不同意见,欢迎别人提出不同意见,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而这也正是我们党兴旺发达的标志。
写到这里,我深深地怀念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胡耀邦同志。他是我的老领导。1958年,他决定派我担任《中国青年报》首任驻苏联记者。出国之前,正值苏联青少年报刊代表团来华访问,胡耀邦在武汉接见、宴请,我为他当翻译。他谈笑风生,语言生动,滔滔不绝。见我吃不上饭,他示意要我吃点东西。我刚刚夹了一块鸡肉,他又谈开了。我怕鸡骨头卡住喉咙,又赶快悄悄地把鸡肉放到盘子里。从1958年秋天第一次见到他,直到1986年11月12日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隔二十八年,他从团中央第一书记到了党中央总书记的岗位。这天下午,时任总政副主任的周克玉领着我们到了中南海勤政殿。胡耀邦开门见山地说:“如果不是写历史,剧本(《巍巍昆仑》)我就不看了。”接着,他谈了具体的意见和建议,最后说:“这个剧本,我肯定百分之八十,要修改百分之二十。我们做党的工作的,不要多参加意见,由作者自己安排。但历史片子的历史真实,思想高度很重要。至于你怎样体现,我不管嘛!”谈完话,人们都走了,我单独留下来,给他送上一份关于加强《桥》杂志领导的报告(他很快批给了中央对外宣传小组),才和他握手告别。大门外,我们几个人正在商量,他突然走了出来,说了一句:“哦,你们还没有走呀?”说着,他迎着夕阳向通往瀛台的桥上缓缓走去。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最后的诀别!……一晃,十九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胡耀邦的支持和帮助,《巍巍昆仑》和《大决战》是出不来的。他的热情、他的正气、他的宽容,特别是他允许别人有不同意见的大度,使我们这些知识分子敬佩不已。报载胡启立的回忆说——
有一件事情最能体现耀邦博大胸怀和自觉执行民主集中制。那是在1981年9月,中央召开各省、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座谈会,讨论加强和完善农村生产责任制问题。耀邦讲话以后,很多省市委书记都表态赞成,但当场有位省委书记明确表示持有异议,他在讲了一大堆理由后明显带有情绪地说:“我们那里情况特殊,不能搞联产承包责任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这位省委书记发言之后,会议气氛显得有点紧张。尽管耀邦当时非常急切地要推动农村改革,也满心希望在党内高层能达成共识,但当他听完那位省委书记的意见之后,平静地说,各位如果对联产承包责任制想得通,就做,想不通,允许你再想一想。那位不同意的同志也可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嘛,让实践来证明哪个办法好,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耀邦的一席话,让整个会议的气氛轻松下来。大家都感到心情格外舒畅。久违了的党内民主终于又回来了。会议过后没多长时间,那位省委书记通过学习和实践,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意见,在本省农村积极推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类似这样的事情还很多。他明确讲过,在一个领导班子里,没有一点不同的声音,是不正常的。鉴于历史上我们党内曾经出现过违背民主原则,压制不同意见,甚至因发表不同意见而罹祸的经验教训,耀邦鲜明地提出对持不同意见的同志要坚决执行“四不主义”即:不抓辫子、不打棍子、不戴帽子、不装袋子(不进档案)。从来没发生过,至少是我没听说过,因为某个干部向耀邦提了意见,他就发脾气或者打击报复将其调离岗位的事情。
今天,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时候,党的领导机关和干部尤其要敢于并善于听取不同的声音,鼓励并欢迎来自群众的批评,即使很尖锐、很难听,也要耐心地听、认真地听,从中汲取营养。
写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位有争议的领袖人物斯大林。1928年4月,他说:“如果你们要求他们的批评百分之百的正确,那你们就会取消任何自下而上的批评的可能性,任何自我批评的可能性。正因为如此,我认为即使批评只有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真理,也应该欢迎,应该仔细听取,并考虑到它的好的地方。再说一遍,否则你们就一定会把成千上万忠实于苏维埃事业的人们的嘴巴堵住;他们虽然还不大善于批评,但他们说的却是真理。”有人会问:斯大林说得这么好,他自己做得又如何呢?正好,我在报上看到郑连根写的杂文《社会要有容纳“尤金娜”们的气量》,其中有一段写道,斯大林偶尔在广播里听到了尤金娜演奏的莫扎特《第二十三钢琴协奏曲》,很喜欢,于是打电话到电台索要。但是电台并没有这首乐曲的唱片,他们不过是实况转播了一场音乐会而已。可是他们不敢向斯大林说出真实情况,于是只得连夜召集尤金娜和乐队为斯大林“特别录制”。当时,除尤金娜之外的人都被吓坏了,指挥根本无法工作,连换了三位指挥才把这张唱片录完。不久,尤金娜收到了一个装有两万卢布的袋子。有人告诉她,这是在斯大林的明确指示下送来的酬金,尤金娜不但不对斯大林的赏识表示感激,而且还写信把斯大林给臭骂了一顿。她在信中说:“我将日夜为你祈祷,求主原谅你在人民和祖国面前犯下的大罪。”据说,等斯大林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有关部门把逮捕尤金娜的命令都拟好了,只要斯大林“稍微皱一下眉头”,他们就能叫尤金娜“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斯大林一言不发,默默地把信放在一边。……尤金娜什么事也没有。”更有趣的是,当后来斯大林被发现已经死在他的别墅里的时候,唱片机上放着的正是尤金娜演奏的莫扎特钢琴协奏曲。
我郑重申明,我引用这段记载,无意为斯大林的错误辩护,他的功过自有世人评说。我只是想说明,在这件事情上斯大林的言行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