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忙插嘴道:“听侍卫们说是王太后打了王后娘娘,又推了王后娘娘一把,娘娘摔倒了才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把小王子给滚没了,她……”
南宫光宇的心早就像被扔进油锅里一般,哪还听得他们这番如针扎的对话?他瞪起血红的眼,朝那个多嘴的小太监猛地踢了过去道:“闭嘴!再敢多言,朕杀了你们!”
朱清目的达到,便不再多话,继续随在身后当他的太监管事。
南宫光宇,他心疼的不是丑后,而是那个未成形的王儿!民间还讲究个子孙繁衍,王室就更在意血统相承了。这么多年来,南宫光宇瞧着身边的女人那平坦的腹部,恨不得将她们的肚子剖开,或是直接塞个小人儿进去!看御医,吃补药,女人们都被御医们看遍了,可依然没有一个来报喜信的。南宫光宇除了焦急,只能在女人们的身上加倍的播洒雨露,以期有收获的喜悦。
可浑身的汗水与爱的种子,却换不来一个希望!就在南宫光宇陷入绝望的时候,却传来了只承*寝一夜的丑后,怀孕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虽不想王儿从丑后的肚子里爬出来,也很担心王儿会如他母亲那般丑陋。可即使是丑孩也胜过没有。而且,无形中证明了,南宫光宇自已是有生育能力的,彻底粉碎了往日的焦虑与旁人的胡乱猜测!
更重要的是,自已有了子嗣,便不会发生“兄终弟继”这种令人心酸心恨的悲剧!
南宫光宇早上一接到太医院管事的禀报,云王后确有孕身的当时,便从聆政殿里跑了出来,将满朝议事的文武百官叉在原地不知所措。南宫光宇罢朝,并不是为了紫美人,也不是为了蓝丽人,而是去冷宫准备不顾一切,无视王太后将丑后接回凤鸾宫去。未来嗣君的母亲,她怎能住在风吹雨淋的冷宫呢?
可刚到冷宫,就遇上丑后从台阶上滚下来的惨状!
“王上来了?王后怎么样了?”脸上抹着伤药的王太后勉强地支起了身子,关切地问。
“回王太后,朕的王后很好,不仅摔伤了皮肉,连同她腹内的王儿也摔死了,这下王太后可以放心了。”南宫光宇冷笑地站在王太后的榻前,双手环抱,一付挑衅的样子!
王太后何曾怕过一个毛孩?南宫光宇在她的眼里就是毛孩!她故作冤屈的样子,一手轻抚着伤处,一边很痛心地说:“哀家已知道小王孙没了,都是哀家没福啊……王上如此说,哀家虽伤心却也能理解,王上实在是太心痛了,千盼万盼才盼来的王儿,就这样突然没了,别说作为父母,旁人也伤情啊。哀家不怪王上出言无状。”
王太后的话,字字像针刺!南宫光宇彻底失态了,他伸手便将桌上的一个玉瓶扫在地上,喘着粗气嚷道:“难道不是太后娘娘故意的吗?你不就是担心朕有后了绝了你的希望吗?朕问你,王后怎么会好好的摔倒,王后又怎么会说‘好痛,母后别打了’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出现在冷宫?”
正有些暗喜的朱清心里开始叫娘了,王上啊,你怎么把王后给捅出来了?这下太后与王后的梁子将结得更深了!
王太后先是一愣,随即伏在榻上哭了起来:“王后失了王孙,哀家比王上还伤心呢。王上心疼难忍,可也不能如此胡言啊……王上的意思,难道说是哀家不怀好意地将王后推到在地?这是谁说的?哀家出现在冷宫,那是因为听到御医禀报,说王后有了身孕,哀家喜不自禁,亲到冷宫去准备接回王后……天哪,难道这个哀家也做错了?”
兰姑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出现。她用托盘端来了香气萦梁的茶,准备奉给南宫光宇,倍加小心地说:“王上请息怒!当时奴婢也在场,王后当时也不知怎么了,直嚷痒痒,后来便上来胡乱抓挠太后老祖宗。老祖宗只是闪身躲了一下,王后娘娘也不知怎么就摔倒了……天地良心,奴婢的主子真的没有将王后娘娘推倒啊……王上若不信,待王后娘娘病好了,王上可以亲口问问王后当时是个啥情景。”
王太后这下更是理直气壮了,她拍胸顿地的,大哭了起来:“大行的王上啊,你在天堂睁开圣眼看看,你的好儿子如此将污水泼到你的爱后身上,你竟然一点也不过问……大行王上,你来带哀家走吧,哀家不想活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女人们的法宝,王太后乃女中之凤,也不忘使用一把!
祥和宫的宫侍们全出来了,嘈杂一片。
朱清扯了扯南宫光宇的袖子,意思是撤退。
南宫光宇劈手打掉兰姑手中的茶盅,恨声道:“别急,等朕查出真相,一个也跑不了!”
随即,怒气冲天掉头而去!
王太后被闹得头痛欲裂,正想歇息会,可又有宫侍禀报:“回太后老祖宗,二殿下来了。”
行啊,今日祥和宫就当开一次庙会,你来我往的,热闹!
王太后对南宫欣宇的来意,心知肚明!这逆子,听到丑八怪失了胎,怕是心疼莫名来找自已撒气来了。真是孽障啊,怎么连这么肤浅的道理都弄不懂?丑后其丑无比,又是王嫂,你南宫欣宇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天下的女人都盼着与你共鸳帐,你个孽障的眼睛怎么盯在一堆臭狗屎身上了?真是枉为堂堂王子!
王太后气不打一处来,就着兰姑的手,猛地站了起来,南宫欣宇还未站稳,王太后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不孝的东西,你来做什么?还嫌别人欺负你娘不够啊?”
心都碎成片片的南宫欣宇,他根本没心思顾及到别的,他的潜意识里,只有婉儿那哀怨的背影;耳边回想的,是婉儿凄苦的细语:孩子,是咱们的,咱们的!
南宫欣宇一反往日的敦厚与温良,墨晶般深遂的大眼里透出难以抑制的怒火,他转身对形影不离的兰姑大声喝道:“带着你所有的人给孤王滚出寝宫!若有人胆敢探头探脑的,孤王的御赏宝剑也不是吃素的!”说完,拨下腰间佩剑,“咚”地一声巨响,刺进了红漆梁柱上!
望着剑梢上微微抖颤着的红缨络,王太后及所有的宫侍全愣住了。
大伙从知道王宫内有二殿下这个人开始,便没有看见过他动过怒发过脾气,更没有见过他将先王赏赐的可以先斩后奏的乾坤剑拿出来威吓人!
二殿下,他这是怎么啦?
南宫欣宇横目一扫,脸上便露出暴戾之色:“怎么,你们都想尝尝乾坤剑的滋味啊?好,孤王成全你们!”说着,一把拨下宝剑,提在手上,旋过身子便朝一个太监劈去!
王太后最先清醒过来,她从南宫欣宇的言行上,看到了先王与南宫光宇的影子:冷冽!
“孽障,你还不放下剑么,要砍要杀冲你老娘来!”王太后斥道,
趁南宫欣宇迟疑之机,兰姑率着几个胆大的宫女将南宫欣宇抱住:“二殿下消消气,杀了这个奴才不是脏了你的手吗?好好,我们大家都出去,都出去……。”
南宫欣宇将剑一扔,瞪着牛眼:“还不滚出去?哆嗦什么?”
兰姑忙指挥众人往外退。退至走道上,一窝蜂地全在窗外听消息。
南宫欣宇快步地走过去,一拳便挥飞了窗板,“窗板不结实,看样子你们这些奴才比较结实!”
南宫欣宇此话一出,想看热闹的宫侍们的小魂都吓飞了,零零乱乱地往各个方向逃命而去!
王太后倒很镇定,她才不怕南宫欣宇眦毛来取自已的性命呢。南宫欣宇他不是那种乱臣子,他只是一时乱了心性。“现在疯劲过去了吧,可以跟哀家好好说说话了?”王太后用绣帕轻轻地点了点涂了药水的伤处,悠然地问。
南宫欣宇倒是一时怔住了,就好像狂奔的马车被一块恬淡的巨石挡住一样。
“坐下吧,闹腾了这么久该累了。”边说,王太后将自已喝的茶盅推到南宫欣宇的面前,“刚沏的,还温着呢。”
这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南宫欣宇是有气出不来了。
王太后却开始进攻了:“王儿一来便如疯子一般,你还没注意端详过母后吧?”
端祥什么?南宫欣宇凝神一看,只见母后的脸上有斑斑点点的破损处……“母后,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的心里眼里还有母后吗?这个么,全拜你丑王嫂所赐!”王太后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是婉儿弄的?”南宫欣宇不信,打死也不信!
王太后一下收紧了所有的毛孔,两只眼里冒出暗淡的光来:“你说什么,婉儿?”
南宫欣宇自知失言,忙岔开:“母后说王嫂撒野了?”
“像她这种既丑又泼的女人,你以后少跟她接近!”王太后也不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