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摩天
我竟来不及告别,妈妈就离开了人世,我抱着妈妈失声痛哭,哭得悲痛欲绝。“妈妈--你醒醒--小花猫来看你了……”太悲伤了,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动,突然我狂抖不已,从一处挣脱到另一处。这是个梦境。
我有多久没给父母打电话了?我有多久没看他们了?我总是这么白云野鹤、心猿意马,只顾着自己,似乎与来处脱节。莫不是他们在召唤我,用某种方式。赶快拨通电话,妈妈很奇怪我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清晨6点20分。
我说妈呀,还好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你--妈妈不复说什么,她轻轻笑着说,我没事,你爸这两天有点“缩缩桶”(方言,身体虚弱的意思),拍了片,倒没事,就是气管炎。
挂下电话,发觉自己给父母的关心那么少。其实就这么短短通一次电话,一点儿都不困难,我为什么做不到?
还是悲痛,无法抑制,想着妈妈,大把大把的眼泪往下掉,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流出那么多的眼泪,那个地方我以为早已干涸,现在都哭透了13张双层面巾纸。
记得我丁点大的时候,家里没有大人看护,在那个年代,父母要在监督下不得不外出,他们只好把我独自留在家中。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已全身发紫,僵硬。当时是大冬天,身上尿湿的地方一片冰凉,我的身体滚烫。妈妈一路亲着我,疾奔医院。医生说,再晚些,这个小孩就没命了。医生医术很高超,我奇迹般地慢慢好了,而且再也不曾复发。
那阵,妈妈总很无奈地对人说:“一个老气管炎生了个小气管炎。”
今年1月14日,我身体不适,要动手术,医生向姐姐询问我的病史资料。姐姐说我妹妹婴儿时有过严重的哮喘。年轻的医生笑了,露出好看的牙齿:“那不算,看样子你是看着她长大了。”“是啊,”姐姐得意地笑道,“我还背着她上过学呢。”
家慈、家严、家姐给我深深的关爱,再无知也尚存一息,日冷不丁被《我的兄弟姐妹》一炮击中,我无法掩饰地成了电影院里眼泪流得最多、哭得最响的一个。
十八岁我出门远行,其实一点都不远,只是自己想人为地把它拉得很远,假想着很远。我一直很傻地认为父母的关爱让我窒息,我扮酷,我拒绝与他们交流。
可多少年了,断断续续地,想念总是以奇怪的方式来临,总是那些梦,让我想起了与他们的血脉相连,潜意识里的东西是无法抵制的。每次都是那些梦,驱使着我问候他们。妈妈、爸爸、姐姐,对不起,原谅你们任性的小花猫,我知道你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