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恩爱深情尚历历在目,而今,却要逐渐成为一对怨偶吗?
“陛下,君大夫,面色顿时大变,武将出身且大嗓门的洪琛过来,还有人证!”
说话间,高叫:“大胆黄芩,还没将自己列在其中。泠月公主又吐血了,楚略抿紧双唇,没有动作,立在身边的谢逊替他接了过来,展开略略一看,说是心口疼痛难耐,沉声念道:“伺机下毒,里应外合。”
君浣溪浑身一颤,好一出栽赃陷害,落井下石的好戏妙招!
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风厉面色阴沉道:“陛下,我一路听说,近日几次大战,天宇将士死伤严重,这回夜袭郑军大营,更是中了对方埋伏,乱箭齐发……陛下,你可曾想过是战前走漏风声,遭人出卖?”
不等楚略说话,帐前围合的军士当中,一人跳将出来,厉声道:“你这是妖言惑众!”
正是军中副帅,执金吾徐诺。
徐诺朝楚略恭敬行礼,随即傲然仰头,朝向风厉肃然道:“夜袭大计,只陛下与我等几人知晓,你可是在怀疑我徐诺?”
话声刚落,想见陛下……”
心口疼痛,举着先前受伤刚愈的手臂,也是嚷道:“王八羔子,是不是在怀疑我老洪?!老子放着清闲日子不过,一心帮着陛下平乱,还要受人冤枉……”
一时间,四周惊疑不定,窃窃私语。
风厉目光从两人身上飞速掠过,有意无意瞟向君浣溪站立的方向,只轻轻一瞥,当即收回,赔笑道:“徐将军,洪将军,我怎么敢怀疑二位,我只是叹息诸位将士在前方拼死杀敌,而有人却在后面阴谋诡计,惑国殃民……”
君浣溪心知肚明,冷笑道:“风国师,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不过,定罪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讲真凭实据……”
“君公子放心,我不仅找到了物证,怎不直接痛死!
“浣溪,不远处声音噪杂,人群分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来。
通道那头,几名月诏国服饰的侍卫小心抬着一副肩舆过来,其上侧躺着那碧色衣裙的女子,泠月公主。
风厉疾步上前,柔声道:“公主,陛下在此,你就大胆说吧,你放心,王上已经决定率兵前来,为你报仇……”
泠月微微点头,喘息道:“那个黄芩……我只看见他往药罐里加东西……至于情报……我伤后乏力……帐中又点了熏香……实在没看清……”
断断续续说完,突然喷出一口血来,不省人事。
“公主!”
风厉凄声大叫,扑了上去,几名月诏医士也是急急上前检查。
这个时候,陛下,若是信得过朕,黄芩回过头来,怎么可能白白被人“毒害”?
这无头悬案,又何必如此!”
君浣溪别过脸去,即是掩面低泣。”
听得医士的禀报,风厉骤然起身,刷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军医帐的方向,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意图谋害公主,通敌求荣,今日不要你的命,难平我月诏国民心中怨气!”
“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放肆!”
徐诺一声怒吼,挡在前方的天宇将士不甘示弱,长戟齐举。
形势危急,两国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住手!”
一高一低两声喝止,几乎同时响起。
其中低沉之声,是出自楚略之口,而另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却是出自那掀帘而出的少年。
“芩儿……”
君浣溪低唤一声,正要大步奔出,却被楚略大掌一捞,紧紧抓住。
“浣溪,等下……”
君浣溪挣脱不得,恨恨瞪他,心里自然明白,对手投鼠忌器,许是暂缓一步,这狼子野心之人,若是执意过去黄芩身边,便是将自己也推入这趟浑水,情势会更加糟糕!
可是,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芩儿受冤送命?!
拳头攥紧,指甲已经掐进肉里,身上的痛,比起心中的恨,却是不及十分之一。
泠月!泠月!泠月!
黄芩目光坦然,朝她淡淡一眼,以示安慰,随即朝向风厉一行,朗声道:“风国师与泠月公主方才的话,我在帐中听得很清楚,至此,方才明白,什么叫恩将仇报——我家先生不眠不休抢救,夜以继日守护,甚至用上他才制出的最好的药膏,却都是喂了没良心的狗!”
“你!”
风厉面上戾气大盛,厉声道:“事已至此,还要狡辩,若是自己上门去,今日若是不将此人就地正法,休怪我月诏大军压境,兵临城下!”
楚略冷然看他:“你这是在威胁朕?”
风厉躬身,面上却无半分敬意:“在下不敢。”
“那好,朕今日……”
楚略手臂稍抬,却是被一边一人死死按下,回头一看,是吴寿和谢逊。
吴寿压低声音道:“陛下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
谢逊则是上前一步,行礼道:“风国师,缉拿凶手之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且听我一言……”
楚略大手伸过来,刚触及她的发髻,就听得帐外有人高叫。
身后,也不知吴寿对楚略说了几句什么,楚略微微颔首,平声道:“风国师,只怕会一刀捅死她!
君浣溪侧身避开他的手臂,此事交由朕亲自处理,必定秉公办案,给泠月公主一个交代!”
风厉思想片刻,终于点头:“一切就依陛下所说。”
楚略目光一凛:“那好,徐诺何在?”
“臣在!”
“徐将军,将黄芩收监,谨慎看押,没朕的令牌,军中人等一律不得探视,违者处斩!”
“是,陛下!”
徐诺领命,率领一队侍卫将黄芩押解而去。
楚略又森然道:“谢郡守,下毒投敌一案,交由你全权查办,直接向朕汇报,有没有问题?”
谢逊行礼道:“臣遵旨!”
风厉冷眼旁观一阵,方才心满意足,带着载有泠月的肩舆回帐。
眼见那人影远去,消失在视线,君浣溪再也忍受不住,朝着徐诺一行的方向飞奔而去。
“芩儿……”
听得唤声,军士纷纷停下脚步,冷冷道:“要看,低声道:“先生,我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我都知道……”
泪水簌簌落下,自己心明如镜,却保护不了他!
黄芩朝她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忧色:“先生,别担心我,你自己保重,一定要保重!”
君浣溪重重点头:“我一定……救你出来……”
回到帐中,呆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楚略慢慢走进来,神情疲惫。
“谢逊——”
不等她问,他已经率先开口:“已经查出一些线索,军中新招募的士兵中,有郑爽的奸细,在不久前的战役中受了轻伤,是芩儿给治的,两人交情不错,那士兵在夜袭之前突然不见了,谢逊正派人尽力寻找其下落……”
“公主是伤心过度,气急攻心,所以昏过去了
一国公主,你一个人去看,最终必然是要找人背黑锅的,而芩儿,却无辜成为这一场争夺战中的牺牲品,只因为,他是自己的侄儿……
泠月的目标,不在别人,正是自己!
裂嘴大笑,笑得那么用力,连唇边的梨涡都深深凹陷进去。
“浣溪,你别这样,我会想办法的,信我……”
君浣溪轻轻摇头,低喃道:“芩儿说得对,我拼尽全力,却救回一只白眼狼……”
“浣溪!”
君浣溪直面于他,恨声道:“那夜袭之事,我也是知情人,干脆,你把我绑了去,就说抓到了传递情报的间谍,这样芩儿的罪名也就减掉一条!”
楚略苦笑:“浣溪,你明知道我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她帐中多的是医士,怆然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最在乎的亲人被关起来了,眼巴巴等着我去救他,我却无能为力……”
“浣溪,好了,你不要这样,关押芩儿只是权宜之计……”
“不要说了——”
君浣溪一把推开他:“你走,守着她去,别来烦我!”
不能坐以待毙,芩儿还等着她。
现在她需要安静,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如何救人,更如何自救!
“浣溪,你不要这样,浣溪!”
君浣溪衣袖一挥,将案几上的纸镇甩了出去,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
“出去,你给我出去!都是你招惹来的祸事!谁叫你是皇子,谁要你当皇帝!都是你……”
无意识喊出这几句,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自己心中的怨气,竟然这样深!
他们两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下毒之事,不仅是个人恩怨,更上升到通敌祸国,卖主求荣的层面上来了!
随着他的动作,所有的月诏士兵都是拔剑出鞘,面色凝重。
谢逊作为豫北郡守,与一山之隔的月诏国官员素有交情,此时经他一番劝说,那风厉面色稍缓,只是强调:“胆敢向我月诏公主下毒,不管这小子有天大的身份背景,我绝不善罢甘休!”
君浣溪冷笑:“就算找回来,只怕也是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