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别梦之水木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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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黛玉微红了脸,低声嗔道:“这是做什么呢,万一有人进来,你这一军的主帅脸面要往哪里放呦。”

水溶笑笑将她紧紧的拥着道:“怕什么。谁敢随便的闯进来。”

黛玉偎依在他怀里,手指轻轻的抚着他胸口的伤道:“今儿看着好些了。到底是顾先生的医术高明,这金创这么快就愈合了。”

水溶刮刮她的鼻尖道:“云溪的医术再高,也得有我这贤妻那般殷勤体贴的照料,才得好的这么快。说起来,你的功劳才是第一的。”水溶将下巴轻轻的抵住她的额头,发丝间淡淡的幽香令人心醉,这几日连着服了霏雨带来的百花清,自觉身体好了些,想着这毒或许就此解了,倒也宽慰些。想着自黛玉来,水溶每日换药便都是黛玉亲力亲为。水溶知道她癖性喜洁,不愿叫她插手,可她执意要自己来,水溶也只好许了。

黛玉闻言嫣然一笑道:“回头我和顾先生说说,只说你不领他的情,他倒是白费些气力给你医治。”

水溶点点她的额头道:“偏你灵光,就挑出这个空来。”手指却心不在焉的拨弄着桌上的折子。黛玉伸头看了一眼道:“皇上又来催促了?”

水溶道:“是,催我赶紧行动,将回部的问题解决了好回京复命。”

黛玉沉吟道:“皇上知道你受伤的事,按理说不该如此催逼才是。”

水溶轻轻的叹口气道:“我也举得这奏折上的措辞,不像他的语气,但现兵部印鉴在上,若不是他意思如此,兵部岂能假传旨意不成,何况……”

黛玉接过话头来道:“何况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

水溶点点头,二人都默然不语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水溶方道:“我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既然皇上催促便遵旨而行罢。”

黛玉看着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不无忧虑道:“你的气色还是不好,若是勉强上马,伤口万一裂开,就糟了。”

水溶长叹一声道:“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此事等大哥回来还要好好计较一番,最好能一招制敌,逼回人投降,也能免去许多周折。”

“一招制敌。”黛玉低声重复了一句,罥烟眉微微蹙起,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心里却在暗暗的琢磨着。

水溶只道她是替自己忧心,从怀里掏出西洋怀表看看时间,烦恼道:“说起大哥来,怎么时候了,还不见人回来,云溪他们也不知道找到人了没有。”一语未了,逸清的声音已经在外面响起,黛玉忙从水溶怀里脱开了。水溶亦从椅上站起迎了出来。

逸清和顾淞进来,后面霏雨和晴雯也都跟了进来。黛玉眼尖,就看见霏雨的袖子上的一大片血迹,忙过来道:“姐姐怎么受伤了?”

霏雨笑笑道:“一点皮外伤,并不碍事。”

水溶皱了皱眉头,看着逸清道:“你怎么搞的,出去就是一日,还让霏雨姑娘受了伤。你们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逸清和霏雨如今自有一番默契在,霏雨见水溶有些不悦,而逸清因黛玉在前不便直言相告,于是微笑着岔开话题道:“瑞雪没有回来报信么?”

水溶和黛玉对视一眼,有些诧异道:“不曾见瑞雪回来。”

霏雨有些吃惊,又有些不安道:“糟糕,我太大意了,让她自己回来,这一路上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罢?”

黛玉亦急道:“万一遇上回人怎么办?”

顾淞沉吟道:“不妨。我如今就去周围寻找一番。这周围都鹰军的势力范围,大概回人还不敢有多么嚣张。”

霏雨忙道:“我也去。”

逸清忙拦道:“我去吧,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在这里好生休息一下。”

霏雨闻言低声恩了一声,略别错开脸,不看他,眼眸中却略透出几分温润。

水溶和黛玉彼此对望一眼,忍着笑。霏雨心里好没意思起来,顾淞便向晴雯道:“你带着霏雨到药帐去,给她敷药包扎,都要你亲自来,我要看看你这些日子长进些没有。”

晴雯答应着,和霏雨一道往药帐去了。

顾淞和逸清正要动身,冯紫英急匆匆的进来报道:“大帅,顾先生的二徒弟回来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水溶忙道:“快叫她进来。”

冯紫英道:“他还抓了个奸细来。大帅要不要亲自去问问?”

水溶和逸清都是一惊道:“竟然抓了个活的。”原来,这回兵多彪悍之辈,宁死不降,若是被俘,便会千方百计的寻死。要想从他们口中探出风声,十分困难,没想到今天却被瑞雪逮了个活的来。

逸清便道:“我先去审审,看能不问出点什么来。”

水溶点点头,逸清便带着冯紫英复又出去,这个空瑞雪也从外进来,顾淞纳罕道:“瑞雪,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人人都急得这么着。我和你林大哥才要去找你呢。”

瑞雪笑笑道:“我本是要回来报信的,结果在路上遇见师父,我想着有师父在谅也不至于有什么,便一路回来。不想,在路上遇见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往鹰军营寨这边来,我故意和他搭话,见他神情闪烁,虽然是汉人打扮,听声音也不似天朝百姓,我就和那两个侍卫趁他不备把他抓了回来,问个究竟。”

说着从怀里掏出封信来,递给水溶道:“这是我从他身上搜出来的,封面上都是回文,我也不认得,大约不是什么好事情。”说话时,坦然自若,没有分毫的难堪。顾淞见此知道她已经释怀大半,便也略放下心来。

水溶忙接过拆开,扫了一眼,顿时皱起眉道:“哪里的天书,不认得,云溪,你到过回疆,可能看的懂?”说着将信递给顾淞。

顾淞接过来看了看笑道:“这可难为我了。我哪里认得。”

水溶一筹莫展的看着那封信,待要出去寻个人,又怕这信中若有机密之事,不甚稳妥。不料黛玉却在旁咬着帕子笑道:“现有看的懂的在这里呢,你们却在那里打甚哑谜。”

此言一出,水溶和顾淞等都瞪大眼睛看着黛玉,水溶奇道:“玉儿,你说什么,你懂得回文。”猛然想起什么来以手加额道:“我可是糊涂了。我记得当年听父亲说过,和靖侯家祖上历任西北、东北节度使兼着通译之职,凡林家男丁自幼年时便要习学西域诸邦的文字,远的不必说,单说林叔父就精通满蒙回苗好几族的文字。玉儿从小是假充男子教养,自然也懂得了。”

顾淞也想起来道:“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年入林府给林夫人诊脉的时候,曾见林大人手把手的教女公子习写番文。当时还曾不解过,如今说来,林大人真是先知先觉。”

水溶喜得无可无不可,看着黛玉道:“娘子,你可谓真人不露相呢。早知道你懂得回文,头里来甘凉时,就该一并将你请来。”

黛玉微笑道:“我也算不上懂,不过跟着父亲略略学的一些。因身体怯弱,后来也就丢下了。如今要拾起来,也不知道能看的懂多少。总试一试罢?”

水溶立刻将信递给黛玉道:“那就劳烦娘子了。”

黛玉也不理他,拿起信来,一面看一面细心揣摩,看完神情凝重道:“这封信是他们回人联络用的密函,详尽的我也说不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信里面说的是要这收信的人探听鹰军主帅到底伤的如何,查实回报的。”

水溶笑道:“不得了,难为他们这么惦记我。我竟该谢一谢才是。”

正说着,逸清重又走了进来,急急忙忙的向顾淞道:“顾先生去药帐看看吧,我刚听下面人说卫若兰又昏迷了去了。医官束手无策,还得请顾先生看一看。”

顾淞笑道:“也好,你们说些兵家战事,我也插不上嘴。白占着地方。不如去药帐帮忙。”说着径自而去。

这里逸清方向水溶道:“原来回人也有这样的软骨头。我不过把那些刑具亮了一亮,正经还未叫他试验一番,便都招了。”

水溶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逸清道:“这人是回部那少主差来,专潜在咱们这边的回部的细作,他这次来的任务就是要打探浩卿的伤情,等他打探的清楚了便将信传回去,自有专人与他在联络,地点就是在去凉州城路上的十里坡灶神庙。他们来往都把信息藏在那灶神的神龛底下。”

水溶点点头道:“看来前几日放话出去收到效果了。”

逸清道:“不错。回部那少主果然是动了疑心。”

原来水溶和逸清为了试探回部的虚实,这几日令人放出消息说是北静王重伤难愈,鹰军有易帅的可能,果然没几日,回人便派了探子来。

水溶沉吟道:“这件事倒也罢了,由他们折腾去,难得是这一件。”说着回身从桌上将兵部的急问拿来,递给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