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芳菲冷哼一声,将手中染血的长剑在那小队长的身上拭了拭,阴森道:“再敢冒犯,下次不知是一只手了,下去吧!”
“是是是……多谢侯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那小队长死里逃生,吓得屁滚尿流的连番滚了下去,云芳菲抬头看向院外,想要找一个可靠的人带着白夫人几人回府,却见南宫绝身着一袭滚着银线的宽大黑袍走了出来,含笑说道:“本皇子不才,愿为侯爷出一份力,不知侯爷可否应允?”
“好,让他们都出去吧。”云芳菲想了想,点点头,挥手让众人退去,独自走在这座昔日曾经住了大半年的清香园,那些一花一草,那些亭台楼阁都和记忆中的一致无二,那个昔日里笑得温润雅致清澈如溪的男子伴在她的身边,同她一起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腹中生命的成长,那些记忆中无比鲜明无比温馨的平淡生活,曾让她以为这将会是她持续一生的幸福。
哪知不过短短三年,她故地重游,她曾经不惜愿意用生命来维护的孩子和爱人,去的去,散的散,只剩下她一人孤寂的行走在这条萧瑟的路上,形影相吊,无处诉说心扉。
“叮铃铃……叮铃铃……”寝房的廊前挂着一串铜铃,在春风的吹拂下,清脆而欢快的响着,勾起了云芳菲心底最深处的柔软,那铜铃还是从前她和白灵二人亲手挂上的,还记得那会她还没生,和丫头白灵已经很熟悉了,没事就凑在一起打趣,那一天她和白灵在讨论孩子出生后是从文还是从武的问题,云芳菲就笑着说道,最好是文武双全,天下无人能比。
还记得白灵当时撇了撇嘴,埋怨她,说孩子还未出生了,就这么大压力了,别弄得将来小少爷吓得都赖在床上不肯起床了,那可怎么办?
云芳菲笑着从房内找出一串铜铃,和白灵一起挂在了廊前,挂的时候她抚着肚皮笑眯眯的说,倘若小家伙日后闹懒觉,不想起床,就不停的拉动着铜铃响个不停,看他还睡懒觉不?若是这样还仍旧不起床,那就掀开被子,啪啪啪打的他起床为止。
在她的心中,教育要趁早,习惯更要从小养成,倘若不狠起心肠逼迫孩子学习,那么将来又如何保护自己,不受人欺负呢?
人可以不作为,但必须要有能力才是,不能像他爹爹白飞羽那样,虽有一身武功,但遇事却优柔寡断,难以取决,更无主见,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跟他爹爹一样!
她的儿子,她不要求他顶天立地做一个大英雄,但起码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才行!
如今,再见铜铃,云芳菲的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心口某一处泛起一股闷闷的疼,她以手抚胸,缓缓弯下了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头却高高的昂起,两眼一瞬不眨的盯着那串起了绿斑的铜铃,喉中哽咽不已,晨儿,我的晨儿,倘若你还活着,妈妈定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对你有着无限的期待,期待你成龙成凤成虎成狮,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就够了!
豆大的泪花一滴滴的砸落在碎石铺就的平整路面上,云芳菲捂着唇,无声的哭着,什么见鬼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都给她滚一边去吧,当自己的骨血连性命都保不住的时候,这天底下又有哪一个做父母的还去注重那些飘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呢,到了那一刻,只要有一线可能,哪怕让天下父母们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孩子的命,只怕大伙也都是毫不犹豫的挤破头的争着去换!
晨儿……晨儿……是不是这辈子妈妈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芳菲倒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每每想起儿子,她都在心中无数次的痛恨自己当初的不果断,如若那会她得到消息后不是那么冲动的赶回这里,而是在费城悄悄策划着日后离去的方案,那么此时此刻又何至于此?
悔啊,恨啊,她悔自己当初为何那么迂腐,想着给孩子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而嫁给了白飞羽!她更恨自己和白飞羽生活一段时日,竟然也变得和他一样的笨,非要执意的得到一个结果,结果她是得到了,孩子她却失去了。
永永远远的失去了!
“媚儿……”南宫绝安排好一切之后,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一眼就看到心爱的女子跌倒在地,无声的哭泣着,那副肝肠寸断的样子让他的心像被人用力的向着四面八方撕扯着一般,痛得渗出了丝丝血丝,他快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脱口而出:“媚儿别哭,晨儿还活着……”亲们等得辛苦了,花雨在老家的这几天更做噩梦似的,什么酸痛苦辣的滋味都尝过了,唯独没有甜,心酸的直冒泡泡,苦的就像在黄连水中泡过一般,唉,真的想不到家中会出了那么多的事,更想不到的是……
一句话,成功的止住了云芳菲那陷入谷底万般绝望的哭泣,闻言她霍地抬起了头,快速从地上坐起,泪眼迷蒙的看着面前男子带着疼惜的容颜,两滴晶莹的泪珠悬悬欲滴的挂在眼眶上,惹人打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怜惜,特别是那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神情中,浅淡的透出一抹难以承受再次失望的脆弱,就像一把无形的利爪,扯得南宫绝的心口生疼,他用力拥了拥怀中的人,垂首凝视着她含着泪珠含着期待的双眸,勾了勾唇,用暗哑的嗓音涩涩说道:“是的,我们的晨儿还活着……”
“真的吗?”云芳菲颤悠悠的问道,饶是她曾经无数次的在心中如是幻想过,但在此刻听到男子如是肯定的话语之后,她却有了一种不敢置信的感觉,是这幸福来到太快,来的如此突兀,让她没了自信,还是历经多少次午夜梦回之后的凄凉,让她不敢再接受这么一种近乎梦幻的真实,以至于忽略了男子的那句“我们的”晨儿……
“真的!”南宫绝斩钉截铁的说,双手捧起了她的脸,凑至他的面前,两人鼻尖相触,眼神相缠,彼此的呼吸相互萦绕着,嗅着鼻间那淡淡的馨香,他的心忽然间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再不漂泊,再不游移,就这么稳固的扎根在女子的容颜之间,他定定的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柔柔的但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的态度,在她的唇瓣之间说道:“相信我,晨儿还活着,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看到活蹦乱跳的他了,有了你我的陪伴,他将会活得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好……”
极大的惊喜将云芳菲冲击得短暂的呆滞起来,极慢的消化着这令人难以想象的幸福,折磨了她三年,让她痛苦了整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事情在突然之间连个思想准备也没有的,就被人以这种方式给予推翻,告诉她,让你痛苦绝望了那么久的儿子死而复生,是的确很难在一时半会直接很快的接受,不过这段消化接受的时间却给了男子可乘之机,南宫绝在她此刻大脑断路之际,再不犹豫的启唇吻上了这片朝思暮想了三年之久的香唇。
短暂的试探之后,接下来便是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火辣深吻,只可惜,脸红心跳的人仅仅是他而已,某人目前还处于一片神游之中,对于男子那带着渴望的再不压抑的情感是毫无半点感受,这让吻了片刻之后回味过来的南宫绝深感不满,指下微微一个用力,他扣紧了女子的下颚,一手更是将她的身躯用紧的压向自己的胸前,女子柔软的娇躯和他的紧密相接,再无丝毫空隙,他才舒爽的轻哼了一声,一把抱起了她,坐在廊前的石栏上,背靠石柱,一边细细吻着她,一边看不够似的凝望着她的眼眸。
“唔……”如此大的举动终于将神游太空的云芳菲拉了回来,惊觉自己遭了侵犯,不禁又羞又怒,忙双手推拒着,在他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叫道:“你干什么……有人……”
“放心,这园子的人我早已派人清理了出去,现在只有你我而已。”南宫绝终于停了下来,低低喘息道,很是满意她拒绝的理由,转而又攻向她那又薄又晶亮得几乎透明的耳垂,炙热的气息顺着她嫩白的脖颈直透里间,成功的激起她一股股战栗,他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了,更不想再压抑自己,憋了这么久,若再不发泄发泄,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
云芳菲三年未近人事,身子更是敏感的不行,从前因为有着蚀骨的恨意所以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但如今那股恨意早在他的一句话间消了大半,又被他如此撩拨得欲罢不能,若不是心中急于知道儿子的事情,只怕早已化在了南宫绝的柔情之下,只可惜一想起儿子,她的神智便无比清明,印在他胸前的手掌暗吐内力,登时将他推开几分,俏脸一板,冷声问道:“南宫绝,你这算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