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小白同志平生第一次对自己所做的好事感到了深深的后悔,那女孩脸皮极厚,似乎听不懂他各种暗示明示,惹得云芳菲在一旁捂着小嘴咯咯直笑,弯起的明眸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笑意,看吧看吧,叫你乐善好施,叫你拔刀相助,如今报应来了吧,人家直接要以身相许呢。
对于这八爪章鱼般缠功的女子,白飞羽是颇为无奈,从前和表哥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表哥如鱼得水的应付着这种美差,如今轮到他头上了,他才深知其中之味,实在是苦不堪言,但性情温雅的他向来都保持着给人三分颜面的习惯,他又着实说不出重话来呵斥那女人,万般无奈之下,向一旁看好戏的云芳菲发出了求救信号。
“大哥,艳福不浅啊,好好享受吧。”坏心眼的云芳菲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拍拍他的肩膀,很没良心的丢下一句话,抛给他一个艳羡的眼神,然后噔噔噔的上楼补眠去了。
接下来,小白同志累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安抚了那个要命的千金小姐,让她们主仆二人也回房歇息,他这才气冲冲的冲入了云芳菲的房中,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捂着她尖叫出口的嘴巴,嘘了一下,带着她一路策马狂奔,总算是逃开了这一烂桃花的劫难,不过结果是他们二人却流浪在荒郊野外,只得露营而眠了。
殊不知,自他们刚出客栈,那女子便在楼上的窗台上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片刻之后,英眉一挑,一握小拳头,信誓旦旦的说道:“这个男人,我看上了,我决定明天就回家,派人打听他的来历,叫我老爹去提亲!”
“啊,小姐,你不要姑爷了?”女子身边的小丫头闻言吃了一惊,小姐去年就有了亲事,只不过那未来姑爷逃婚了,小姐这番出来可不就是要寻姑爷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哼,他算哪门子姑爷啊,只是老爹看上了人家,还没下聘礼呢,算不得数!那种没骨气的男人,只懂得逃婚,哪配得上你家天资绝容的小姐我?”女子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液,又深深的自恋了一把,旋即双眼冒光的笑道:“还是这个姓白的小子好,又冷又酷,又不失温柔,长的还帅,哇哦,这样绝种的男人居然让我给遇到了,哪能放过他?”
“可是小姐,他身边有了女孩了,只怕这事……难成……”小丫头对自家小姐的厚脸皮再次汗颜了一把,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劝着,小姐不常性,希望这次的话只是心血来潮说说而已,否则这婚姻大事,哪能这么随便啊。
“哼,那是他和我认识时间不长,等以后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你家小姐我是多么的娴熟美德,温婉可人,国色天香,蕙心兰质……”女子喜笑颜开,自夸的上了瘾。
“呕……”小丫头憋不住了,直接伏地吐了起来。
“臭丫头,你讨打不是?”女子顿时黑脸,举起拳头追逐着丫头到处乱窜乱蹦的身影,房中很快飘起了一串串清脆的笑声。
“喂,你就这样把那俩姑娘给扔下了,也不怕有坏人再打她们的主意?”啃了几口小白同志提早预备的糕点,云芳菲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凝望着漫天星辰的夜空,没话找话的说,“这可不符合你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作风啊。”
“没事的,我报了二叔的名号,又给掌柜的留下足够的银子,让他请两个保镖押送那女人回家,若再出现什么意外,可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白飞羽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清水,也侧身并肩和她躺在一起,堪比星子般明亮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着她,眼底渐渐冒起一股细小的火苗。
“呃,干嘛呀干嘛呀,这样看我,勾引我呢,本姑娘心神坚定,坚决不受诱惑!”云芳菲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两眼胡乱瞟向别处,嘴硬的忙岔开话题。
话说那俩女人是他在救了之后,她多嘴的主张她们跟着他们,还笑眯眯的一路开放绿灯,让那八爪章鱼趁机吃了小白好多豆腐……
现在,那个善良温厚从不发脾气的小白同志,是不是终于忍不住要发怒了?
“你就这么急着将我推给别的女人?”小白似乎是真怒了,看向她的眼底,那火苗噼里啪啦的越燃越旺,忽然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垂首静静的瞧着她,低低说道:“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你,可是请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吗?”
那幽暗的眼神就像无边的大海,盛着太多太多的东西,受伤的疼痛夹杂着浓浓的爱恋,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她的心,那低沉而微哑的嗓音,更是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尽的酸涩,一下下的敲打着她的耳膜,也敲打着她的内心,让她开始自我反省起来,的确,她做的是有些过火了,她不该如此践踏他对她的爱意……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唇上一热,将她没有说完的话,尽数吞进了那带着青草般干爽的口中,笨拙的舌一点点的依着她的唇形耐心描绘着,锲而不舍的冲了进去,将他满腔满腹的所有的爱,都齐齐的传递给她。
轰!
云芳菲俏脸一热,似着了火般烫人,全身的血液一股脑的涌上了头,让她的大脑一阵断路,瞪着眼,看着面前紧闭着双眸的男子,正紧张的激动的热血的亲吻着自己,那并不很强壮的双臂犹如铁箍般紧紧的抱着她,勒得她双肩生疼。
好久,好久,她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那重如泰山般的身躯,却发觉怎么也使不出力,而口中那涩涩的舌也逐渐变得灵巧起来,似乎摸着了门道,搅着她的丁香小舌来回翻滚,他身上散发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衣衫,也烫热了她微寒的肌肤,让她伸出的双手,莫名的搂上了他的腰,想要回应什么,却在掌心接触到那滚烫躯体的一刹那,收回了神思,用力一咬。
“唔……”白飞羽慢慢的松开了她,拇指轻轻拭去唇边的血丝,低头怔怔瞧了半响,脸色惨白,强笑道:“对不起,是我忘情了。”
说完,他翻身躺回了草地,沉默的望着天空,一弯冷月静静的挂在树梢,伴着周围几颗零散的星子,散发着清冷的光辉,一瞬间,他的心就如这草丛上镀上的那层淡淡银光一般,冷冷的,毫无温度。
他以为,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她对他多少还是有一点情意的,哪知这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仍旧是在自作多情呵。
静谧的空中,渐渐升起一抹窒息般的气氛,令二人的心情同时压抑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云芳菲轻轻的开了口,打破了这一方令人尴尬的抑郁。
“飞羽……”她坐起了身,拉着他的手,双眼真挚的望向他有些躲闪的眸底,柔柔的说道:“我心底有一个心结,我也不知道,要解开这个心结需要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更也许是一辈子都解不开,在打开这个心结之前,我不想仓促的就去接受另外一段感情,否则那就是不负责任,就是伤害,是对感情的伤害。”
“你……能明白吗?”她幽幽的轻叹着,松开了他的手,将头放在了双膝之上,定定的看着他,那纤弱的身躯缩在这广阔的草丛中,显得那么的单薄弱小,但那副瘦小的身骨之中,却透出一股风吹不折雨打不弯的,倔强的坚强。
望着她那明媚的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却异常认真的眼眸,白飞羽深深的动容,对眼前这个女子的喜爱更深了一步,他伸出了大掌,将她揽向了怀中,无视她惊讶下的挣扎,低低说道:“我会等你,一直等着你,直到你完全放开了心结,真正接纳我为止。”
“放心,在这之前,我再也不会莽撞了,只是请你不要再将我推给别人了,好吗?”
被心爱之人推到别人的身边,那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窝心的暖意,云芳菲眼角发酸,无声的点了点头,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困惑,如果她从不曾爱上过绝杀,自己此刻还会不会推开他?
宽阔空荡的大厅中,绝杀脸色难看的望着掌心中的纸条,许久许久之后,蓦地攥了起来,旋即淡淡的粉末自指间纷纷落下,随着山风,飘飘荡荡的充斥着令人压抑的空中。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踏上了那高高的瞭望台,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咬牙切齿般的吐出几个冰冷的字符:“好,很好,好的很,竟然都亲上了!”
宽大的衣摆,在风中挥舞了整晚,直到天际微苍之际,男子一脸倦容的冲着身旁侍候的下人淡淡吩咐道:“传令文秀,只要那人性命无忧,以后这样的细节不必再禀报。”
媚儿啊媚儿,难道你真的变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