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抢来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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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嘴,算,眼,眉,一点一点在手里山落石出,他的眼睛从来改不当年的炙热与,从第一眼开始纠缠到如今,这样的一段孽缘,她放弃他却执着地捧在手里如珍宝。

“你杀不了我的。”

“你为什么没死?”他们同时说话了,话一说出口,两人又都怔了一下,恣烈眼里尽是得意与张狂,他道:“你以为你与皇帝的密谋我会不知道?我当初选择让你杀,不过是因为要一切干干净净地来过,现在,一切都干净了,皇帝不是我杀的,而你又落到我手里!”

原来一切死亡和悲伤的根源不过是他的游戏。

她突然怒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猛然把他向外一推,他一挑眉,见到她眼里深恶痛绝的表情,非一般的愤怒,便也顺手放开了她,泠凤退后一步,冷笑道:“我该叫你什么?恣烈将军?尊爵王?金烈王?难道你会起名叫“吴忘”,原来是叫我‘勿忘’!好个深情款款的金烈王,爱妻流落在异地!这一切你一步一步算来,看到一切都入你彀中,你满意了?看着我伤心难过,看着皇上自以为得计,你感觉到高兴了?自己是个王者了吧?尊爵王!金烈王!你就是个魔鬼?你究竟要害人到什么时候?不要过来!”

他站住了,看着她不语,她满脸通红,气得不住地发抖,她说:“你为什么不当时死了?你要是死了我还怀念你一辈子,可是你为什么还活着!”

一切都明白了,她与皇上所做的一切根本就在他的掌握中,不知他从什么时候得悉她与皇上的计划,然后开始了作戏,一切都是作戏,皇上的欣慰与她的痛苦,居然全是一场他操纵下的戏!

她的话,带着一种最深刻的恨,乍从最刻骨的痛间突然醒过来,发现她竟然成了为人家眼中的笑话,她的痛苦是他刻意一手造就,她不过是他手中的木偶,线在他的手中任意牵扯,连同她的感情也在他的控制中,一进痛苦转眼成了恨!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最深的爱与最深的恨,都给了他,现在对他,只有恨没有爱,若是手中有剑,谁管能不能杀得了,必定要倾全力再给他穿心的一刺!

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不由得紧紧皱眉,他料到她会生气,会愤怒,却不曾想到她会这样的恨他!他收敛了笑容,眼神开始渐渐冷冽而黑暗,刚见面的暖意像傍晚的暮色一般退去,只剩下凛冽的风霜,像冰一样刺向她的脸,对上她的恨眸:“我要活着,所以我活着!你这么想我死?很遗憾,我告诉你,我就算要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该死的是你,就算是上黄泉路,我也绝对不想再看到你!现在你回来了,又想重掌朝政?现在沧玺又成了太子,你想当摄政皇?!”

“该死的,你说完没有!”他咆哮道:“女人,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话对我说?”

“对一个把皇帝与皇后玩弄于股掌的人,我该说什么?你为什么不去死!”她也豁出去了,被欺骗的愤怒与长久以来压抑的悲伤一瞬间爆发,她说的话,句句恶毒,字字如刀。

“不、要、惹、我!”恣烈掐住她的喉咙,凶恶之相毕露,泠凤喉咙被扼,呼吸不畅,眼睛犹是充满恨意地瞪视着他,决不屈服!

就在她快要窒息得晕过去时,他哼了一声,放开手把她往椅子里一推,低头冷笑道:“从前你斗不过我,你以为现在你斗得过我吗?乖乖的,我就不杀人,否则,皇帝那些忠臣,我一个个地开刀!”

御书房内不曾压低声音,御书房外的孙琳听得心惊胆颤,他的手被两个兵卫架住,无法进去救人,只是他也无太多进去救人之意,他直觉地相信恣烈绝不会对皇后做干什么危害她的事,是以他明智地不开口,也省了被人拖走的危险。

“现在你想当皇帝了?”泠凤嘲笑道:“终于可以得偿所愿,想必你很开心吧?”

“我不想当皇帝。我要你当皇帝。”恣烈也平静下来,看着她呛得有些厉害,手微微一动,想上前拍抚她,她反应极快地侧身躲过,视他为洪水猛兽。

“你不是做梦吧?”她笑道,小心地平定呼吸,不让他看到她呼吸的狼狈,喉头犹在隐隐作痛。

“当然不是,我想过了,我没有必要把自己置于天下人之前,我没姓氏,就算是换了朝代对我的影响也不大,我一向不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当然,我一但做下的事,就必要有回报。”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做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手枕在头后,悠闲无比:“所以呢,你当皇帝,问题不大,反正皇位没落到别人手中,比较名正言顺,将来反正皇位也得给我儿子……”

“沧玺是皇帝的儿子,不是你的儿子,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她警告道。

“随便你说。反正这个皇帝,你不当也得当,当也得当!我就算用刀逼着你登基也好,这个皇帝你当定了!总得有人来背这个‘篡位’的黑锅吧?”他冷笑道。

原来是这样,他想要天下,又不想面对后世的千夫所指,所以把她推上众目睽睽之下。难怪,他从来就不想称帝,不想杀皇帝。

往事如烟,那些曾经的恩爱与痛苦都飘入长空里,只剩下烈火焚尽后的丑陋真相,伴随着外面阵阵北风,如魔肆虐。

他说到做到,当下以小太子的名义发了一道圣旨,说自己尚小,不懂政事,不堪为帝,但是国不可一日为帝,母后一向处理朝政妥当有力,因此跪求请母后登基为帝,待日后自己长大成人,再行接掌朝政。

太子不过两岁,这样的圣旨谁都知道不可能是太子的意思,这分明是皇后久有篡位之心,朝中大臣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京城外的官员却不太明白,圣旨颁行天下后,引起了各地剧烈的反抗声浪,竟然比恣烈当时夺政时还要激烈,还要拼命,当时恣烈不过是乱政,国号还没变,也还是皇上为帝,现在换成女人为帝,这就无论无何让他们无法接受。

堂堂男子汉,竟然还要听命于一个不出深宫的年轻女人?皇后再能耐也是女人,可以做皇后,却绝对不能为帝,女人只能世世代代处于男人之下,听命于男人,否则便是阴阳颠倒,牝鸡司晨,从前皇后面对的只是三王爷的窥伺,后来也不过是面对恣烈的野心,而现在她面对的是整个天下的男人——还有女人。

女人也不容许女人登基,女人生来是要听命于男人的,男人可以咆哮,女人却只能低声饮泣;男人可以粗口骂人,女人却只能细语低低;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只能从一而终;男人可以惩罚女人,女人却只能低头从命,总之,这天地间自有人伊始,便已经注定了男女不可能做同样的事,就好像男人与女人在身体上构造上来说,一个是攻,一个是守一样,总之皇后可以摄政,当摄政太后,但是当皇帝却是万万不行!绝对不行!

一封封的阻谏信如雪花一般向朝廷飞来,堆在泠凤面前如同雪山,恣烈坐在她面前,饶有兴致地一封封拆看,都是外京有点势力和能耐的大臣的手笔,他们虽然知道一点京城的情况,但是由于身家不在京中,没有人制约他们,所以他们的上奏比较大胆,“‘臣思开国至今,从无女帝之事,太子殿下此举实谓不查,乾者为天,坤者为地,坤地如何去遮天?’”恣烈念道:“这里还有一封呢,‘太子还当幼龄,如何能说出让帝于母这样的话?太后请三思,且勿受小人蒙蔽!’呵呵,这个人倒是大胆,直接指称是你的计谋,看来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

泠凤面色冷凝,不理他,只是一封一封地拆着信,都是阻止她当皇帝的劝谏信,不少人还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见势头不对,都来反对她来,她本就无意当这个皇帝,连想都没想到,但是现在这么多人反对她,不因别的,只是因为她的个女子,而完全无视她的能力与作为,直接反对她的上任,不由得让她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恣烈又笑道:“你看,天下这么多人反对你,看来让你当皇帝是不可能了。我来当皇帝,倒是没有人敢说话!”

说这话时,他神采飞扬,真有君凌天下之相,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分外阳刚热烈,他的眼中有一种温柔的热情,和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泠凤却已经感觉不出来了,她冷冷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奏折,今日各地呈上来求皇后预览的奏折,大部分都是劝请皇后晋称太后,并加徽号。

本来皇上一驾崩,未亡人就当称太后与太妃,但是由于恣烈的阻挠,现在不但皇后无法上徽号,就是后宫嫔妃的名分问题也成了问题,皇后不称太后,她们如何成太妃?那不是成了皇后的长辈了?这个问题悬而不决终不是办法,外国使臣前来觐见,按理皇上一死,他们便要称皇后为太后,现在叫不得太后,可是称皇后的话,皇上又已经驾崩,也甚是尴尬,泠凤不由得沉思起来,却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好法子,恣烈这一关是绝对通过不了的,朝中的大臣又已经开不得口。

“明日我让朝中大臣联合上奏请,然后再以你的名义辞去,这样皇后总得三请三辞,然后再登基,才像个样。”恣烈安排得妥妥当当,见泠凤瞪着他,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厌恶之情,微微一笑,道:“你觉得我虚伪?不错,要想拥有天下,有时虚伪也是难免,不过在你的面前我是真实的。”

是的,他对她的态度是真实的,他从不掩饰他的野心和对皇帝的杀心,还有对她从不改变的占有欲,哪怕会伤了她的心,他也从来不用虚伪的理由来掩饰他的野心,“我就是要天下,我就是要你,江山和美人我一个也不放过!”这是他一贯的态度。

“请你不要和我说话,和你说话,我觉得污了我的地!”泠凤突然伸手将手上的一本奏折一丢,又拿起另一本奏折,表示话题已经告一段落。

恣烈微笑着打量着她低头看奏折时,脸含薄怒的表情,不由得甚是想念从前两人在一起时的情景,那时地暖道烧得一室皆春,他与她席地而坐,他看奏折,她倚坐在他的身边,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沧玺,嘴角含笑,无限柔媚,记忆中,那生完孩子后的一个月,是他至今为止最温馨的回忆,最想一个“家”的回忆。

“不要看了,看着我。”恣烈站起身来,温和地把手按在泠凤的奏折上,腰间金刀咯地一声打在御案上,他深深地看着她:“你真这么恨我?”

泠凤直视他,没有情意和羞涩,只有厌恶:“对,我恨你,这些年来我会过得这样辛苦,这全是拜你所赐!沧玺,曾经是我的耻象征,但是好在皇上洗清了他的血,现在和将来他都是皇上的儿子,与你无关!就算你告诉天下,沧玺是你的儿子,也没有人相信了!我恨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这样承受这些痛苦!我现在很为我曾经对你动情而羞愧!”

恣烈答道:“如果没有我,也许你现在还在和玉妃争宠,也许还进了冷宫,也许连命都没有,这样也不紧吗?”

“这是我的事,这是我的路!这是我与皇上的事!其中根本没有你的事,你却挑起了天下不安!”

“没办法,我要你,只能这样。”

“我当初说过愿和你一同离开,是你拒绝了我!”

“你不明白,你这一辈子注定是在皇宫中的命!凤,栖梧桐也,受命于天,皇宫,皇位,就是你的梧桐树,所以你不管走多远,最后还是要回来的。”

“又是命!又是命!我真是受够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可是哪一个受命于天的天子既寿永昌过?”泠凤激动的道:“这些又是国师和你说的吧?国师,他究竟还说了什么!我不要受命于天,我只想过我自己的日子,当我的安稳皇后,不想要什么皇位,我当太后与当皇帝本来就没有两样,你要摄政,和我当皇帝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置于天下悠悠之口?”

“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我决意要做的,你阻止不了。”恣烈冷静地道,随既又心疼地看着她的脖颈,伸手欲抚,泠凤一个偏头避开,恣烈道:“脖子还疼吗?那天我是太激动了,才会这样,你还在生我的气?你也想想,我这么久没有见到你,结果你见到我的第一眼,便问我为什么不死,换个人试试?”

他少见地叹了一口气,重重低下头来,必定是上辈子欠她的,当那一剑穿心而过时,他突然明白,她是真的要他死,那一剑循着她天天听到心跳声的地方一扎而过!若非在关键时候,他用尽全身力气,进行五脏大移位,那一剑便是真正送他上天之剑!他是坚强,可是面对自己最爱的人置自己于死地,心中的那种痛苦与失落,谁能明白?无数个夜里他醒来,摸着被她狠狠伤害过的心脏,对她既爱又恨,然而爱永远比恨多得多,因为假死前,他看到她的泪,明白她的无奈,只是……只是他真的无法放开她!

那天听见她哭叫着让他去死,两年前的那一剑重创重现在脑海中,气怒之下他伸手扼她险些酿成大祸,看着她咳得脸又红又白,他是说不出的懊恼与心疼,这次以后,也许她不会再信任他,但是那又如何呢,反正他要她,所以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杀自己!这一次他归来,便是真正彻底地把握一切了!

“我对你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还要说你为什么又活过来吗?你死又死得不透彻!”泠凤冷笑道:“对了,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当时我亲眼看到你下葬!”

那么厚重的棺椁,就算他假死,入了棺中又被埋入那么深的地底,也早缺氧而死了,为什么他能活过来?

“很简单啊。”恣烈耸耸肩:“在运往那个墓地的路上,多的是事可以做手脚的地方,那个棺材本来就有一个活动机关,可以让人打开,我被人救出来后,再在棺中塞入一个同样重的沙包,什么事都没有了。”

“原来是这样,猫有九命,原来将军比猫还能了。”泠凤怒然避过他的手:“离我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