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中国音乐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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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隋唐时期的音乐(6)

唐代的变文,分为僧讲和俗讲两种。它们的区别,主要在于听讲的对象不同。僧讲的对象是出家人,这是为了让僧众对佛教的教义有进一步的了解;而俗讲的对象是普通人,除了有向群众宣传佛教教义,扩大佛教的势力的目的以外,还通过讲唱聚敛财物。在当时,讲唱变文很受人们的欢迎,有时甚至达到了观者如堵,万人空巷的地步。唐武宗会昌初年,日本僧人圆仁曾到长安求法,后来,他把在中国所见所闻写成《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一书,书中记载了会昌元年(841)正月十五日至正月二十五日,长安左街赀圣寺、云花寺、保寿寺、菩提寺和右街会昌寺、惠日寺、崇福寺等七寺奉敕开俗讲。九月一日,又敕左右“两街诸寺开俗讲”。会昌二年(842)正月一日,“诸寺开俗讲”。“五月,奉敕开俗讲,两街各五座”。这仅仅是两年之中奉敕开讲,平时寺院自己开讲肯定更不少,可见俗讲之频繁。

韩愈《华山女》诗说:“街东街西讲佛经,撞钟吹螺闹宫庭。”姚合《赠常州院僧》诗说:“古磬声难尽,秋灯色更鲜。仍闻开讲日,湖上少渔船。”《听僧云端讲经》诗说:“远近持斋来谛听,酒坊鱼市尽无人。”寺院开讲之时,到了“湖上少渔船”,“酒坊鱼市尽无人”的地步,可见变文在当时是何等地受欢迎。

从敦煌的发现看,变文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以敷衍佛经经文或佛经故事的,如《维摩诘经变文》《阿弥陀经变文》《地狱变文》《降魔变文》《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丑女缘起变文》等。另一类则完全离开佛经,而以历史故事和民间传说为题材加以演绎发展而成的,如《伍子胥变文》《孟姜女变文》《捉季布变文》(又名《大汉三年季布骂阵词文》)《王昭君变文》《董永变文》《秋胡变文》《张义潮变文》《张淮深变文》等。

3.变文的唱法

变文的唱法和曲调早已失传了,但是它对表演的要求一定是很高的。佛家对赞呗本身就有很高的要求,佛教所谓五会念佛,实际上是对声音的五种要求,唐释法照在《净土五会念佛略法事仪赞》中说:“第一会时平声入,第二极妙演清音,第三盘旋如奏乐,第四要期用力吟,第五高声唯速念。”他在《叹五会妙音赞》中更说:

西方鼓乐及弦歌,琵琶箫笛杂相和。

一一唯宣五会法,声声皆说六波罗。

《法苑珠林》卷三十四更载有梵音的“五种”、“八种”声音类别和应避免的“五过患”。如《长阿含经》云:“其音声有五种,清净乃名梵声。何等为五?一者其音正值,二者其音和雅,三者其音清彻,四者其音深满,五者周遍远闻。具此五者,乃名梵音。”

又《梵摩喻经》云:“如来说法声有八种,一最好声,二易了声,三柔软声,四和调声,五尊惠声,六不误声,七深妙声,八不女声。言不漏阙,无得其短声。”

又《十诵律》云:“一不名自持,二不称听众,三诸天不悦,四语不正难解,五语不巧,故义亦难解,是名五种过患。”

这些要求中,包含了许多有关发音的正确方法,它讲的虽然是梵呗,但是同为佛教讲唱吟诵的变文,其要求应该是有许多相通的。

唐代是三教合一的,为了争取听众,实际上是争取更多的信徒,佛教固然以多种形式作宣传,包括俗讲在内,而道教也不甘落后,采取种种手段吸引群众。韩愈的《华山女》诗,记载的就是道教在不敌佛教的经讲时,用年轻貌美的女子升座演讲,一下子就把佛寺的听众吸引过来了的事:

街东街西讲佛经,撞钟吹螺闹宫庭。广张罪福资诱胁,听众狎恰排浮萍。黄冠道士亦讲说,座下寥落如明星。华山女儿奉道家,欲驱异教归仙灵。洗妆拭面著冠帔,白咽红颊长眉青。遂来升座演真诀,观门不许人开扃。不知谁人暗相报,訇然振动如雷霆。扫除众寺人迹绝,骅骝塞路连辎。观中人满坐观外,后至无地无由听。……

为了与之抗衡,佛教也不得不采用由俗人乃至女子讲经以吸引听众。唐末时吉师老有《看蜀女转〈昭君变〉》诗,写的就是年轻女子讲唱《昭君变》的情形:

妖姬未著石榴裙,自道家连锦水。·檀口解知千载事,清词堪叹九秋文。

翠眉颦处楚边月,画卷开时塞外云。

说尽绮罗当日恨,昭君传意向文君。

4.变文演唱的高手文溆僧

俗讲的繁荣,也造就了一些从事俗讲的僧俗艺人,其中最著名的,要算活跃于中晚唐时期的文溆和尚了。

段安节《乐府杂录》“文溆子”条记载:“长庆中(821-824)俗讲僧文溆善吟经,其声宛畅,感动里人。”他的活动时间,还可以追溯到元和末年,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五记载长安平康坊菩提寺佛殿内槽东壁维摩变,是“元和末俗讲僧文溆装之”。他的俗讲,连皇帝都爱听。《资治通鉴·唐纪·敬宗纪》记载:“宝历二年(826)六月己卯,上幸兴福寺观沙门文溆俗讲。”唐文宗时,还进皇宫讲唱。后来得罪了唐文宗,被流放。但不久可能又回到长安,所以会昌(841-846)初日本僧人圆仁入唐时,还看到开成六年开俗讲时,“会昌寺令内供奉三教讲论赐引驾起居大德文溆法师讲《法华经》”,并说“城中俗讲,此法师为第一”。

唐赵《因话录》卷四载:

有文淑(即文溆)僧者,公为聚众谭说,假托经论所言,无非淫秽鄙亵之事。不逞之徒,转相鼓扇扶树,愚夫冶妇,乐闻其说,听者填咽。寺舍赡礼崇奉,呼为和尚;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其氓庶易诱,释徒苟知真理,及文义稍精,亦甚鄙之。近日庸僧以名系功德使,不惧省台府县,以士流好窥其所为,视衣冠过于仇雠,而淑僧最甚,前后杖背,流在边地数矣。

赵从儒家士大夫的立场出发,将文溆俗讲的内容斥为“无非淫秽鄙亵之事”,是一种偏见,不足为怪的。但是,他却记载了文溆开讲的时候,“听者填咽”的艺术效果。唐教坊曲有《文溆子》,《乐府杂录》说,就是“乐工黄米饭依其念四声‘观世音菩萨’”创作的,也就是赵所说的“教坊效其声调,以为歌曲”。

变文对后代艺术的影响是很巨大的,除了小说之外,对流行于宋明的宝卷和盛行于明清的弹词的影响尤为深巨。

唐代的器乐和著名音乐家

1.唐代的琵琶圣手

唐代是一个名家辈出的时代,不仅出现了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韩愈、柳宗元等光照千古的伟大诗人和文学家,也出现了许多光耀后世的画家、书法家、舞蹈家和音乐家。

唐代的音乐极为兴盛,据段安节《乐府杂录》记载,唐代的乐器有三百余种,涌现出了许多器乐演奏的名家。

琵琶是唐代最受欢迎的弦乐器之一。唐时的琵琶,已不是秦汉时的弦鼗和魏晋时的阮咸,而是从西域传入中土的曲项琵琶和五弦琵琶。大诗人王维就善弹琵琶,著名的琵琶曲《郁轮袍》(即《霸王卸甲》。明李芳园《南北派十三套大曲琵琶新谱》收此曲即名《郁轮袍》,并托名王维所作)就是他作的。他考中进士,多多少少还是借了善弹琵琶之名。据《集异记》载,王维很年轻的时候就有诗名,而且精通音乐,尤其弹得一手好琵琶,受到岐王的器重。他将要应举的时候,听说张九皋走公主的门路,公主已经给试官打了招呼,要让张九皋高中第一名“解头”。王维就请岐王想办法帮助自己。岐王要他把得意的诗作抄录十篇带在身上,再准备一首“新声怨切”的琵琶曲,然后穿上锦绣衣裳,化装成乐工,抱着琵琶到公主的府第,为公主演奏他创作的《郁轮袍》。他演奏的技巧很高,“声调哀切,满座动容”,果然得到公主的赏识。他又把诗作献上,公主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平时喜爱,经常诵读的佳作。于是她就把试官叫来,让他录取王维作解头,王维果然一举登第。

段安节《乐府杂录》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贞元中(785-805)有康昆仑,第一手。始遇长安大旱,诏移两市祈雨。及至天门街,市人广较胜负,及斗声乐。即街东有康昆仑琵琶最上,必谓街西无以敌也。遂请昆仑登彩楼,弹一曲新翻羽调《录要》(即《绿腰》《六幺》)。其街西亦建一楼,东市大诮之。及昆仑度曲,西市楼上出一女郎,抱乐器,先云:“我亦弹此曲,兼移在枫香调中。”及下拨,声如雷,其妙入神。昆仑即惊骇,乃拜请为师。女郎遂更衣出见,乃僧也。盖西市豪族厚赂庄严寺僧段善本,以定东之胜。翊日,德宗召入,令陈本艺,异常嘉奖,乃令教授昆仑。段奏曰:“且请昆仑弹一调。”及弹,师曰:“本领何杂,兼带邪声。”昆仑惊曰:“段师神人也!臣少年初学艺时,偶于邻舍女巫授一品弦调,后乃易数师。段师精鉴如此玄妙也!”段奏曰:“且遣昆仑不近乐器十余年,使忘其本领,然后可教。”诏许之,后果尽段之艺。

一首乐曲,当它移入另外一个调来演奏,其难度会增大许多,这是每一位会乐器的人都深有体会的,所以,当段善本把羽调的《六幺》移入枫香调中演奏,便使得被称为“第一手”的康昆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们也由此可以知道段善本技艺的高超。

曹保保是贞元时的琵琶大师,他的儿子曹善才、孙子曹刚都是琵琶名手。《乐府杂录》介绍曹刚和另一位琵琶名手裴兴奴说:“曹纲(即曹刚)运拨若风雨,而不事扣弦;兴奴长于拢,下拨(《琵琶录》作‘指拨’)稍软。时人谓‘曹纲有右手,兴奴有左手。’”曹刚的高超技艺,受到大家的喜爱,白居易、刘禹锡等大诗人都写诗赞美他。

白居易有一首《听曹刚琵琶兼示重莲》诗:

拨拨弦弦意不同,胡啼番语两玲珑。

谁能截得曹刚手,插向重莲衣袖中。

刘禹锡有一首《曹刚》诗:

大弦嘈小弦清,喷雪含风意思生。

一听曹刚弹《薄媚》,人生不合出京城。

简直把曹刚的琵琶看成是京城中最值得留恋的东西,可见对他的评价之高。

唐代善弹五弦琵琶的赵璧,技艺非常高妙,白居易、元稹都写过《五弦弹》,赞美他的琴声。元稹《五弦弹》说:“赵璧五弦弹徵调,徵声才绝何清峭。辞雄皓鹤警露啼,失子哀猿绕林啸。风入春松正凌乱,莺含晓舌怜娇妙。呜呜暗溜呖冰泉,杀杀霜刀涩寒鞘。促节频催渐繁拨,珠幢斗绝金铃掉。千鸣镝发胡弓,万片清球击虞庙。”在别人问赵璧为什么弹得那么好的时候,赵璧说:“吾之于五弦也,始则心驱之,中则神遇之,终则天随之。吾方浩然,眼如耳,目如鼻,不知五弦之为璧,璧之为五弦也。”(唐李肇《国史补》卷下)正是这种“用志不分,乃凝于神”的精神,才使得众多的琵琶名手技惊四座,名标青史。

2.无奈李谟偷曲谱

凄婉清越的笛,在唐代也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和宠爱。诗人常在诗中吟咏。李白就写过两首很有名的绝句:

一为迁客去长沙,西望长安不见家。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黄鹤楼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春夜洛城闻笛》

精通音律的唐明皇,也十分喜爱笛子。唐尉迟《中朝故事》载:

华清宫汤泉内,天宝中刻石为座及芙蓉,闻说到今犹在。屋木亦有全者。骊山多飞禽,名阿滥堆,明皇帝御玉笛,采其声,翻为曲子名焉。左右皆传唱之,播于远近,人竞以笛效吹。故词人张祜诗曰:“红树萧萧阁半开,玉皇曾幸此宫来。至今风俗骊山下,村笛犹吹《阿滥堆》。”

开元中,李谟(一作“”,又作“牟”)吹笛号称天下第一。“明皇尝于上阳宫夜后按新翻一曲。属明夕正月十五日,潜游灯下,忽闻酒楼上有笛奏前夕新曲,大骇之。明日,密遣捕捉笛者。诘验之,白云:‘其夕窃于天津桥玩月,闻宫中度曲,遂于桥柱上插谱记之。臣即长安少年善笛者李也。’明皇异而遣之。”(唐元稹《连昌宫词》自注)中唐诗人张祜还专门写了一首《李谟笛》诗记载这件事:

平时东幸洛阳城,天乐宫中夜彻明。

无奈李谟偷曲谱,酒楼吹笛是新声。

《逸史》记载了李谟这样一段故事:

李,开元中吹笛为第一部,近代无比。有故,自教坊请假至越州,公私更,以观其妙。时州客举进士者十人,皆有资业,乃醵二千贯同会镜湖,欲邀李生湖上吹之,想其风韵,尤敬入神。以费多人少,遂相约各召一客。会中有一人以日晚方记得,不遑他请,其邻居有独孤生者,年老,久处田野,人事不知,茅屋数间,尝呼为独孤丈。至是遂以应命。到会所,澄波万顷,景物皆奇。李生拂笛,渐移舟于湖心。时轻云蒙茏,微风拂浪,波澜陡起。李生捧笛,其声始发之后,昏齐开,水木森然,仿佛如有鬼神之来,坐客皆更赞咏之,以为钧天之乐不如也。独孤生乃无一言,会者皆怒。李生为轻己,意甚忿之。良久,又静思,作一曲,更加妙绝,无不赏骇。独孤生又无言。邻居召至者甚惭悔,白于众曰:“独孤村落幽处,城郭希至,音乐之类,率所不通。”会客同诮责之。独孤生不答,但微笑而已。李生曰:“公如是轻薄,为复是好乎·”独孤生乃徐曰:“公安知仆不会也。”坐客皆为李生改容谢之。独孤曰:“公试吹《梁州》。”至曲终,独孤曰:“公亦甚能妙,然声调杂夷乐,得无有龟兹之侣乎·”李生大骇,起拜曰:“丈人神绝,某亦不自知,本师实龟兹人也。”又曰:“第十三叠误入水调,足下知之乎·”李生曰:“某顽蒙,实不觉。”独孤生乃取吹之。李生更有一笛,拂拭以进。独孤视之曰:“此都不堪。”乃换之曰:“此至‘入破’必裂,得无吝惜否·”李生曰:“不敢。”遂吹,声发入云,四座震栗,李生蹙躇不敢动。至十三叠,揭示谬误之处,敬服将拜。及“入破”,笛遂败裂,不复终曲。李生再拜,众皆帖息,乃散。明旦,李生并会客皆往候之。至则唯茅舍尚存,独孤生不见矣。越人知者乃访之,意不知其所去也。

3.筚篥好手尉迟青

今天十分流行的管子,也是从西域龟兹传来的,当时叫做筚篥(一作“篥”、“悲栗”)。在唐代,它也是很受欢迎的乐器,出现了一些演奏名家,如尉迟青、王麻奴等。《乐府杂录》“篥”条记载了尉迟青和王麻奴比赛筚篥的一则故事:

德宗朝有尉迟青,官至将军。大历中(766-779)幽州有王麻奴者善此伎,河北推为第一手。恃其艺倨傲自负,戎帅外莫敢轻易请者。时有从事姓卢,不记名,台拜入京,临岐把酒,请吹一曲相送。麻奴偃蹇,大以为不可。从事怒,曰:“汝艺亦不足称,殊不知上国有尉迟将军,冠绝今古。”麻奴怒,曰:“某此艺,海内岂有及者耶?今即往彼,定其优劣。”不数月,到京,访尉迟青所居在常乐坊,乃侧近僦居,日夕加意吹之。尉迟青每经其门,如不闻。麻不平,乃求谒见,阍者不纳,厚赂之,方得见通。青即席地令坐,因于高般涉调中吹一曲《勒部羝》曲。曲终,汗浃其背。尉迟青颔颐而已。谓曰:“何必高般涉调也。”即自取银字管,于平般涉调吹之。麻奴涕泣愧谢,曰:“边鄙微人,偶学此艺,实谓无敌,今日幸闻天乐,方悟前非。”乃碎乐器,自是不复言音律也。

与段善本和康昆仑比赛一样,尉迟青也是采用同一乐曲移入不同曲调演奏的方法折服对方。只不过王麻奴的艺德和气度比起康昆仑来就差得太远了,因此他也终究没有大成就。

4.李凭国中弹箜篌

箜篌在唐代也还很盛行,著名的演奏家有张小子、季齐皋和他的女儿、李凭等人。

李凭是中唐时期的箜篌名手,许多诗人都写过吟咏他的诗歌。中唐诗人顾况在《李供奉弹箜篌歌》中称赞他“急弹好,迟亦好;宜远听,宜近听。左手低,右手举,易调移音天赐与”。因而“天子一日一回见,王侯将相立马迎”,平常之人,更是“不惜千金买一弄”,可知他的箜篌在当时是多么受人喜爱。李贺写了一首著名的《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