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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秦纪(3)

书奏递出以后,赵高为了不让二世看到,忙令人把它扔掉,说:“囚犯怎能上书!”赵高又派他的门客10多人,伪装成御史、谒者、侍中,轮番讯问李斯。只要李斯开口说实话翻供,赵高就叫他们再严刑拷打。后来二世派人验证李斯的口供,李斯以为还会跟前些日子一样,最终违心地认了罪。李斯已经在供词上服罪,奏报上去,二世高兴地说:“多亏了赵高,我才没有被李斯卖了。”

当二世派去调查李由的人到达三川郡时,李由已经在和起义军交战中被杀。使者回来,李斯刚好被投进监狱,赵高就胡乱伪造了一通谋反的内容扣在李斯头上。

结果李斯被处以五刑之一,在咸阳街市腰斩。李斯走出监狱,跟他的次子一起被押赴刑场,他转向儿子,跟他告别:“我想再和你牵着黄色的猎狗,一起出咱们上蔡县的东门去猎杀野兔,怎么还能做到呢!”说完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潸然泪下。

最后,李斯三族之内尽遭株连。二世任命赵高做了中丞相,事情不论大小都由他决定。

项羽杀宋义

项梁等人造反起义,反抗秦朝的残暴统治。当时已年届七十的谋士范雎力劝项梁立楚国国君后代为王,以此争取民心,扩大影响,积聚力量,日后同仇敌忾决战灭秦,夺取天下。项梁同意他的意见,于是找到流落民间的楚怀王之孙熊心,立他为楚王,也称为楚怀王。项梁自己号称武信君。

项羽破釜沉舟大破秦军

项梁指挥起义军,和秦国交战数次,全都获得胜利。他认为秦军不堪一击,产生了骄傲轻敌的心理。宋义劝谏道:“作战取胜以后,将军骄傲,士卒懒惰,作战将会失利。现在秦国军队越来越多,我为义军日后的处境担心。”项梁不肯听从,派宋义出使齐地。宋义和齐国派来的义军使者在路上相遇,使者询问起义军的情况,宋义认为,项梁日渐骄横,必定会被秦军打败,劝齐国义军使者推迟到达的日期免得被连累,因为疾速赶去必定受害。齐国使者感谢他的提醒,放慢了行进速度。秦二世听说项梁起义军日益强大,就调集重兵攻打他的部队,大军由章邯率领。双方在定陶作战,项梁战败被杀。

项梁部队被攻破后,章邯认为东南地区的起义军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就率领秦军主力北渡黄河,进攻赵国地区的张耳、陈馀起义部队。张耳他们也被章邯打败,赶忙派人向楚怀王求救。

项梁死后,楚怀王独揽了军事大权,项羽势力被削弱。齐国使者这时正好赶到楚怀王那里,他对宋义的远见卓识深为敬佩,见到楚怀王后大赞宋义的见识才干。楚怀王听说以后,派人通知宋义迅速回来。君臣二人讨论天下大势,宋义侃侃而谈,建议怀王率义军步步为营,等待机会,利用各方力量,共同推翻秦朝统治。君臣不谋而合,怀王任命他为上将军,作为义军主帅,统领军队,项羽为副将,范增为末将,应张耳、陈馀请求,北上支援。

楚怀王曾经与各位将领约定:“先杀入关中推翻暴秦的人,将被封为关中王。”当时秦朝军队屡战屡胜,许多将领对于秦军都有畏惧心理,唯有项羽急于报项梁之仇,主动提出向西进军。将领们都知道秦朝不得人心,被百姓推翻是迟早的事,他们不想让项羽独立出战夺取天下,便纷纷对楚怀王说:“项羽为人狡诈,剽悍凶残。他攻占襄城时,城里没留下一个活口。他喜欢屠杀并以此为乐,容易激起秦朝旧有地区民众的反抗。不如改派宽厚仁慈的将领带兵,边宣传边西进,把楚王只反抗秦朝统治、不欺压秦地百姓的用心告知秦国旧地的父老乡亲。秦朝暴政早已尽失民心,现在派宽厚的首领前去,不侵犯百姓,只推翻秦朝,就能够夺取秦国旧地;项羽绝对不能派遣。沛公刘邦为人宽容仁德,是个合适的人选,可以派他向西攻取秦国旧有地区。”楚怀王听从了众人的意见,没有答应项羽的请求,而是派遣刘邦西进,并把陈胜、项梁原有的一部分部队都交给刘邦。项羽的力量和声望都遭到了打击,他十分清楚怀王的意图,没有做出任何反抗,默默地接受了楚怀王对他的限制。

宋义率领军队走到安阳,一停就是四十六日。张耳所率人马在巨鹿遭到秦军包围,形势危急,屡屡派人求救。项羽主动请缨解救赵军,宋义坚绝不同意,认为应当让秦、赵两军相互残杀,然后在秦国军队疲惫时攻击他们。那个时候,秦军就能被轻易击溃了,然后率兵西进,夺取关中,彻底推翻秦朝统治。无论如何,宋义就是不准项羽出战,还傲慢地对项羽说:“战场攻杀我不如你,统领全局你不如我。”为了防备项羽擅自行动,宋义专门发布军令:“像虎狼一样勇猛凶狠、贪婪专横、倔犟自负不听指挥的,统统处斩!”项羽向来自认为勇猛无畏,叔父项梁活着时,他有兵有将,专权独断,根本不听别人指挥。因此明眼人都知道,这条军令其实是专门针对项羽发布的。宋义不再理睬项羽,项羽离开大帐时脸涨得通红。

当时,齐国地区起义军势力比较强盛,宋义暗中联络了齐国义军,派自己的儿子宋襄到齐国起义军担任高级官员。送儿子去齐国以后,宋义每天饮酒取乐,天气变化,降下瓢泼大雨,士兵又冷又饿,他却不加理会。一天早晨,项羽拜见宋义,对他说:“怀王下令诛灭暴秦,各路义军都要竭尽全力,您却迟迟不动。现在士兵疲惫,军中无粮,战斗力日渐削弱,而您每天只是饮酒享乐。秦军力量强大,赵军力量弱小,赵军迟早被秦军攻破。胜利之后,秦军士气高涨,不会有机会让您再去偷袭。我们起义军曾经被秦军打败,威望、地位大大降低,这次不打败秦军,就会被秦军翻过身来消灭。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您身为统帅,不为全局考虑,只贪图个人私利,结交齐国起义军而不去救赵国起义军,只想自己把持军队,等待秦、赵两军决一死战之后,卑鄙地坐收渔人之利。这不是一个国家栋梁、三军统帅所应当做的事情!”项羽说完,一剑刺死了宋义。

项羽拎着宋义的脑袋走出大帐,号令全军:“宋义背叛楚王,暗中勾结齐国。我已奉楚王命令把他杀死!”楚军将士欢声雷动。项羽又派出心腹将领,杀死了宋义的之子宋襄。众人推举项羽为上将军,然后报告楚怀王。怀王见木已成舟,只好接受,授权项羽指挥一切。

项羽率领楚军渡过黄河之后,他命令:把战船全部凿沉,把锅碗瓢盆全部砸烂,烧掉军队营帐,每个将领士兵只准备三日干粮,要与秦军决一死战。项羽部队将士一心,奋勇作战,以一当十,有进无退,一举打败了秦朝军队。各地前来援救赵国起义军的队伍不敢和秦朝军队交战,都站在营垒里面观看秦、楚两军厮杀,十分敬佩楚军将士的英勇善战。胜利以后,项羽派人召请各地起义军的首领,这些人既惭愧又敬畏,进入楚军辕门以后,双膝跪倒,爬行施礼。项羽自此在诸侯中树立了牢不可破的威信,各地起义军纷纷以依附项羽为荣耀。

巨鹿一战,楚胜秦败。项羽乘胜进击,秦军投降。当秦军和项羽全力激战时,后方空虚,刘邦乘机进入关中,推翻了秦朝统治。项羽率领大军,随后进入关中。他痛恨秦朝统治,进入咸阳后大开杀戒,然后运走珍宝财物,火烧秦朝宫室,杀掉秦王子婴,秦朝政权最终灭亡。

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分封天下。封刘邦为汉王,封地为汉中、巴蜀地区;秦国旧地一分为三,由章邯等秦国旧将分领。一切安排完毕,项羽最后又派人杀掉了楚怀王。

巨鹿之战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秦将王离率秦兵包围了义军据守的巨鹿。次年,章邯修筑甬道连到黄河,军粮通过这条甬道源源不绝地运送到王离军营。王离军队的粮食充足,攻打巨鹿更卖力了。

西楚霸王项羽

巨鹿城内粮食耗尽,士兵人数也不足,义军守将张耳一再派人向陈馀求救。陈馀估计兵力不足,战胜不了秦军,迟迟不敢发兵。

这样过了几个月,张耳大怒,埋怨陈馀,派张黡、陈泽前去责备他说:“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现在赵王和我早晚性命不保,你手上有几万兵马,却不肯前来援救,当年所说的同生共死体现在什么地方!如果信守前言,为何不赶来和我并肩死战?况且还有十分之一二得以保全的机会。”

陈馀说:“我估计前往巨鹿终究不能拯救赵军,救援部队也要白白牺牲。而且我陈馀之所以不与你一起赴死,是要留着这口气找秦军为你们报仇。现在一定要共同赴死,就像把肉块丢给饿虎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张黡、陈泽再三恳求陈馀务必出兵救援,陈馀于是让张黡、陈泽带领5000人先试着进攻秦军。到了阵前,5000士兵在与秦军交战中,无一苟活,全部战死。这时,齐国的军队、燕国的军队都来援救赵国。张耳的儿子张敖通过收编北面代地的士兵,也得到1万多人,悉数带了赶过来。这些军队都在巨鹿附近设营固守,但是没有哪一支敢和秦军正面交锋。

这时,楚上将军宋义由于不肯出兵救赵已经被项羽杀掉,而后项羽又被楚怀王任命为上将军,威名震动楚国。英布、蒲将军率领2万人马,从水道去救巨鹿。交战之后,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章邯铺设的运粮甬道被切断,王离的部队因补给中断而缺粮。陈馀再次向项羽请求增援,这次项羽亲自率领全部士卒赶了来。

军队渡河以后,项羽下令凿沉所有来时乘坐的船只,砸烂了所有炊具,把营房全部烧掉,每人只带三天干粮,以此向全军将士表示必死的决心。因此楚军一到巨鹿,就包围了王离,与秦军接战,九个生死存亡的回合过后,终于重创秦军。章邯领兵退却。诸侯的援军这时才敢前进攻击秦军,战斗中,秦将苏角被杀,王离被俘,涉间不肯投降,自焚而死。

经过巨鹿一战,各路义军中,楚军异军突起。刚开始时,援救巨鹿的各路诸侯军有营垒十几座,却没有敢出兵进击的。而当楚军和秦军正在激战之时,各诸侯军的将领都在营垒上观战。看到楚军战士无不以一当十,喊杀声震天动地,骇人的气势令观战的诸侯军将士也胆战心惊。结果打败秦军以后,项羽召见各路诸侯军将领,这些将领进入辕门的时候,无一不是跪着前行,谁也不敢仰视他。从此,诸侯军中,项羽位列上将军,各路诸侯对他的指挥调遣无不服从。

赵高弑君

“中丞相赵高想独揽秦廷大权,又担心群臣不服,决定先试探一番,他献给二世一头鹿,说:这是马。”二世笑着说:“丞相你眼花了吧,这明明是鹿,怎么能说成是马呢?”于是向侍立左右的大臣们询问,大臣们有的沉默不语,有的说是马来奉承赵高,有的则不肯阿附赵高而说是鹿。事后,那些说是鹿的大臣都被赵高暗地里“绳之以法”。此后群臣都畏惧赵高,不敢再拂逆他的意思,和他作对。

赵高以前多次对二世说:“关东的反贼,成不了什么气候。”到了最后,结果是:王离等人兵败被俘,章邯率领的大军又屡次失败,上书请求增兵;函谷关以东地区,人民纷纷脱离秦朝的统治管辖,响应各路诸侯;各路诸侯军也纷纷西进。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八月,武关被刘邦领军攻下,全城遭到屠灭。赵高唯恐二世为这些事发怒,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就借口生病,索性不去朝见他。二世梦到自己座驾左边骖马被一只白虎咬死,心中闷闷不乐,觉得很奇怪,便去向占梦的人询问。占梦的人占卜之后说:“泾水作祟。”二世便在望夷宫斋戒,想去泾水上祭神,为讨好水神,他把四匹白马沉到泾水中。又派使者就反贼之事责备赵高,赵高害怕,便暗中与他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和弟弟赵成谋划说:“皇上不听从劝告,现在战事紧迫,就想归罪于我。不如另立子婴做皇帝。子婴仁爱俭朴,百姓都听从他的话。”于是让郎中令做内应,散布假消息说宫里有强盗出没,命令阎乐召集官吏,出动士兵追捕。赵高还把阎乐的老母劫到府中做要侠,派遣阎乐率领官兵1000多人来到望夷宫殿门,捆绑了卫令、仆射,说:“强盗进入宫禁,为何不加以制止?”卫令说:“周围的区域内巡逻哨卡都很严密,绝对没有混入宫内的强盗!”阎乐于是杀死卫令,带兵径直往宫中冲去,一边前进一边向郎官和宦官射箭。郎官及宦官十分惊恐,有的逃跑,有的抵抗;有数十人因为抵抗立刻被杀。郎中令与阎乐一起进入寝宫,对着二世的帷帐射箭。二世大怒,召唤身边侍卫。侍卫们都惶恐混乱不肯战斗。有一个侍奉二世起居的宦官不敢离开,二世进入内殿,斥责他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形势已经如此恶劣?”

宦官说:“我不敢对你说,因此能保住小命。假如我早就对你说,早就被杀了,哪还能活到今天?”

阎乐上前靠近二世,指斥他的罪过说:“你骄纵妄为,即使是无罪的人也被你随意诛杀,如今天下一起反叛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二世说:“我想见丞相一面?”阎乐说不能。

二世说:“能不能让我去郡县做藩王?”阎乐不答应。

二世说:“那就封我做个万户侯吧。”阎乐还是不答应。

二世说:“那就把我和我的老婆孩子贬为庶民百姓吧。”

阎乐说:“丞相命我为天下万民送你归西。你就是说得再多,我也不敢回报给丞相。”然后指挥士兵进击,二世自尽。

阎乐回来报告赵高,赵高便把所有大臣、公子召集到一处,将诛杀二世的情况告诉他们,说:“秦原来是诸侯国,始皇君临天下,所以称皇帝。如今各国均又得复辟,秦国地方更加狭小,仍然沿用空头名义称为皇帝,不应该。王是一个较为合适的称谓。”于是把子婴立为秦王,以庶民的身份埋葬了二世。

九月,赵高让子婴斋戒,到宗庙参拜祖先,正式接掌传国玉玺。

斋戒5天后,子婴与他的两个儿子商量说:“赵高残杀二世皇帝,欺君枉上犯下大罪,害怕群臣把他杀掉,所以假意拥戴我做秦王。我听说赵高与楚军约定,消灭秦朝的宗室之后,在关中分别称王。如今他让我斋戒,到宗庙参拜,这是布好的陷阱,是想把我扼死在宗庙里。我不如称病不去,丞相一定会亲自前来请我,他来了咱们就杀掉他。”赵高几次派人请子婴动身,子婴就是雷打不动。

毫无防备的赵高果然亲自前往,说:“参拜宗庙是大事,大王您为何不去?”在斋戒的地方,子婴就地处决了赵高,并将他株连三族。